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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客观过程的发展是充满着矛盾和斗争的发展,人的认识运动的发展也是充满着矛盾和斗争的发展。一九六九年元月一日,寒风凛冽,太阳好像被一大块、一大块肮脏的棉絮,遮挡的严严实实。溧武公路上,满载家具的卡车,一辆接着一辆,颠簸摇晃着自东向西奔驰,远远看去,真像一条长蛇在游动。驾驶室里,坐着老人或是怀抱小孩的妇女,在那装满货物的车箱上面,东倒西歪的人们,双手死死抓住系在车上的绳索,呼啸的山风,钻筋透骨,冻僵了手脚。他们时而发紫的脸缩进大衣领里,时而不舍地注视着向后飞逝的田野、山峦。山坡上的松树,一棵棵英姿挺拔地站立着,像支雄壮的仪仗队,在向那些执行**最新指示,走“五七”道路的广大下放干部致敬。其实,这一车车装的绝大多数都是工人、教师、营业员、医务人员、还有演员和学生。总之,家中只要有一个人下放,就得全家出动,到农村去安家落户。名单一公布,容不得你考虑什么,三五天内,像赶鸭子那样,嘎嘎嘎地上了车。当你头戴高帽,胸挂沉重身份牌,在大街小巷爬行或者坐上土造喷气式飞机时,哪里会想到还有今天?今天能够活在人世、能够成为一名光荣的“五七”战士、带着薪金去劳动、去锻炼、去改造、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谁不感谢恩情深如海的伟大领袖**?

我抱着三个多月的小女儿,坐在驾驶室里,林志远抱着女儿小群坐在车箱上。幸亏路程不远,卡车离开溧武公路,拐弯驶往一条小土路,颠簸了一段路后,就停在一块尘土飞扬的晒场上,驾驶员说了声“到了。”便下了车。是到了,雄伟的大茅山主峰,巍然屹立在面前,这里曾经是陈毅元帅的革命根据地,翠绿色的山坡上,就是根据他的提笔“东进林”三个字样,放大后散播了马尾松种子,如今小松树长大了,成了真正的东进林。远处看去,一朵朵低飞的白云,从树梢略过,将山峰分成两截,山顶上九十九间房屋的茅山道院,好似一座座奇丽的天宫。晒场北边,有两幢前后排列的砖瓦房,挂着“金沙县东进林场”的大牌子,这里肯定是场部办公室。满身是灰的林志远急忙下车后,便去办公室联系,我把脸颊冻的像紫萝卜的大女儿,赶快关到驾驶室来暖和暖和,小女儿此时却哭闹起来,吸到女乃才罢休。我看到晒场南面是一个砌得很考究的主席台,台上耸立一块高大的**彩色巨幅画像,两旁用红色油漆写成的**诗词对联: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办公室外墙贴满大字报和标题,只看清打倒王文国几个字,一个月前,《新华日报》一篇题为“跟**干一辈子革命”的新闻报道,热情赞扬王文国带领革命职工,在茅山地区建造大寨式梯田,大造杉木林的改天换地的革命精神,号召党员、干部向他学习。怎么又要打倒呢?唉!这几年世道变化像个万花筒,稍有抖动,就出现了新花样,真可谓昨天是坐上宾,今天是阶下囚。

林志远很快带着几个男同志走来,我也抱起孩子下了车。他指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矮个子同志说:“这是王主任。”“老王,军宣队就要进驻了,还是叫老王好。”他是那样爽快、坦荡、一派无所畏惧的气势,这第一印象,我就对他敬仰三分。他接着说:“宿舍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后面那幢房子最西边,招待所隔壁,一间房子是紧了点,没办法,只能艰苦艰苦啰!”“没关系,我们没有什么家具,只要能吃饭睡觉就行。”我俩几乎是异口同声。工人们七手八脚,一会儿功夫,就帮我们安屯好了新家。

