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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鬼吓魂之离家出走

水稻在我家乡那里种两季,早稻是过完年十多天之后就开始育秧了。晚稻是七月半之后才开始种的,早稻『插』秧的时候满山遍野都能够听到布谷鸟的叫声,农民伯伯们在田地里说:“火香八婆,八你外婆。”这八个字的发音极像布谷鸟的叫声。晚稻是在七月半之的时候才可是『插』秧的,也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好收完早稻,忙得不得了,这段时间就被称为双抢和农忙。

小时候父亲总是教育我说,一粒粮食一粒汗,一定要珍惜粮食。父亲还对我说,他说以前过六零年的时候啊,连树皮都吃过,现在的人啊,有饭吃都还嫌饭不好吃。真的是不知道过来人的苦啊!

我听了之后就钻牛角尖,对父亲说:“我们家里一年收那么多的谷,你和妈妈两个人真的就出过那么多的汗吗?你们那个时候连树皮都吃,那树皮是人吃的吗?”

父亲听了我的这句话之后,哭笑不得。

稻草的用处可大着呢。大一点的用处就是可以用来种平菇,小一点的用处就是可以把它们丢在猪栏和牛栏里,这样一来,到了冬天猪和牛就不会冷了。每家每户都把稻草从稻田里集回来围成一个堆,留着以后再用,因为要等到第二年收晚稻的时侯才能有稻草。早稻的稻草不行,早稻的草都是要丢在田里做肥料的,总之有点像落叶归根的意思吧。

我们家也有一堆。

事情就是由我们家那堆稻草引起的。

那天早上,彭三胜和米米在屋后的小山凹里摆妈妈饭。彭三胜从他家里偷来了火柴和一些碗筷,他以前和我说过,既然是摆妈妈饭,就要像个样子。

在那小山凹的旁边有一堆稻草,足足有两米多高,稻草把一棵已经掉光了树叶的苦楝树树围了起来。那草垛子就是我家的。

刚好那天我就生病了,就没有去成,所以一大早父母就把我背了到镇上的医院看病。等我回来的时候远远地就在我父亲背上看到了我家上方的天空浓烟滚滚,我就对我父亲说:“爸爸妈妈,你们快看,是不是我们家起火了?”

父母听了我的话之后也都抬头朝家的方向看去。

我父亲大叫不好,背着我就往家的方向冲去。等快要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家没有起火,起火的是我家后面小山凹的那堆稻草。等我们走到那堆稻草旁边一看,只见那堆草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而那棵树也被烧的乌漆抹黑地不成样子,那棵苦楝树被烧成了一根木炭,孤零零地戳在那堆火灰里。

起火的原因很快就找到了,彭三胜用火柴点燃了那堆又干又燥的稻草,稻草最好引火,不到一个小时就烧成这个样子。

彭三胜被彭大伯拉到我父母跟前,当着我父母亲的面打了彭三胜一耳刮子,“看你以后还玩不玩火。”

被打的彭三胜“哇啦”一下就哭了起来。在彭大伯还要伸手去打彭三胜的时候被我父亲叫住了,“代成哥,别打了,烧了就烧了,不就是一树稻草吗,值不了几个钱,实在不行到冷天的时候你分一点给我不就行了吗,娃还小,喜欢玩很正常。”

见我家人不怪彭三胜了,彭大伯就放开了彭三胜,丢下一句,“晚上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母亲也说:“好了,好了,别把三儿吓着了。”

傍晚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围坐在饭桌前吃饭,吃得正香就听到有人敲门,母亲起身去开门,门外是彭大伯。

他们在门外说着什么。

父亲在桌子上问母亲:“孩子他娘,谁来了啊?”

屋外的母亲说:“是代成哥来了。”

父亲说:“叫他进来说话吧。”

过了一会母亲和彭大伯都进来了。母亲对他说:“你自己看看吧,三儿真的没有在我家里。”

父亲听到母亲这样说,就连忙问彭大伯:“代成哥,三儿不见了吗?”

一脸愁容的彭大伯说:“是啊,我还以为他只是一时赌气呢,谁知道他真的就没有回来,都怪我今天上午打了他,哎!”

父亲对他说:“三儿真的没有在我家里,他是不是去了米米家里啊?”

彭大伯沮丧地说:“没有,我刚刚就是从他们家来的。”

“唉,我都说了没有事的,现在好了吧,把孩子吓得不敢回家了。”父亲放下碗说道。

祖母在一旁说:“你们两个大男人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啊,还不快去寻三儿,可别真的出什么事来。”

父亲立即站起身来对彭大伯说:“走,代成哥,我陪你去找找看。”

我放下碗说:“我也要去。”

母亲呵斥我:“小孩子晚上出去做什么?”

彭大伯对我母亲说:“老弟媳『妇』,就让凡凡去吧,说不定他会知道三儿躲在哪里。”

就这样,我祖母一个人留在了家里,我父母,彭三胜父母,还有米米他爸爸都出门找彭三胜。每个人的嘴里都喊着彭三胜的名字,但都没有听到他的回音,彭三胜就像是从黑暗中的小山村中消失了一样。彭大伯和大伯母心急如焚。大伯母更是哭出声来,她一边哭一边骂着彭大伯:“你这个天杀的,要是三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也不活了。”

我母亲见了就上前安慰她:“嫂嫂,三儿不会有事的,或许他只是去了什么地方玩忘记回来了也不一定啊,你再想想看,他是不是跑到你娘家里去了,他不是很喜欢去他外婆家的吗?”

大伯母想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说:“不可能,我娘家里离这里有十几里路远,他一个小孩子那里走得了这么远的路啊,更何况每次都是我带着他去的,他一个人那里敢啊。”

我母亲又问:“那你再想想看,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有找过的。”

大伯母说:“没有什么地方了,柴房,猪栏,就连茅房我都找过了,都没有找到三儿。”

我突然说:“是不是后山的那个砖窑里去了?”

我的话点亮了所有大人的眼睛,大人们都看着我。

彭大伯说:“不可能,那破窑已经荒废了十多年了,再说了,那旁边还有几座祖坟呢,三儿哪有那么大的胆啊。”

我母亲就说:“有什么不可能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说不定三儿真的就在那里呢。”

我母亲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大家都说去那砖窑去看看。于是一行人就都朝那砖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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