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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沽酒霜寒

季九连解裤带的手都停了下来,他伸出舌头,舌忝了自己的嘴唇一圈,沙哑的嗓子发声道:“不喊了,是想挣扎反抗了?”

眼底灰黄的瞳眸满含藏不住的滚滚欲|色,季九从衣服兜里掏出了荣泽云君的法器。

荣泽云君以收藏上古法器为乐趣,能被荣泽云君纳入收藏阁的法器,都必然是千金难求的珍品。

比如季九手里正拿着的这一件。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铜铃,有个极为美丽动听的名字,叫做鸳鸯醉。

但它的作用就一点也称不上不美丽了,不仅不美丽而且不和谐。

鸳鸯醉摇一声,除了手拿铃铛的主人之外,听到声音的人皆是不得动弹。

鸳鸯醉摇两声,听众不仅不能动,还得任凭手持铃铛的主人摆布,主人说什么那就要做什么,让你哭就得哭让你笑就得笑,让你散步就不能欢快地奔跑。

鸳鸯醉若是摇三声,最不和谐的事就会发生,效用比催|情香的效果好得多。

季九摇了三声,但是珞姻上仙看起来仿佛没听到一般。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她是不是聋子。

季九自认为在风流贵公子这条路上行走了许多年,除却不久前冥君大婚时湿了一把鞋,从没出过任何纰漏。

他虽然花天酒地纵情声色,好歹也长了脑子,知道分辨什么样的女仙是不能接近的厉害角色,什么样的女仙只能由着他欺|负。

珞姻上仙初到三十六重天刚满三个月,看上去又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分明极好上手。

花仙嘛,哪里存在战斗力这种东西,她们会不会写这三个字都不一定,害怕的时候最多不过哭出一摊眼泪,生气的时候最多甩你一脸花瓣。

不死心的季九开始狂摇鸳鸯醉,松开一半的裤带在半空中跟着铃铛一起剧烈摇晃,鸳鸯醉摇三次以上,就会把它不和谐的功能无限制的放大,摇到最后基本能要命。

季九只听到帮的一声,低头看到粗壮的藤蔓自地表势如破竹般钻出来,密密麻麻的触角缠上他的身体,带着倒刺的挂钩扎进了他的皮肉。

他还没有嗷嗷嗷地叫出来,又有一只触角赌住了他的嘴。

看得出来这凶残的藤蔓还处于幼年期,不然它身上的刺再多再硬一些,刚缠上一个就能要一条命。

珞姻站在季九的身边,伸手模了模那看起来在吸血的绿藤,绿藤分外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手,碧绿的触手还害羞得一甩一甩,看起来可高兴了。

珞姻上仙低头靠近季九,以毫无感情的冰冷低声道:“这是我自己炼化的活法器,和你吵闹的小铃铛比起来怎么样?”

密布的翠绿藤蔓间露出一双男子的惊恐至极的眼睛,季九的喉咙里伸进去一只带着倒刺的触手,他疼得要伏地干呕,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吞咽声。

“你一定很疼,当年在天牢里你把我踹出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很疼?”

跪在地上的季九被绿藤刺得浑身抽痛,闻言却四肢僵硬。

珞姻上仙若然无事地背靠着季九方才造出来的仙障,手持锦纱团扇慢悠悠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对你的破铃铛没反应?”

季九的心底,隐隐升起一股令他胆寒的凉意。

“我在十八层炼狱的三百年,哪一日不是百鬼夜行哭号,你知不知道它们的声音,比你的破铃铛要厉害多少倍?”