我家后面还有几幢土墙草房,也是职工宿舍,再后面是解放军营房,驻扎了一个连的工程兵部队,这自然而然又让我更加思念李旭斌,不知他现在是否换了驻地?他是否成家?父亲死后,我心灵深处常常暗暗庆幸,认为当时自己的抉择是正确的。否则,父亲这样一死,对他造成的影响是无法挽救的。解放军出入整齐的队列,响亮的口号声和军歌嘹亮,既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也为林场增添了渤渤生机,更为我这个自小就爰兵的心灵带来欣喜。东边竹林里有一个厕所。前面草房里有一小店,日常生活需要的油盐醤醋,还有晚上点灯用的煤油都能买到,烟、酒、糖、煤油凭票供应,还算方便。问题是做饭用山上的草焼锅,必须在房间里再砌出一个灶头来。由于林志远在省林业科学研究所时,东进林场是实验基地,曾有来往,因此,有的老工人还认识他。第二天,保管员老杜,热情地带来一个瓦工,帮着左比划、右设计,总算砌成了紧凑又实用的灶头。而且,焼出的饭很好吃,锅巴特别香,小群可开心呢!林志远说:“不管三七二十一,从今以后,总是有了个团团圆圆的小家庭,小夫小妻,小孩小鸡,过过小康生活算了。有什么办法?大势所趋,我这个臭老九,再加上个反革命丈人,这两顶帽子,够我这辈子戴的。幸亏我家庭出身好,他们说我是根红苗不正,算了算了!我也不想有什么作为了。人生如梦,转眼就是百年。还是鸠山说得对呀!”我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他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你不要误会啊!”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都涌入心头,而此时此刻,我只能默默忍受。我表决心似的说:“你放心!我一定在这里认真接受再教育,彻底改造非无产阶级世界观,让革命群众真实地承认我是革命的,我对人民群众是有感情的,我始终是革命队伍中的一员。我信仰**,即使是这辈子都入不了党,我还是那句话,凭良心办事,凭良心做人,如果一个人连起码的良心都没有,还能谈得上党性吗?我一定按**说的,为人民利益坚持好的,为人民利益改正错的。”

林场的再教育任务很重,除了我们十几户连家搬的下放干部,还有四十多个知青及几名尚未分配工作的大学生。首先组织我们学习解放军,特别强调要做到的是:饭前一定要背诵一段**语录,然后,齐声颂:“敬祝伟大领袖**万寿无疆!祝林付统帅身体健康!永远健康!”方可动筷子吃饭。这是忠不忠于**的态度问题。因此,必须家家如此,天天如此,餐餐如此。一点不能马虎,小孩是每家的义务监督员,有时,我还在给小女儿喂女乃或是换尿布,眼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小群能抑止住随涎欲滴的口水,耐心地等我;有时,我想边喂女乃,边读语录,她还会批评我没有立正。孩子,真是一张白纸,任你塑造。

劳动的第一天,就是上山割草。我把两个女儿往林场办的简陋的幼儿园一送,便跟着大家爬上了山坡。半人高的草和小灌木,黄澄澄的一片,工人们分散开以后,只听得嚓!嚓!嚓的声音,他们面前的草就倒下了一片。张队长把几个下放干部叫到一起,教我们怎样抓镰刀,怎样抓草,怎样用劲等等,可是,这弯弯的镰刀,弯弯的柄,抓在手里老是会翻滚,我按照张队长传授的方法,猛砍一阵,草也倒下了,可是乱七八糟一片。看看林志远,老陈他们,更是爬的爬,跪的跪,累的满头是汗,还有两个已经累的躺在草上休息了。快到下班时间,张队长来了,说:“你们没有任务,慢慢割,割多少算多少。”随着他右手的挥动,身旁的小树、长草齐刷刷地倒了一小堆。林志远赞叹道:“技术,这也是技术。”张队长说:“这算什么技术?我们从小就靠这把刀过日子,熟能生巧呗!你们搞研究、给人看病才是技术呢!唉!把你们的技术荒掉,来学我们这个倒霉技术,真可惜。”他欲言又止。笑了笑,说:“慢慢干,锻炼锻炼,下山时就不要挑了。”我说:“我们已经割的少,再不挑下山怎么行?还是让我们学习学习吧!”于是,几个女工人来教我怎样捆草,还帮助我捆了两小捆,挑上了肩,然后,就和她们一起,摇摇摆摆往山下去,走着走着,突然,后面一轻,扁担朝天一翘,一个翻身,打在自己的嘴巴上,疼得我泪水盈眶。后面一个女工笑着叫喊:“小产啦,小产啦!”搞得我模不着头脑。她放下担子,说:“和你开玩笑呢!草捆子散了就叫小产。”同时又帮我捆好。林志远他们真会动脑筋,把草捆子往下滚,可是,有的滚着滚着也散了,随后是一阵哈哈大笑。劳动,真能陶冶情操,此时此刻,所有的烦恼,怨气都荡然无存。

