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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悟刀,有龙起

林月明和陆青衣分别到剑池和刀山面前的蒲团上盘膝坐下,衣袖轻轻一挥,蒲团上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灰尘被轻轻扬起。

腰后原本的短刀刀鞘一直悬在那里,因为不平刀由三寸化作五寸,因此那原本的刀鞘再也放不下锋芒毕露的不平,不过林月明却一直因为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一直舍不得丢弃。

他很念旧,故对旧物有情。

轻轻盘坐于蒲团之上,林月明却不似那一般人一般,只盼着尽早入定,尽早感受这漫山刀气的玄妙,他只是怔怔望着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稻草清香的蒲团,想着是否有人曾经像他这般盘坐于上,又是一番怎样的心情和滋味。

不平搁与膝盖之上,受刀墓穴内无数刀所散发出气机的牵引,不平刀竟然隐隐发出阵阵嗡鸣。

林月明笑着轻抚刀身,随即闭上双眼,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就在林月明闭上双眼的一刹那,天安城太和殿前的龙眼井异变再起!

原本如同死物一般纹于井壁之上的八部天龙竟然好似那活物一般在井壁之上四处游走,其中一条更是双眼圆睁,张牙舞爪,好似要月兑离那井壁桎梏,龙游九天而去。

几个负责当值的小官宦吓得面无人色,随着镇守龙眼的乾坤剑一声嗡鸣,那条天龙从井壁中探出一头,竟然好似那真龙降世,引得九天之上雷声阵阵。

阴风一起,一个身着大红袍的大宦官面如白玉,唇红似鲜血,双眉宛如霜雪,佝偻着身子,从太和殿外缓缓而来。

当值的小宦官们都战战兢兢躬身站在一旁,深怕这个双手笼在袖中的大宦官一不小心就要了他们的命。

轻轻挥了挥手,当值的小太监们如释重负,朝着那红衣似血的白眉宦官深深一拜,快速退出太和殿外。

待到那些宦官们尽数退出,红衣太监也不见得如何动作,袖袍一鼓,声浪滚滚而出,好似那九天之上惊雷炸响!

眉毛重重一抖,红衣太监嘿然出声:“给咱家下去!”

天地之间一声轻吟,虽然声轻,但是言重,这一声龙吟直上九霄,竟然传到了已经身着便袍的皇帝耳中。

这肩挑大云基业的男人刚至中年,面色并不多么出众,若是放在天安城街头那滚滚人潮中,只怕片刻就找不到这男人的影子了。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再听到这一声虽然不大但是声彻九霄的龙吟之后,破天荒的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到西窗前。

而后又走回桌前,坐下,站起,最终一声轻叹。

一直垂手拢于袖中的紫衣宦官无声前踏一步,但是一步之间,却远远踏至那太和殿之上。

那红衣宦官双眸间怒火更盛,红色的缎面绣花布鞋在白色的石板上重重一踏,也不见丝毫声响,那一身大红袍却好似轻若无物一般扶摇而上,紧接着一道秋风夹带着几片黄中带青的落叶从他脚下飘过。

那条从井壁上跃然而出的天龙已然探出半个身躯,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正从井中一丝丝渗出,逐步流入那天龙的体内,那丝丝缕缕的气运被那天龙吸纳,身躯更是显得愈发凝实。

那红衣太监见状,脸色显得愈加阴沉,伸手一引,一缕秋风在他手中凝成一把透明的剑。

“给我散!”一声厉喝,一道透明的气剑破空而出,沿途元气浩浩荡荡,如雷般呼啸,转眼间好似一柄剑气森然的重剑,携带雷霆灭世之威,竟然要将这条气运长龙硬生生给击散。

即便是击散,在九宫八卦阵的镇压之下,这些原本该蕴藏在龙眼井中的气运还会汇聚到井中,只不过若是这画龙真的做天龙飞走,原本就剩下八分的气运又去其一,这是谁也不愿意见到的。

