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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难以挽回的过错

终下定决心,待着悲痛心伤远远离开此地,就在客栈中露宿的最后一晚,生了怪事,城中多家孩童无故失踪,我便决定留下查清才走,探知良久,隐隐得知作案的是一妖魔,为练邪功,盼得早日修成长生不老之法,竟吸噬幼童的纯净脑髓助就修炼之术,多为夜间子时现身,

那一夜,我立于房顶一角,手握斩妖剑静静等候其出没,夜半子时,我终于等来了一个满身漆黑的妖魔,其脸面被掩藏在斗篷内,识之不清,他的怀中夹着一个昏迷幼童,正快速的逃串离去,我飞身而下,拦截住了他的去路,那妖魔连头也未抬,施法疾驰从另一方逃去,我便在其身后紧跟,岂料那妖魔飞檐走壁的功力非同一般,很快便甩掉了自己,

我虽气愤,却仍旧极力收索,稍许忽闻远方传来孩童的惊恐哭声,心中立即怀揣不安,连忙朝着哭声寻去,近了,快近了,我瞧见那个黑妖正蹲在幼童身侧,右手化光朝着他的脑袋袭去,遂连连赶至近处,大呼出声住手,他听见了,抬头朝我这边探来,借着月光我看清了那张掩藏与斗篷下的容颜,顿时惊的差点掉了斩妖剑,竟是琼桑—

她伸手摘掉了黑色披风的斗篷,渐渐站起身看着我,问道,想不到今晚你也来了,

多日来的压抑,悲痛,不甘,顿时浸袭全身,由此造就了我此刻难以平复的震怒,怨恨,恨这个妖精的出现阻扰了我与师兄的相处,恨她既然欺骗了师兄,瞒着他做下如此丧心病狂残害幼童的事情,我举起斩妖剑指向琼桑,问之为何要做此等孽事,她的目光无惧回视自己,言说是我误会了,

那时我早已认定眼前所看到的事实,或许也是潜意识里的怨念做怂,我希望她就是这个害人的妖精,如此便斩了她,除去我同师兄之间的障碍瘙—

于是我听不进琼桑辩解的任何一句话,持剑不留余地的刺进了她的胸口,而后将其狠狠甩了出去,她的身体嬴弱不堪倒地不起,我依然保持着最后挥剑拔出的姿势,无声的黑夜寂静的有些异常,只有我手中持有的剑尖在滴血,一滴接着一滴的洒落地面,如此细微的声响,莫名致使我内心渐渐产生了恐慌,

半晌,月色中迎面走来一个身影,同样一身黑衣,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地面上身沾满鲜血的女子时,瞬间弃了手中的降魔栓,跪在琼桑的身边,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她的气息若有若无,眼睛注视着师兄及其不舍,口中言语缓缓,我要走了…不能再陪你些,这几年…有你的陪伴是我不曾奢望的开心幸福,如此…也已满足,生死有命,本是我过于贪心…违背天道执意纠缠与你……致使你犯了忧愁,担上枉顾师命的罪责,这便是我的劫数,切…勿伤心,更勿要怪谁,今后…你要保重…

我看着琼桑渐渐闭了眼瞳,嘴角携有一抹淡笑,一如初见的模样,他无法置信凝视怀中女子的离去,不再像是我记忆中所熟悉的潇洒无拘的师兄,他的神色开始松动碎裂,那夜是我第一次见他流了泪,身形僵硬的抱着她良久,伤心欲绝的无声哭泣,

师兄头也未抬的问自己,为何要这般做,

我的周身早已变得冰冷,就连握剑的手亦无故的狠抖了起来,他似有所觉眼睛轻瞥自我手中颤抖不已的斩妖剑,轻说,师傅传你斩妖剑之际,便就告诫过你此剑专斩人间肆意妄为,十恶不赦之妖魔,以此让其魂魄荡然无存,永久消失与六界,你怎能如此清白不分的用它……剩下的话他竟已无法再说出口___

我说是瞧见了她在吸噬幼童的脑髓,师兄像是听见了无比好笑的事情,冷笑了几声,遂道,廖静啊廖静,你怎能糊涂至此,几日来我与琼桑探得狼妖作案时辰,便疾驰赶到,是我们将这个昏迷的孩子从狼妖手中所救出,我前去追赶扑获此妖,然而她却是在为已被吸噬些许脑髓的幼童疗伤止痛—

