“苏天,林姑娘未给白公子下过别的毒。”穆哲说道。
“穆老,你我同是中了她的毒,少爷的毒发的特别快,若不是她……”苏天猛地睁大了双眼,“难道……”
白纤音皱眉,若不是林蝉下的毒,那么,定是在途中,他遭了人暗算。
是谁?
能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向他下毒?
苏天的视线落在了安然若的身上,一定是这个女人。
这女人来历不明,她出现在村庄的时候,他便找人查她,他发现她在衙门并无任何的资料,此人仿佛突然降临在这个世界。她的所有一切都没有办法证明,她不是一个奸细。
只是当时他急着救活白纤音,而白纤音又念在救命之恩这才带着她。
仔细想想,自己曾经许诺给她一些银两,让她待在竹屋之中,是她百般哀求白纤音这才将她带在身边,这么想来,安然若的嫌疑的确很大。
安然若见苏天正瞧着自己,他不会想要掐死她吧?
“你……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我不是你想你那样……”安然若结结巴巴的一把扯住白纤音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看着白纤音:“你要相信我啊,我没有要害你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林蝉睁大双眼看着白纤音。
糟了!
苏天握紧拳头,这女人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是太子殿下?”林蝉两只凤眼死死的盯着白纤音,仿佛要将他吞入月复中。
白纤音惊诧的看看穆哲,又看看苏天,刚要开口,却被穆哲抢先,“侄女,你误会了。这白公子是名角儿,最擅长便是演各朝太子,所以戏班中戏称他为太子殿下。”
说罢,又责怪安然若道:“安姑娘,老夫说过多少次了。这称呼不可乱叫,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了,可是要诛九族的。”
白纤音瞧着这形势不对头,刚要开口又被苏天堵了回去:“是啊,安姑娘,你怎可如此胡闹?”
苏天假意观察白纤音的伤势,探身轻声说道:“少爷,稍安勿躁。”
林蝉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有板有眼的,再瞧那白公子的身段确实有点像是戏子,便半信半疑的这么信了。
正巧此时,大夫被下人引着进了房间。
苏天也顾不得去找安然若算账,一把将大夫拖到了白纤音的床前。
大夫模着胡须把了半天脉这才慢悠悠的说:“公子所中之毒以解,只是……”
“只是如何?”苏天心急道。
“公子是否大病初愈?”大夫问道。
“是。”白纤音点头。
“这就对了。”大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公子这场病一定害的不清,所以底子被掏了个空,身体极其虚弱。公子须得谨慎,忌大悲大喜,好生养着才能平安无事。”
“谢大夫。”穆哲遣人送大夫出去顺便找了一个借口带了林蝉一同走了。
“看吧,我说不关我的事,我是清白的。”大夫一走,安然若立马出声洗月兑自己的嫌疑。
苏天冷冷看了她一眼,却不说话。
白纤音是个聪明人,知道刚才那一场戏,想必是自己的身份对于林蝉来说有特殊的意义,所以他们才串通一气演了那么一场戏。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白纤音往后一靠,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苏天道:“她是叛贼。”
“哦?”白纤音似乎不太相信他。
“她是筱妃的女儿。”苏天想了想,又说道:“当年的真相是筱妃娘娘是叛贼,所以陛下秘密处决了她,但是林蝉被穆老偷偷救了下来。”
她是父皇的女儿。
白纤音若有所思的发呆,她原本是皇家的金枝玉叶,她应该养在深宫,受尽万众敬仰,享受荣华富贵。却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他竟然对她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苏天见白纤音不说话,继续道:“少爷,万事以大局为重,切不可因小失大。”
白纤音轻轻应了一声,他知道苏天是在提醒他,希望他不要感情用事,冲动的将林蝉认下。
“少爷。”苏天轻唤了一声,白纤音抬头看他,他继续道:“我知道少爷心中不忍,但是林蝉姑娘秉性冲动,我怕她知道少爷的真实身份会对少爷不利。少爷还是隐忍一二,待日后,少爷能够做的了主,再接林姑娘回京城。”
苏天知道,那么一句提醒的话,白纤音还是会想不开。倒不如把这道理掰开了揉碎了,好好的跟白纤音讲一讲。他从小跟在他的身后,他的坚强,他的柔弱,他的不忍,他的迫不得已,他全看在眼里。他是生在了帝王家,若是生在普通百姓,他必定会有一个开怀的人生,而不像如今,背井离乡。