下山后,看到大幅标题,方知军宣队、工宣队进驻林场了。刚刚轻松一点的神经又开始绷紧了。我想:才来几天,总不会揪到我头上吧!劳动一天,回家还要焼饭、忙孩子,晚上腰酸背痛,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林志远更是鼾声如雷。

一阵清脆响亮,而又急促的哨声,把我们从睡梦中惊醒,什么事?两人一竖就起,我揿亮手电筒一照手表,才四点半钟,莫非有什么急事?林志远说:“快穿衣服,可能发生火灾了。”想到这一点,动作更快了,而哨音由近到远,又从远到近,就在这幢房子前后响个不停。“好像就是催我们的。”说着便下床把桌上的煤油灯点燃了,一个寒颤使我急忙找毛线衣穿,床上、地上都没有找到,“我的毛衣呢?”“谁知道?”“你是不是穿错了?”“不会吧!”我用电筒朝正在穿棉袄的林志远照去,一件枣红色毛衣明明穿在他身上,我质问他:“还说没有?快月兑下来。”心想:救火必需带盆运水,就拿了个洗面盆,林志远问:“孩子醒来怎么办?”我说:“能怎么办?还能不去吗?快走。”就蹑手蹑足出了门。

天刚朦朦胧胧,听到前面晒场上有咳嗽声,便高一脚低一脚向那边奔过去,依稀可见已经站了不少人,谁也不着急,更没有拿东西,究竟做什么?我莫名其妙。为了不给人耻笑,我想偷偷把盆送回家,刚走到路边,“站住。谁想开小差?”突然一个声音,把我吓一跳,只能乖乖站回原位。人们陆续奔向这里,这时,忠字台上有个人开始训斥道:“拖拖拉拉,半个小时都没能集中起来,从今以后,组织军事化、行动军事化。大家排好队,早请示开始,首先,”齐声:“敬祝我们心中的红太阳、伟大领袖**万寿无疆!万寿无疆!敬祝林付统帅身体健康!永远健康!”接着是唱语录歌: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稀稀拉拉的歌声在天地间回荡,唱过几首歌后,天色渐亮,忠字台上宣布:“下面由知青小陶教大家跳忠字舞,每一个人都要跳,不会就学,跳不跳,这是政治态度问题;跳得好不好,这是艺术水平问题,不是主要的,现在开始。”严重的翘舌音,就知道是一个山东南下干部。这时,一个英俊的小伙子登上忠字台,口唱着:敬爱的**敬爱的**,您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他面带笑容,舞姿优美,给人以美的享受。

