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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陈奕迅的歌是在快学期末的某个下午。那个下午,一场大雨刚下过,留给这个炎热的城市一丝凉爽,我和徐雨绮在自习室里正复习着,乏味的空气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望着头顶的电扇不停的转着,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的。而徐雨绮仍在认真的看着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趴在课桌上假寐着,徐雨绮看见无精打采的我,笑着问:“吃错药了?”

我撇撇嘴,连眼皮都懒得抬:“春困夏乏秋昏冬眠知道不?”

徐雨绮被我逗乐了,从书包里拿出她的米奇头MP3,递给我:“累了就听会歌,相信里面的歌会让你的心慢慢静下来。”

“有那么神奇么?”我不相信的拿过徐雨绮的“米奇头”,摁开开关,然后把耳机塞进耳朵里,漫不经心的说:“那我先睡会的。”

徐雨绮点点头,然后又继续回到她的小宇宙里去了。我耸耸肩,然后慢慢地感受着耳朵里陌生的旋律。

很安静的旋律,很干净的声音。我不知道歌名是什么,对这个歌手也是一无所知。只是突然间,真的觉得很心安。仿佛就算这个世界再喧闹,只要他的声音还在,我就不会浮躁。

我边听着歌,边看着徐雨绮,想着她能够默契的读出我爱意。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我厚着脸皮用胳膊碰了碰徐雨绮。

徐雨绮一脸无奈的把我递给她的耳机塞进耳朵,不一会儿便说出了歌名:“这首歌叫做《不要说话》,是陈奕迅全新国语专辑《不想放手》里的一首歌。”

我看着徐雨绮一本正经地说着,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他的歌啊?”

“你不会不知道陈奕迅是谁吧?”徐雨绮一脸的鄙夷。

“哈,当然知道了,就是那个那个喜欢打扮得稀奇古怪的中年胖子?”

徐雨绮立马扬起了她的小拳头,似乎要替她的偶像教训我一番,然而又若有所思地放下来,喃喃自语:“你形容的倒还挺贴切。”

“那是。”我嘿嘿一笑,本来还想得了便宜还卖乖下,但看见徐雨绮一脸陶醉的表情还是忍了下来。

我不知道徐雨绮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很伤感了,听不懂歌词的我只能感受到旋律里的那一丝无奈和悲伤。

直至旋律结束,徐雨绮才看着我,莫名其妙地问了我一句:“当你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你最想见到的那个人,是谁?”

我立马想起王册来,想起她慢慢睁开眼睛时的欣喜表情。我其实很想说“闭上眼睛再睁开,见到的人,很多时候,都不是自己心里所挂念的那个。”

但是徐雨绮没等我的答案,便已闭上眼睛,融入新的旋律里。

“早午餐,越吃越昏沉。咖啡,提不了神,留我满嘴的,苦涩。低头等,车厢再开门,站着,同几个人,曾经我们两个人。这个过分认真的人生,不怀念曾经多天真,习惯了分分合合”

我听着这个男人娓娓道来,仿佛不是在唱歌,而是在叙说着一个故事。没有太多的渲染,没有太多的华丽前奏。他安静地唱,我安静地听,然后跟着他的声音,一起在那个故事里思考着各自的人生。

就算能失而复得,我也回不去了,王册也好,陌陌也罢,我也不再是那个曾经只会哭,只会躲避的小男孩了。也许很多事情,只要曾经拥有过、快乐过,就真的知足了,就真的够了。

听完这首安静的歌,我和徐雨绮都没有说话。如果说这些歌仅仅是让我对这个男人有所好感,那么《浮夸》绝对是让我从此以后对这个男人死心塌地了。

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能唱歌唱的那么歇斯底里,那么带着邪味的声音,仿佛这首歌就是为这个男人量身定做的一般。而最后的那一嗓子,有种在沉默中爆发的感觉,而这种嘶吼,也许是所有的孤单患者渴望被重视的呐喊。

越往后听,我越相信徐雨绮的P3里似乎只有陈奕迅的歌。而我越来越看不清徐雨绮了,我也是第一次怀疑在她身上也是有故事的。当同龄的女孩还在狂热地爱着帅哥俊男的时,是什么原因让她独爱这个长得不怎么样,却能唱得歇斯底里的男人?

我听着歌,忘了自己原来一直在傻傻地盯着徐雨绮,直到徐雨绮红着脸,扯下我的耳机。

“听歌就听歌,你一直看着我干嘛?”徐雨绮扑闪着眸子,表示很无辜。

“你怎么不说是你看我呢?”我厚着脸皮,反咬一口。

“无赖!”徐雨绮狠狠地捶了我一下,然后转过头假装生气不理我了。

我赶忙苦苦地哀求,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姐姐,我错了。拜托拜托,求推荐几首陈奕迅的歌,我回去下载下来听。”

这一招果然有效,徐雨绮立马兴高采烈地回过头:“你算是问对人了,作为一名资深E迷,我是不会放过一个把别人变为Eason控的机会的!”

说完,在一张纸上刷刷地写起了一个个的歌名。

“你一开始听他的歌,估计粤语的也听不懂,我就多写几首国语的歌。粤语的,你其实真的可以尝试着一边看歌词一边听,因为他的粤语歌,大都很经典,尤其是歌词,很是传神。比如我给你写的《防不胜防》、《十面埋伏》和《打回原形》,就是有名的作词家黄伟文写给陈奕迅的,世人称‘病态三部曲’。”

我看着徐雨绮如数家珍一般絮叨着,不禁莞尔:“连平时这么安静的徐雨绮,提起陈奕迅来,都滔滔不绝。”我也越来越对这个男人好奇了,也许了解的他越多,我离徐雨绮的心,又近了一步。

“好了!”徐雨绮把满满一张纸的歌名递给我,可爱的甩甩手,嚷嚷着:“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我接过纸张,看着一个个陌生的歌名,国语的和粤语的,徐雨绮都给我分类好了。在佩服徐雨绮细心的同时,我也暗暗为她能一下子写出这么多歌名而吃惊。

“反正马上就放暑假了,你回去有空的时候慢慢听的。”徐雨绮坏笑着盯着我看:“不过小心中毒哦!”

“什么毒?”我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

“不告诉你!”徐雨绮调皮地说道,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一样拍拍自己的脑袋,“哎呀,都怪你,害得我这么久才看了一道题!”

说完徐雨绮便转过头,又认真研究她的习题去了。我耸耸肩,把那张纸小心地折好,也许即将到来的暑假,我可以靠这些歌过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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