霎时紧握手中的剑柄炙热,似要烧伤指尖,遂连连丢弃了斩妖剑,心头顿生悔意,痛哭,一声一声的念着,师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始终不曾抬头瞧我一眼,抱起怀中的女子渐渐起身背离自己,语气悲愤,这句话…太轻了,什么也挽回不了,廖静…此后今生今世,永久永时,我都不愿…再见到你——

他渐渐至我的视线内离去,自己无意识的伸手,想要再次触碰他的身影,奈何却是一场空想,只能依附着月光将指尖映在那一抹恋之许久的身影边缘来回游移辗转,直至泪水模糊掩盖整个瞳孔,他的身形也已不复存在—

此后如他所言,我们再无相见之期,他回山请辞了师傅,日后永久不再归山,师傅实则早已知晓他与琼桑之事,见之去意已决,便让他奉命前往开辟荣膺先祖所遗留的另外一个甚少为人所知的圣地静心谷,奉命守护静心谷中至上古时期便流传下来的经书,同一方孕育万物生灵的碧华潭,

师傅的另一用意便是希望他能与此处静心修行,早些走出阴影伤痛,看淡世事常态—

我待与山中一蹶不振,师傅知我深受痛悔愧疚浸蚀,解月兑不得,便叹息告知,琼桑虽为妖物,但一生所行的善事,却是不少,如此且奉我之名与后山督铸建造陵墓,以此祭奠无辜逝去的琼桑,也算是荣膺对她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弥补歉疚,你去西方佛主那里取来大悲咒佛经,日日在其灵前念经超度,万年后,她的魂体便会得到重聚投胎—

我去了人间琼桑与师兄住过的地方,推开篱笆的院门,满园的琼花竟已凋零落败,只余残枝叶片静静摇曳当下,轻风吹来,叶片终究离枝落满地—

我进入茅屋内,细细观瞧他们住过的地方,从内室案上取下了一幅丹青,画中所绘的清丽绝佳女子,手持琼花,眉目和善,唇角始终带着一抹淡笑,再见她的青姿,竟是如此的温暖人心,

终是认清了自己先前是被爱恨怨念执著所控,蒙蔽心智,从而失了判断,造下如此孽事,叹她临终前竟未有丝毫怪罪之意——

我将她的丹青带走,待陵墓建造完功,设了灵位,丹青挂至灵位上方,向西方佛主那里诚心求得大悲咒佛经,每日念经超度,虽如此,却仍觉远远不够,于是我便徒手将大悲咒经文刻满整个陵墓角落,以此表诚心,依稀盼之她能早些重聚魂体,由此化去我多一些的罪孽——”

床榻的廖静回忆过往,再次泪眼磅礴—

紫抒听之无奈,这世间唯有‘情’字难解难懂,听之伤心劳肺,然多数人却也甘愿沉溺其中,如素灵、浅月、禹坤、心中若是有了情,纵使再强的人,也会出现一个极其微妙的突破口,随后很有能便会出现嗔、痴、贪、更甚的是,恨、恶、欲、皆因‘情’而致使,终结的方法唯有断情绝意。

无论是谁爱了,有怎能甘心如此轻易舍之——

紫抒站起身掏出一方白绢静静递了过去,“师叔往事已矣,切莫过多伤心,”

廖静拂袖拒了她的白绢,“不了,紫抒今日能听贫道说完压抑与心内几千年的事情,足以让贫道心存感激了,时辰不早,且快些回吧。”

"嗯"紫抒点头,慢慢度步离去,伸手刚要启动石门开关,忽顿住,重新转身看着她,“廖静师叔,明日我便与师兄回谷了,有无…有无想带给师傅的话,紫抒定当一并带回…”

她缓缓抬眼瞧着紫抒,良久,口中轻语,“岁月终有轮回时,故廖静愿用此生,去挽救师兄心中残存许久的遗憾——”

紫抒点头,回头启动石门开关,走了出去,她渐渐移着步伐走近那幅丹青,伸手拿了一旁搁置的香,点了三炷,虔诚向她的灵位拜了三拜,后置于香炉中—

琼桑,一个诸般善良的女子,不该如此消散与六界之中,多年后,她定会重返人间—

紫抒一路走着,一路探看石壁各处刻有的大悲咒,心下叹息,做了这般多,该还的早就已经还清,只不过她心中对师傅的执念仍然还在,故始终无法原谅自己当年犯下的错事,琼桑未曾怪过她,她最怕的不是再也见不到师傅,而是最怕再次见面,与师傅面前依旧得不到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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