安然若见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对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看过了太多的宫廷电视剧,她知道白纤音的挣扎和苏天的纠结。
“白纤音,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安然若起身俏皮的笑了笑,“我会做很好吃的粥哦。”
“嗯。”白纤音扬起下巴轻轻的笑着,那笑看着让人觉得温暖如春。
安然若羞涩的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心如小鹿般的跳动着。
苏天让人送了一些热水过来,然后拧干了毛巾替白纤音擦了擦脸,边清洗着毛巾边说道:“少爷,我想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白纤音似乎有些累了,半倚在床上闭上眼,乌黑的发丝紧紧的贴在脸上,脸色看上去很是憔悴。苏天回头见他似乎睡着了,忙噤声不再说话,清洗的声音也放轻了不少。
半饷,只听白纤音轻轻道:“我从小就不曾想过要做皇帝,四哥……”
苏天手中一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仔细去瞧白纤音,却发现他仍旧闭着眼睛,方才那一番话不知道是做梦还是清醒。
刺眼的光线隔着那薄纱铺在床前,逆着阳光,苏天觉得白纤音像是不属于这尘世的凡人,那样恬静的表情很少出现在他的脸上,亦或者,他此刻的内心很是平静,放下了那些争斗了一辈子的事情。
苏天正愣愣的看着白纤音发呆,却听他轻启薄唇,说道:“四哥他……比我更适合做皇帝,我从小便有这样的想法,四哥的魄力,他必定是做皇帝的不二人选。”
半饷,他又接着说道:“我想着,等我继位之后便让贤,四哥……四哥他终究是等不及的。”
“太子……”
“苏天,江南织造俞飞俞大人可信。”白纤音突然睁开眼睛,“他曾经托人捎了一个口信,咱们明日便去寻他。”
“原来少爷来苏州便是要去找俞大人。”苏天这才明白为什么白纤音带着自己和安然若一路毫不犹豫的杀来苏州城。
“没错。”
“那少爷为何不直接去找俞大人?”苏天问道。
白纤音叹了一口气道,“我终究还是有点犹豫,我有点不太相信人了,苏天,我……”
“少爷,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做的很对,这个世上没有人值得完全信任,包括我。”苏天认真的看着白纤音的眼睛说道:“但是,你要用心却体会,每个人做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用意,有时候看似背叛的表面却是莫大的忠心。”
“嗯。”白纤音一愣,应道。
再说安然若,自白纤音房中出来以后便向清苑的仆人打听了厨房在何处。
那仆人也机灵带着安然若到了厨房,忙让人听候安然若的差遣。
安然若原本想拒绝,但是又一想,这是人家穆家的地盘,什么东西放在哪都不知道,有个人在身边指点一下也是好的。
她巡视了厨房一整周,发现厨房的食材应有尽有,但是她几乎都不会做。虽然她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但是食宿方面她从来都不用操心。偶尔需要自己做的时候,基本上也就是泡面解决了。她想要给白纤音做点鸡汤补补,但是完全不会杀鸡,杀生什么的对她来说很有难度。若是换了别的蔬菜,那便没有了补身的功效了。
她食指顶着下巴思索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一个好菜来,方才在白纤音面前那种信誓旦旦的表情瞬间变成了苦瓜脸。
那厨娘见她半天也不说话,笑着上前问道:“姑娘可想到了要做什么吗?”
“大姐,我想要**汤,可是……”安然若苦着脸说道:“我不会杀鸡啊。”
那厨娘一见这么水灵灵的姑娘管自己叫大姐,瞬间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老了,开心的拍着胸脯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包在大姐身上了。”
说着便从鸡笼里抓了一只大母鸡走了外面,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给鸡放血。
安然若吓的缩了缩脖子,然后在厨房的角落里找到了一盆活蹦乱跳的虾。
安然若开心的叫到:“大姐,这虾我能烧了吗?”
“你弄吧。”屋外大姐的声音响起。
安然若找了个器皿将虾捞了出来,然后去头剥壳,虾虽小,却也是杀生不是。但是比起那鸡感觉还是好点的,她闭着眼睛将一只只虾去头剥壳。等她剥的差不多了,大姐拿着死透了的母鸡进来了。
安然若忙问大姐有没有勾芡用的粉末,大姐递了一个罐子给她,她拿起来闻了闻,似乎跟现代的芡粉不太一样,但是管她呢。她取了点粉末倒在虾仁上,用筷子搅拌了几下便让它们这么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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