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纷纷扬扬,玉痕找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个跪在地上的白色身影。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原来,你在这儿啊!”
玉痕说罢,轻盈地走上前去,只见眼前的人,正哆嗦地厉害,头也埋得很低,低得快要埋进雪里,不停的抽泣声,令人不禁为之一颤。玉痕蹙起了眉,眼里闪过一丝丝的不忍,他从后面拍了拍忧木柳的肩,安慰道:“木柳,已经没事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忧木柳缓缓地回过头来,他的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东西,只是他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你是……谁”话还未说完,忧木柳忽的就头痛起来,他用手使劲捂着头,怀里的东西,一下子就掉落在了地上。
那个东西?玉痕的手一紧,他疾速地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带着水晶光亮的花,花似乎已经在枯萎了,玉痕惊慌起来,他连声质问:“谁让你拿这个东西的?谁准你的?”
“给我!给我!那是我的。”忧木柳努力地站起来,他不顾疼痛地爬起来,想要把那花抢回来,他大声喊道,“把那个还给我!”
“谁告诉你,这是你的?”玉痕细心地抚着花瓣,声音中带着无限凄凉,“忧木柳,今天,你想找死,是吧!”
“这是我的东西!你为什么把它藏起来了?我找了许久。”忧木柳终于抓住了玉痕的衣角,哀求他道,“把这个还给我吧!”
玉痕纠结地看着忧木柳那双已经不堪入目的手,大概是因为不断地扒着土,要找到这花的缘故吧!玉痕轻摇着头,他叹了口气,呼出的热气犹如一层迷雾。他的眼睛看周围的事物,似乎都已经模糊:“木柳,你可能觉得这花上有你要找的东西,可是,木柳,那不是属于你的东西。”
“不,不是这样的,这花上有属于我的东西,把它还给我,把它还给我……”忧木柳边说着,眼角的泪水像是流涌着泉水的源头,他的手朝着玉痕伸去,想要拿回那花。
“跟我来,玉痕无奈地瞥过渴望得到花的忧木柳,他挣开忧木柳的手,低声说道。
忧木柳听了这话悲哀地仰着玉痕,他不断地点着头,像是找不到东西似的,他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跟着玉痕。
边走着,玉痕时不时地回过头来,去看看跟在身后的忧木柳,一边,他又细细的,哀伤地抚着怀里的那朵花,花瓣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似乎就要熄灭了。玉痕把食指含在嘴里,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手。他又斜瞥了一眼忧木柳,然后,用流着血的手,抓紧了花茎,血顺着花茎流下。花,似乎是得到了能量,重新亮了起来。
玉痕的声音轻轻地,带着淡淡的哀叹:“木柳,你记起我是谁了吗?”
跟在玉痕身后的忧木柳没有回答,他两眼无神地望着前行的路,嘴唇也被冻得发紫,脸庞的泪水仍是清晰可见。
玉痕轻轻地抚着花。看着花儿的光又亮了许多,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清风,那个忧清风是你杀的吧?”忧木柳的面上似是毫无表情,语气里却添了一层很异样的怪笑。
玉痕一怔,停下了脚步。
“我看见了!”忧木柳抬起头,走到了玉痕的前面,直视着玉痕的眼睛,可是脸上的泪痕却是愈发浓重。
“哦,这么说来你是想起了什么吗?”玉痕只是淡淡地说道,并不否认忧木柳的话,“说来听听。”
忧木柳闭目回想刚才拿着花时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我看见,忧清风躺在茫茫的雪地里,他应该已经死了,雪已埋了他的半个身子,而你,你却弯下腰,手中拿着一把长长的剑……”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你好而已。”玉痕摇摇头,他又看向手中的那朵花,“或许是它让你迷了心智。可是,你不能否认,在你很小的时候,我便已经陪在你的身边了,木柳,我说了,我是你爹。”
“不,你不是。”忧木柳的眉间上,已满是怒气,“你可以是我的亲人,可以是我的朋友,可是你不能冒充我爹。呵呵……”忧木柳突兀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玉痕有些奇怪。
“你犯错了,玉痕。”忧木柳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我说他姓忧,你竟然没有否认,忧清风果然是忧家的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玉痕只是嗤笑着向前走去,伸手抚平了忧木柳的皱眉:“你好像记起了很多,不过,这一切,你都该忘记的。”
忧木柳不明白地问道:“为什么要我忘记过去?”
“过去都已成为历史。木柳―—”玉痕撩起了忧木柳的一缕黑发,“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幕宵秀的下场?”
“什么,她在哪里?你敢对她下手……”忧木柳的心头一紧,他意图一把抓住玉痕,却没料到玉痕轻松逃过。
“马上就到了,她就在不远处。”玉痕无所谓似的,脚步却加快了许多。
“秀儿。”忧木柳忽的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幕宵秀,他忙跑过去扶起了她。
“木柳,怎么不哭了?”玉痕眯了眯眼,似是很不满意忧木柳刚才的紧张程度,“我打算把她送给你的大哥,这样,你们便也算是亲戚了。怎么样,木柳,喜欢我这个决定吗?”
“自作主张。”忧木柳愤愤地说道,他温柔地解开紧捆幕宵秀的绳子,嘘寒问暖道,“秀儿,没事吧!”
“没事。”幕宵秀的嘴角露出一丝狡猾,她故意靠在忧木柳的肩上,说话声很轻,却是委屈地让人心碎,“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柳哥哥。”
忧木柳与幕宵秀的无视,让一旁的玉痕心寒不已,他向苏夜吩咐道:“去拿个花盆来,顺便掘点泥,我要把这朵花重新种上去。”
“是,师父。”苏夜领命,于是便缓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