至少,这半空中一掌一剑的红衣大太监和一步踏至太和殿的紫衣太监不愿意。

“郑貂寺,还不搭上一手!”红衣大太监一声冷哼,袖袍一鼓一震,空中一道闷雷再起,透明掌印狠狠拍下,那天龙昂首一啸,原本凝实的身躯又消散了几分。

“宋貂寺,你这一身功夫,还收拾不了一个没有灵智的死物?”一身紫衣的郑貂寺出声温润谦恭,竟然没有半丝宫内人的阴柔。

不同于宋貂寺招式透着一股阴气,紫衣的郑貂寺双指一并,指尖竟然渗出数尺长的紫色剑光。

并指剑,指尖论江山。

这并指剑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剑术了,更是属于那符阵之道的炼气法门。

郑貂寺左右手皆并双指,相互一抹,两道五尺长剑气无声无息激射而出,在石板上露出两道细小的裂缝。

宋貂寺狠狠瞪了郑貂寺一眼,“咱家小心翼翼,就是怕给陛下增加额外的开支,你倒好,一上来就让咱家的心血化为泡影,待会陛下面前,你和陛下去讲!”

温良谦恭的郑貂寺哈哈一笑,显然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红衣太监袖袍翻滚如雷,一道又一道庞然沛然的掌印将那龙形气运几乎要拍的透明不见,而郑貂寺则双手间如拈花摘叶,剑气挥洒间,逼迫那几乎要透明不见得天龙硬抗那宋貂寺的掌印。

只不过就当那龙形气运几乎要消散不见时,一个硕大无比的棋子凌空而落,好似那落手一字,将原本纠缠不清的局面一子落定。

面无表情的宋貂寺面色阴沉,一双袖袍更是猎猎作响,无风自动。

天地间响起一声清澈的龙吟,原本几乎被打散的龙形气运乘云而起,飘摇而上不见其踪。

而一身紫衣的郑貂寺则望着那漆黑如墨的棋子,若有所思。

天宝八年,太和殿前龙眼井八部天龙飞散一条,不知其踪。

而正当林月明入定之后,那原本取自于龙眼井中的一条天龙气劲朝着赑屃直冲而下,一直冲到林月明和陆青衣所在的墓室中。

“给你们抢来一分气运,不过要背负这气运,也注定承担这命中劫数。”占星阁内,云宗麟轻捋胡须,在黑白交错的棋盘上,轻轻落下一子。

林月明恍然间只觉得置身于一个战场,无数兵器齐声作响,又好似无数甲士呐喊如雷,整个人如同神游太虚,似乎能看到一切却又看不到一切。

唯一能够抓住的,似乎只有手中那柄不平,此时不平刀再也不复往日的傲气,老老实实被林月明抓在手中,不曾颤动分毫。

冥冥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响起:“刀剑一途,殊途同归,但是刀势一途,讲究破一破十再破千,走的是杀伐道。”

林月明眼前骤然一亮,但是场景却依旧看不真切,隐约只看见一刀客手执长刀,刀式行走间起初如同行云流水,但是越到后面,越是简练直接,每一刀出手,仿佛刀刀直取人要害,竟然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奥大道。

“由繁入简,为登堂。”

随着那个声音,那名刀客每次出手,由一开始刀式如繁花落叶般惹人眼花,再到数刀间简洁利落取人性命,每一次转变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但是看上去也就是仅仅变得简洁而已。

但是等到由数刀变成一刀取人性命之后,林月明骤然间好似领悟了什么,那名刀客每一刀看似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但是却偏偏好似简单的如同三岁小孩都明白的大道理。

林月明这才知道,这所谓的刀法登堂一说,是有多难。

即便林月明领悟刀势,他的刀法还远远没有达到登堂这一说。

闭上眼,脑海中不断重复着那好似简单但是实则无比艰难的一刀,林月明一刀挥出,刀影如同漫天飞雪,林月明站立于这漫天飞雪中,眉头紧锁。

“不对,不是这样。”林月明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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