很多年轻人也跟着翩翩起舞,我们下放干部,虽然没有多少艺术细胞,还能模仿模仿,一些老工人则忧心忡忡,不知所措。老年人更是焦虑不安,一位老大妈拐呀拐的向后退,嗫嚅着:“这个,我哪能学得会?我不会,我不会。”她摇着头想偷偷离开,回头一看,两个解放军正盯着看她呢,吓得脸色苍白,苦苦哀求道:“解放军同志,我不是不忠于**,靠他老人家的福,我才翻了身,怎么会不忠呢?这跳舞,我站都站不稳的人,哪能跳得起来!叫我磕一百个响头,我都情愿,跳舞实在是学不会呀!”解放军正想说点什么,台上的动员令又来了:“忠不忠,看行动,有些人,怎么还站着不动?”于是,几百个人都手舞足蹈起来,有的人根本不按照示范动作去学,就随心所欲地伸伸臂,抬抬腿,其姿势是奇形怪状,丑态百出。有的简直像个共济失调的患者,可是,谁也不敢笑,更不敢不跳。我只觉得汗毛排队、细胞跳舞,根根立毛肌都在收缩。跳,坚持跳,直到忠字台上宣布:今天到此为止。才敢辛辛离去。

在这个带着宗教狂热的忠字化运动中,人人要做到红宝书不离手,语录不离口,早请示,晚回报,狠斗私字一闪念,灵魂深处闹革命。唱语录歌,跳忠字舞,雕刻、刺绣伟人像,都是为了向**他老人家敬献忠心,谁都争当积极分子。只要创作者说他绣的是什么,不管怎么样,你只能说很好。有一个工人,手捧一块木刻,对林志远说:“我刻的是**和林付主席站在**城楼上,你看像不像?”他扶了扶眼镜架,端倪片刻,说:“**,还算像,这个不像林副主席,倒像个猴子了。”那工人立即回报革委会,革委会召开紧急批斗会。林志远自知祸从口出,蹼地跪到**像前请罪。批斗会上群情激昂,说他“恶毒攻击、污蔑林付主席,林副主席是**的亲密战友,你反对他,就是反对**的无产阶级司令部,破坏忠字化运动,罪该万死!”“谁反对林付统帅,就砸烂谁的狗头!”这口号呼了一遍又一遍,为了肃清流毒,批斗会开了一次又一次,真搞得人心惶惶。从不罗嗦的我,心急如焚。也对他唠叨起来:“不像就不像呗,你后面还加一句话干什么?你不是大老粗,你是知识分子。”他争辩说:“我说的是这个雕刻不像林副主席,倒像个猴子,是有前提的。他们现在说成是我诬蔑林副主席是猴子,话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说:“你感到委屈?祸从口生,只好受着,耐性受着。这次对你也是个教训,别以为家庭出身好,就可以口无遮拦,信口开河。”也正因为他家庭出身好,批判批判,写了一份深刻的检讨,总算过关了。

真是军令如山,军宣队一声令下,东进林场分布在大茅山四周的五个工区、十多个护林点的几百号工人,拖儿带女都集中到了场部。从今后,按军事化连、排、班编制,男女分开,住进集体宿舍。我有小孩吃女乃,给予特殊照顾,吃住在家。隔壁招待所里住了十来个女同志,都是分到其它工区的新知青和大学生。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别后重逢,这下可热闹了,说说唱唱,打打闹闹,银铃般的笑声,一阵接一阵。

林场的大食堂,把桌子往外一抬,改作大会堂。墙壁四周贴满了大大小小的标题,大横幅是:热烈欢迎军宣队工宣队进驻。除了常用的政治标题外,还有:揭开革委会阶级斗争盖子!将混进革委会的坏蛋揪出来示众!打倒王文国!揪出大叛徒徐小洪!揪出特务分子邱金保!等等。高高低低的人头,黑压压一片,男人们猛吸着香烟,缭绕的烟雾,在人们头顶上赛跑,女工们痴痴地看着主席台上。还有的拱起背,缩在角落边,只有新来的知青,叽里咕噜,自由自在。主席台上坐着身材魁梧的军宣队长和白白胖胖的工宣队长兼新任革委会主任田兴华,还有两个做记录的男女知青,几个解放军战士进场后,分散在四周,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会堂的每个角落,在对大会起保卫作用。