说不出话的季九浑身颤抖,而后面色灰白地看着珞姻上仙,绝望的口型里传达出清晰的字眼。

他说了了。

白女敕的手指转着精致的扇柄,珞姻上仙黛眉微挑道:“真难得,季九哥哥还记得我。”

季九奋力挣扎,只是他越挣扎,那禁锢他的翠绿藤蔓就越亢奋,勒他的劲道也越发重起来,凶狠的枝条啪地一声抽在地上,将泥土抽出一道赫然在目的诡谲深痕。

珞姻上仙拽过这藤蔓的一只碧绿触手,狠狠一拉威胁道:“兔崽子,你要敢勒死他,这些手就别要了。”

碧绿色的兔崽子抖了一下,触手讨好地蹭了蹭珞姻的长裙,很慢很慢地缩了回去,对待季九也瞬间温柔了很多,甚至将伸到季九喉咙里的触手都抽|了回来。

季九终于摊到在了地上。

这只绿藤真不知道有多变|态,它的周身都充斥着极重极浓厚的魔性,间接诱发了季九刚好不久的重病。

季九的脖子和心口处原本结痂的伤痕倏忽爆开,看起来惨得像是刚被夙恒冥君劈过。

相比之下,碧绿藤蔓的触手倒刺扎在他身上的小孔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抱着双臂大口喘气,死死地盯着珞姻上仙声音粗哑地问道:“贱|人你到底到底要做什么?”

珞姻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五粒药丸道:“你都快疼死了,还想我要做什么,别想那么多了,我来给你喂几粒忘忧。”

季九后背着地一路向后磨,一边后退一边哭,鼻涕眼泪参杂在一起显得好不狼狈。

一直静静地待在一边的绿藤欣喜地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把所有的触手都伸了过去,直到围成一堵厚实的绿墙,然后移动绿墙把季九推到了珞姻上仙的脚下。

季九惊恐地扭动身子,看着碧绿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托着五粒忘忧,一股脑全塞进了他的嘴里。

绿藤欢喜地奔到珞姻面前邀宠,上仙伸手模了模它的触手尖,对着艰难吞咽的季九道:“你是不是在想,忘忧是只对凡人有用的废药,只能让凡人失忆?”

她自顾自地回答道:“确实是这样,但你被冥君废了仙骨,还不把自己当凡人看吗?”

季九费力喘息,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他隐隐约约听到那低脆悦耳的声音缓缓道:“我不会让你死,你还有大用。”

珞姻上仙拍了拍绿藤的脑袋,随即开口命令道:“把他给我用绿叶包起来,甩到歆芙公主的院子里。”

绿藤心里其实一点也不愿意,但是它更害怕所有的触手会被主人剁掉,于是慢吞吞地将暂时昏迷的季九包裹起来,甚至连季九方才甩在地上的玉佩和金线以及破铃铛都捡了起来,其他触手狠狠打着地洞,一溜烟跑没影了。

仙障消散的时候,珞姻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她面前的

修明神君。

银纹白衣翩然无尘,容色清俊身形高挺,他站在她面前,却只是默然无语。

她初来天界时备受责难和质疑的时候没有害怕,她掌控不好地狱鬼火反被灼心的时候没有害怕,她炼制嗜血绿藤差点被吞噬的时候也没有害怕

可是如今,她却怕得想哭。

三百年前要被罚下炼狱时,她也是像如今这样茫然不知所措。

珞姻很害怕,她后退一步背靠一棵粗壮的大树,看着修明神君无可挑剔的俊脸,连指尖都在微颤。

她怕修明神君会因为刚才发生的事而讨厌她,她怕他会不理她,她更怕他像三百年前那样一声不响的走掉,让她每晚一个人坐在门口发呆。

那时冷风夜夜吹过,冻伤了她细女敕的手,可她觉得只要再多坐一会,再多坐一会就能看到他。

这世间谁不喜欢单纯善良的好姑娘。

可她不是这样的好姑娘,她浑身都充满从炼狱里爬出来势要复仇的强烈意愿。

珞姻上仙本以为在这三十六重天,除了复仇以外,她没有把其他任何事放在心上,可是这一刻她才知道,她不仅把修明放在心上,甚至还扎了深根。

她终于受不住,背靠树干无声地哭了出来。

修明神君踏着一地落叶走到她面前,他不过来还好,他一过来,珞姻哭的更凶,眼泪仿佛断线的珍珠滴滴滚落。

冰肌玉骨的手背搭上秀挺的鼻尖,珞姻上仙抽噎着轻声道:“我好害怕”

修明将她抱进怀里,温润低沉的声音道:“我在,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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