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微微亮,些许白色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挤进黑暗的屋内。
天花板上的吊扇正在轻轻扇着,许是掉了颗螺丝,摇晃的厉害,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看上去很是恐怖。
凭借着那漏进来的点点光线,屋内的陈设露出模糊的轮廓。
靠近窗户的一侧摆了一张古旧的梳妆台,南侧是一个简易的白色衣柜,布满了灰尘,白漆早就斑驳。朝北的方向是一张大的离谱的双人床,床头是一个同床相同颜色床头柜,除此再无其他的陈设。
“叮铃铃……”
床头柜上的闹钟突然拼命叫唤起来。
床上的人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将闹钟按掉,往被窝里一塞,方便下次它再叫时不用再伸手出去按。
不消片刻,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床上的人这才睡眼惺忪的坐起,柔顺的发丝,肤色略黑,却不失娇媚,樱桃小口,这是个耐看的女子。
“喂,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安然若,你很清闲嘛,不用值班啊。”狂躁的女声从电话内爆发而出。
值班?!
安然若立刻从昏睡中惊醒。
她似乎忘记了,她一个星期前顺利的考进了交警第一支队。
她才上任不到一天,便被那个想要揩油却没有得逞的上司赶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小镇。
说是交警,却干着巡警的活,还要替那个****的上次看守这间阴森森的老房子。
安然若环顾四周,不由得抱着手臂打冷颤,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又来了。
“安然若!你听到没有,赶紧给我滚回来。”怒吼声把电话震的嗡嗡作响,连带着震聋安然若的耳朵。
安然若这才想起来电话还没有挂,连忙喊道:“知道了知道了,马上来。”
挂掉电话,从被窝中翻出闹钟,凌晨五点。
安然若对着闹钟呲了一声,这死女人有病吧。
一个鸟不拉屎的小镇,凌晨五点去执什么勤,这么早,估计连鬼都不愿意出来。
抱怨归抱怨,班还是要去上的,否则,她就会饿死了。
从小便在孤儿院长大的她,模爬滚打,终于混到了公家的饭碗,可不能为了这点小挫折便放弃。
安然若认命的从床上爬出来,睡眼惺忪的模到卫生间,幸好这么破旧的房子还有卫生间。
挤好牙膏,接好水,正准备刷牙。
等等。那是什么?
安然若愣住,为什么她从余光中看见有个白色的呈现漂浮状态的物体正在自己的右手边飘来荡去。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间卫生间挂的是蓝色的窗帘,她也没有把任何白色的衣服挂在这里。
安然若动作迟缓的刷了几下,以缓解内心的震撼。
等等。
为什么那个白色的物体从她的右边慢慢的晃到左边去了?
安然若摒住了呼吸,空间突然寂静的让人觉得窒息。
不用怕,也许只是被风吹起的塑料袋而已,安然若,你可是交警,车水马龙都不怕,还怕塑料袋嘛!
安然若一边自我安慰,一边缓缓转头。
一个苍白的人影正漂浮在浴缸前,一袭白衣随风飘荡,一头乌黑的散发,那脸苍白到透明,衬得唇色更加的鲜红欲滴。
“鬼啊——”
一声尖叫过后,老房子寂静如初。
卧室内的电风扇仍旧在‘吱呀吱呀’作响。
等安然若再度醒来时已是中午。
窗外阳光明媚,强烈的光线照的她眼睛睁不开。
安然若揉揉头,她好像做了个恶梦。
她抬起头看了看仍旧在吱呀作响的电风扇,这里果然很恐怖,还好只是一个恶梦。
慢慢腾腾的从床上起来,还未走出房门,安然若便僵直在了当场。
为什么那个角落里默默的站了一个白色的人影,不会的……
安然若木木的转过身,待看清是又是一声尖叫:“啊——鬼啊——”
那只略微透明的鬼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疑惑,仿佛不明白为什么她看见他总是尖叫。
安然若哆嗦着使劲抵着墙,捂着嘴惊恐的看着他,“你……你……”
透明的小鬼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看她。
安然若见他只是眨眼睛,按捺住心中的恐惧,“你……是谁?”
“白纤音。”透明的小鬼指了指自己。
“你,你,你叫白纤音?”安然若吞了吞口水。
“嗯。”白纤音很认真的点头。
安然若见他似乎没有恶意,胆子也大了许多,试探道:“你是不是,鬼?”
“是啊。”白纤音点头。
“……”安然若握紧拳头,长长的指甲掐着手心的肉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你不要怕,我是好鬼。”白纤音很认真的说。
“谁信。”
“真的,我不能欺负人。”白纤音怕她不相信,伸出手,“你不信可以模模,我不骗你。”
伸出的手也同身体一样透明,手指纤长。
安然若迟疑的不敢去碰,他若是骗她,她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看见那双清澈充满期待的眼眸却又不忍心看他失望。
安然若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去握他的手。
手在空中撩拨了几下都是抓空,安然若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上穿梭而过。
白纤音也反手去抓她,却从她的手心穿梭而过。
“看吧,我根本抓不到。”白纤音无奈的摊手。
原来是只没用的鬼,安然若胆子也大了起来,围着他上下打量,除却他脸色苍白异常之外,其实他也算是个美少年。
宽松的白色长袍披在身上,胸口白皙细腻的肌肤若隐若现,长发如墨,衬得肌肤更是晶莹剔透,眼眸清澈如水,鼻梁高挺,樱桃小口,细看,他的唇色并没有那么红,反而是淡淡的桃粉色,水润透明。
安然若吞了吞口水,这回不是被吓得,而是被色诱的口水哗哗直淌。
“看你这身衣服,像是古人啊,你死了多久了?”
白纤音仔细的想了想,说:“其实,我应该没有死。”
“那你能解释一下,你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师父说,我要留在这里,等待一个能够解救我的人。”
“解救你的人?”
“嗯,那个人左手臂内侧有一颗椭圆形的土黄色胎记。”白纤音伸手去指安然若,“你身上有。”
安然若一把捂住左手,“你认错人了。”
“不会的,我看见过好几次。”
“……”
“你不帮我,我真的会变成鬼的。”白纤音飘到安然若的身边,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我要怎么帮你?”安然若有些心软了。
“跟我回元昱。”
“元昱是哪里?”
白纤音想了想,说:“元昱就是元昱。”
“……”安然若觉得无语,摆摆手:“算了算了,帮你就是。反正今天也上不成班了,前头带路。”
白纤音哦了一声,飘了出去,安然若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一人一鬼,一前一后。
然后,就是安然若盯着眼前黑不隆冬的井口发怵,这口井黑的像墨,像是随时能把人吞噬掉一般。
“你要我……”
‘怎么帮你’还未说出口,身体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吸住,重重的坠入井中,眼前漆黑一片,呼吸越来越困难,整个人仿佛被一股力道往两侧撕开一般的疼痛。
完蛋了……死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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