两个队长叽咕了一下,田兴华站起来宣布开会:“大家起立,工人同志们!红卫兵小将们!金沙县东进林场,这个,这个,清理阶级队伍,这个大型学习班,今天开始学习了。首先,举起红宝书,让我们”他稍有停顿,大家齐声:“敬祝伟大领袖**万寿无疆!万寿无疆!敬祝林付主席身体健康!永远健康!”大家坐下后,他提高嗓音继续说:“**最高指示:办学习班是个好办法,很多问题可以在学习班得到解决。县革委会和军管会对我们这个单位很关心,派来了亲人解放军,现在,我们欢迎**思想宣传队葛队长给我们作动员报告。大家欢迎!”

一阵热烈的掌声后,葛队长站起来敬了个军礼,然后开始讲话了:“我们是奉县军管会的命令来的,是**派来支左的,也是来捅马蜂窝的。”他声音宏亮、措辞激昂,深深牵动每个人的心。他目光炯炯地看看坐在群众中的王文国,接着说:“有的人是不会欢迎的,可是,我们来了。茅山地区是陈毅元帅打游击的根据地,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反革命屠杀,牺牲了几位革命同志,烈士的鲜血不能白流。”他流露出沉痛的表情,继而又慷慨激昂地说:“这样的事件难道没有叛徒出卖吗?有。这些人还埋藏得很深,很深。而这次清理阶级队伍,他再也溜不过去了。我们林场很多工人都是本乡本土的,可能这个叛徒就坐在你们中间。茅山地区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解放后,曾经发现有敌台密码电波,还发现过信号弹。这里地势险要,有金牛洞、仙人洞、老虎洞、朝阳洞,这些洞里,很可能躲着暗藏的特务,这里有的人是解放前夕从国民党军队里跑回来的,是真的跑回来?还是有计划、有目的潜伏下来的?这些人,与敌台、信号弹,挂不挂得上钩?同志们呀!我们要念念不忘阶级斗争。你们前革委会搞的清理阶级队伍是走过场,没有能把叛徒、特务揪出来,有的人,甚至混进了领导班子。我们有些同志呀!头掉下来还不知道是怎么掉的?”他的一双大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在每个人脸上射来射去,会场上静的有一根针掉到地面都能听到。他接着说:“有的人,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我劝告这些人,赶快走坦白从宽的道路,我们是有一本账的,你不交待,也不要紧。想滑,是滑不过去的,交待比不交待好,早交待比迟交待好,不交待,要整的他哑巴不吃食,我们这次来了,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这番攻心战后,使得每一个人心里都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田兴华接着讲:“下午,以连为单位分组讨论,充分消化动员报告精神。然后,进行全场性的十排十查:排重大事件、排事件的内在联系、排可疑人物、排人与事的关系、排人与人的关系、排时间、排地点、排时间和人与事的关系、排地点和人与事的关联、排集体发生的事。查言论、查行动、查社会关系、查阶级立场、查历史根源、查来龙去脉、查人际关系,这个,这个,”大概还查什么他也记不清楚了。接着又说:“总之,只要积极投身于这场大揭发、大批判的人民战争中去,都是革命的。哪一个不揭发,不讲话,就要查一查你的思想立场和对运动的态度。形式不拘,大字报、小字报、检举信都行,口头讲、书面写、会上揭、个别谈也一样。我相信群众都是觉悟高,忠于革命忠于党的,这场运动会取得全面胜利!”

会议上还宣布:原革委会主任王文国被勒令写检查,等待着向全体职工检讨。我们下放干部被分到各个连队,参加讨论,会上还宣布一个规定:各连队的讨论情况,不得互相串连,谁走漏了风声,作破坏运动论处。为什么要这样做法?夜晚我久久不能入睡,想到**的很多教导:“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中国过去一切革命斗争成效甚少,其基本原因就是因为不能团结真正的朋友,以攻击真正的敌人。”“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各级领导同志务必充分注意,万万不可粗心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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