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仲林沉寂地看着她,并没有开口。小刺猬又开始发疯了,她怒气冲天,情绪激动,还说出这样的狠话,他心里飘过一丝凉意,却又淡定的认为,丫头年纪的确小了一点,爱发脾气也是人之常情。他白仲林可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缘何要跟她一般见识,等冷静下来再好好开导便是了。
于是,他坦然自若地说了一声。“哦。”双手插着口袋缓缓地踱步前行。
纪柔满肚的怒气发泄不出,憋在肚子里越滚越大,全身都在漏着气,她呼哧呼哧地跟在后面,看着白仲林若无其事的表情,心里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那般,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郁闷万分。
他们俩一前一后,不声不响地走回去,前者坦然自若,后者一脸阴沉。
医院门口,小蓝和金隼两人边走边笑地走出门口,见着白院长,两人心照不宣地闭了嘴。
“师兄好啊。”小蓝点了点头。
“嗯,这么晚出去?”白仲林随口一问。
“是啊,刚把这礼拜的治疗方案做完,主任请客吃麻小,师兄一起来啊?”小蓝客气地问道。
“我刚吃过,就不去了。”白仲林微微点了点头,向着院内径直走去。
碰巧纪柔从拐角处缓缓地走了过来,小蓝两眼放光。“怎么这么巧,还能碰到柔柔!走,陪我们一起喝啤酒吃龙虾去。”
纪柔回过神,这才看清他们俩。刚吃过面条,肚子还涨得很,她看了看白仲林渐行渐远的身影,狠狠地掐灭眼中的凌厉。
她转过身,高声对小蓝他们说。“喝酒去啊,好啊!”
历程路的大排档灯火通明,人流涌动,金隼的牧马人在狭小的马路上找了好久才勉强找到一个停车位。
“还是老地方。”小蓝和金隼相视一笑,“王记烧烤!”
三人坐在露天的街边,看着铺子上琳琅满目的串烤,除了各类海鲜和肉类,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纪柔站在一旁,好奇地站在铺子前分辨着陈列的烤物。
“一看你就知道是第一次来。”小蓝走了过来。“这里可是s市最高大上的夜市,什么东西都有,没有吃不到,只有想不到。”他指了指一大盆圆滚滚的东西,“这个油炸可好吃了,要不要来一点?”
这是什么?!纪柔瞪大眼睛仔细观察到,之间柔软的圆滚滚突然扭了一下。“妈呀!”她立刻退了一大步,居然是蚕蛹!!——
纪柔坐在位子上,喝了一口啤酒,打了一个饱嗝,嘴里飘出一阵牛肉味,她挫败地放下杯子,心情糟糕透了。想起刚才那一幕,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渺小的蝼蚁,不论怎么叫嚷怎么呼喊,却从没有人会在意。其实,她本该习惯才是,从小,便没人在意她的感受,越没人关心,她就越逼着自己开心、逼着自己坚强。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毕业了、**了,反而脆弱起来。、
她咬了一口小龙虾,劲爆的麻辣瞬时麻痹了她的舌头,她很想吐立刻出来,却强忍着让自己咽了下去,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王记的麻小名不虚传,就连生长在北方的金隼也招架不住,叫了一大瓶冰水缓缓口中的麻木。他吃惊地看着纪柔带着一次性手套,一手一个、接连不断地吃着龙虾,一转眼前面就对起小山一样的壳。
他讲脸盆往她面前一推,“纪柔妹子,尽管吃,这些都给你。不够咱们再叫。”
酒足饭饱后三人结伴走在热闹的夜市中,金隼没有喝酒,扶着有些微醉的小蓝,一边走一边嘲笑他。“说你一杯倒还不信,你最好明天别给我迟到!”
小蓝眯着眼,强烈抗议。“笋笋你坏死了,刚才自己说要喝,一会儿又说要开车都不肯陪我,还是珺珺师姐好,上次”
“他真的醉了!”金隼轻轻地对着纪柔说,将小蓝放在一旁的公交座椅上。“多走了不舒服,我陪他坐一会儿,纪柔你先去车里。”
珺纪柔的心又一次狠狠地刺了一下,她捧着胀鼓鼓的肚子,两眼空空地走在大街上。她的脑海中满是裴珺明艳的形象,她很好,她什么都好。为什么每次一想起她,她就浑身不自在。她开始有点憎恶自己,怎么会开始对一个女人产生这么强烈的反感。她狠狠地嘲笑着自己,纪柔你真的很差劲,你怎么能妒忌别人,你这样真的很失水准!
只听见金隼的叫喊,她才发现漫无目的地发现自己走了好远,她仰头看着头顶,绚丽的霓虹灯将墨蓝的天空照得格外分明,但她的心,依旧堵得慌——
牧马人载着三人回到洛斯大厦,纪柔独自坐电梯来到顶楼打开大门。
客厅只留了一盏小夜灯,她换好拖鞋缓缓地走到走道内,书房内散发着柔和的黄色扥光,想必白仲林又在里头伏案工作,她微微叹了口气,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门。
洗完澡换了衣服,坐在自己的小床上,辗转难眠,她掏出耳机挺起了广播。节目中,一个女孩正哭着向主持人倾诉着自己的情感历程,曲折而又纠结,她似乎开始怀疑,爱情这条路上,是否是一种注定?有的人注定平坦顺利,有的人却坎坷万分。
睿智的主持人耐心地开导着她,她没听进多少,而是记住了这一句——“一切烦恼,其实都是自寻烦恼。”
她脑海不停地思索着这一句,自寻烦恼、自寻烦恼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迷迷糊糊听了一段时间,肚里酒精开始挥发,不知不觉,她沉沉地合上了眼皮。
浓浓的睡意被月复部的一阵剧痛打破,好痛!她猛然睁开眼,小月复又来了一阵疼痛,疼得她直冒冷汗。她眯着眼咬着牙蜷,抱着被子努将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团。
该死,我到底怎么么。她以为自己躺一会儿就会好,谁知越到最后,肚子越来越难受,翻滚而来的疼痛令她有些作呕。
“白院长。”她打开门,无力地敲打着他的房门。“我受不了了”
卧室一直没有反应,一阵月复痛袭来,她差点站不住脚,仰面往后缩去。
身后的书房门“嘭”的一下被打开,她的身体很自然地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
“你怎么了?”他将她转了过来,看见她苍白冒汗的小脸?
“我我肚子疼。”纪柔哭丧着脸。
他一下子将她横抱起来,径直走进他的卧室,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已被平放在他宽大的卧床上。
那是一张深灰色的麂皮床,简约流畅的线条、细致的软包确保它沉稳和舒适,她隐约记得应该是muz这个牌子,还对它的广告记忆深刻:“人生冲刺的另一种境界——悄然无声的舒适享受。”
他的卧室,简单得不能在简单,除了一张床,就是一张床另加两个床头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