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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外出闯荡

我叫陈凡奇,我的名字是我祖母给我取的。小时候我就经常问我爹娘为什么要给我取一个这样的名字。我的爹娘就对我说,你去问你『女乃』『女乃』去,名字是她给你起的。于是我就跑到我祖母面前问起了这个问题。祖母笑着对我说,『女乃』『女乃』啊!希望你将来能够做一个平凡无奇的人。我听了以后就问她,『女乃』『女乃』,那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平凡无奇的人呢?她说,平凡的人就是不为了功名利禄而烦恼的人,就像『女乃』『女乃』这样安安心心过一辈子。我是懂非懂地说,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啊?祖母笑了笑说,你还小,有一天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女乃』『女乃』这句话的意思。

我一天天地长大,从小学到初中。在上初中的时候我就时常在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想这个问题,结果全班有好多同学都在想这个问题,他们都满怀郁闷地跑过来问我说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我对他们说,你们问我做什么,我自己都还在想这个问题呢。

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祖母对我说的那番话来,不为了功名利禄去烦恼,我读书不就是为了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吗?书读好了功名也就有了,功名有了,利禄不都也就来了吗?不为了功名利禄而烦恼,那我还读书做什么?

结果我只读了一个初中就没有继续去读书了,并不是因为我祖母对我说的那句话,也不是因为我不想为了功名利禄而去读书。相反地,我祖母倒是很希望我能够考上大学好为家里光宗耀祖。只是我姿质愚钝,朽木不可雕也,就连高中都没有考上。父母从此就对我彻底失望,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希望。从前我的祖父是,我的父亲也是,我们家三代单传,单传一代一代地传了下来,就连失望也是如此雷同。曾祖父对祖父失望,祖父对我父亲失望,我父亲又对我失望。真是应了我曾祖父那句积书遗子孙,子孙未必读啊!但是失望归失望,人在失望的同时还得去面对现实啊!

在接到学校的通知书的那天,父母亲一句话也没有说,成天唉声叹气地。我知道我让他们实在是太失望了,要知道我父亲和母亲为了供我上学是多么多么地不容易,而我却让他们这么失望。

家里头最平静的倒是我的祖母,祖母怀着吃不到葡萄葡萄酸的心情安慰地对我说:“没有考上就没考上,现在读大学的人越来越多了,什么东西多了也就不稀罕了,说不定将来连工都没有分。”

也不知道祖母的话为什么会那么灵,结果第二年以后毕业的大学生找工作真的不好找。

从祖母的这句话里我就能够听得出来,她才是我家里对我最失望的人,只是她用了这样一句话来安慰自己,从前她对我父亲失望,现在又是我,只是在希望的背后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不过也好,如我祖母她老人家所愿,做个平凡无奇的人。

有一天,我对我祖母说:“我想去外面看看。”祖母看了我好久,才说:“那也好,你已经长大了,年轻人就该去外面闯『荡』闯『荡』,别像你爸爸一样这一辈子没有出过什么远门。”

父母在对我失望了两个月之后就把我从家里“赶”了出来。父亲对我说:“书没有读上就给我去挣钱,不能够在家里白吃饭,人穷不能穷一辈子,别像你爸我一样一辈子都踩在这泥田里。”

我的父亲曾经对我说,你要是能够上大学的话,我就是砸锅卖铁沿街乞讨也都要供你上学,要是你考不上的话,嘿嘿,就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你就马上出去给我挣钱。如今已是他对我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父亲托一个亲戚在市里的一家化工厂帮我找了一份工作。刚好这次那个亲戚回家探亲,说去的时候就带上我。

走的时候我去跟祖母告别,我来到祖母床边问她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祖母对我说:“凡凡啊!只要你认为是对的事情,又不伤天害理,你就放心去做,不要管别人怎么看你,你想做就去做,不要给自己留下太多的遗憾。”我心酸地点了点头,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祖母的眼睛没有从前那么方便了,她伸出那双长满皱纹的手擦去我脸上的眼泪对我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别轻易在外人面前掉眼泪,有空就回来看看你爹娘和我。”

到了村口,父母挥手向我告别,我对他们说:“好好照顾『女乃』『女乃』。”他们点点头说:“知道了,你就放心去吧,家里的事情就不要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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