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又被请进了太子府,按照夜凌云昨天的谈话,果朵她们今天就会进宫。
一进门,就看见果朵和楚留香低着头站在一旁,我兴奋得忘记礼仪,一下子就冲过去拉住果朵的手,有句歌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现在就是这个心情了。
看见果朵挤眼睛,我才发现太子正好笑地盯着我。
“子君参见太子殿下!”我草草地做了个揖,急着跟果朵聚聚。
“子君若是不想行礼就不要行了,反正以后是一家人嘛!”
“啊……”我猛地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盯着那张慵懒的脸,果朵和楚留香也诧异地看看我,又看看夜凌云。
“这个……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夜凌云玩味地笑着,欣赏着我们表情的变换。我忽然瞥到楚留香紧握的拳头,心狠狠地缩了一下,他这是在激怒敌人。
我假装不在意地站到卫楚月的前面,挡住了太子的视线。
“太子殿下的话子君不明白!”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瞥了果朵一眼,转身出去“你们好好准备吧!”
奇了怪了,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人,夜凌云就这么放心我们?还是太有把握?
“公子!呜呜呜……”果朵一下子扑在我身上,眼泪鼻涕的哭凌若起来。
“喂喂喂,死女人看见美男就扑上去,还把人家衣服弄得……啧啧啧”楚留香一边骂一边摇摇头。
他这么一说,果朵没有像往常那样转过身骂他,反而哭得更厉害了。这下连我都慌了手脚,楚留香也无奈地摇摇头。
终于,果朵哭够了,抬起头来,擦擦眼泪鼻涕,不好意思地笑笑:“公子,果朵想死你了……”还没说完又要哭。
“好了好了果朵,我这不是没事吗?”我安慰地拍拍她的背,不知道是我长高了还是错觉,以前的我只有果朵鼻子高,现在我已经跟她差不多高了。
“就是就是,你这死女人,自己死就算了,还把公子给想死了,你说你什么居心啊你!”楚留香在一旁插嘴,终于换来了果朵的追打。
看着追打的两人,我想,果朵应该有了个好的归宿吧,楚留香长得虽然算不上俊美,却也一表人才,难得的是他能够让果朵开心,这在这个时代是难得的。
忽然果朵惊叫了一声,我疑惑地走上前,看见楚留香脸色苍白,表情很痛苦,赶忙帮忙把他扶到椅子上,果朵也在一旁急得眼泪在眶眶里打转。
“我去叫御医!”
“不要!”楚留香拉住我,“我只是上次去山上时不小心从山上滚了下去,受了点伤,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死男人,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果朵急得捶了一下楚留香的左胸,换来一个闷哼,楚留香的脸色更加苍白,果朵更加愧疚地道歉。
“你看,告诉了你你就欺负我,如果……如果早些告诉你,我还有机会活吗?呵呵”楚留香开着玩笑,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呕”一口鲜血从楚留香嘴里吐了出来,正好吐在我衣裙上。虽然在紫凝宫看惯了流血,但是现在看到楚留香这样,我还是没有理由地心疼,总觉得他变成这样跟我有莫大的关系。
“死男人!你快点好起来,你要是还这样,我们碟舞就少了一个……一个……呜呜呜~~~”
“……”
“我这不是好了吗?死女人,你竟然咒我死!”
“……”
“……”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楚留香骄傲地笑着,跟个没事人一样。
“楚留香?”
“死男人?”
“怎么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了不起啊?”楚留香斜靠在椅子上,表面上跟正常无异,我却注意到他左手隐藏在袖子里微微颤抖。
“死男人!你没事吓什么人啊你!”果朵笑着用袖子擦了擦哭得梨花暴雨的脸。
“楚留香,你确定自己没事?”我小心翼翼地问。
“已经没事了……”瞥到我衣裙上的一滩红,楚留香皱眉想了想。
“是不是又开始疼了?”果朵紧张地问。
瞪了果朵一眼,楚留香看着我愁眉苦脸地说:“我是没事了,但是……你的衣服脏了,待会儿……”
原来他在担心被夜凌云发现受了伤,如果只是普通的受伤为什么怕被夜凌云发现?就连果朵都不知道他受伤的事,他究竟有什么秘密?而且受这么重的伤了还要进宫,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直觉告诉我,他受伤进宫的事与我有很大关系。
看到我孤疑的眼神,楚留香眼神闪烁着避开了,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想。
下定了决心,我问:“有刀没有?”
“刀?公子你想干什么?”果朵紧张地问。
“拿出来,我有急用,万一太子进来了就不好办了。”
“我有!”楚留香从身上模出一把匕首,匕首的花纹很奇怪,出鞘,寒光冷冽。我已经来不及对楚留香提出质疑了,握住匕首,在左手掌力狠狠地划了一刀,引来果朵一声惊呼,楚留香则是一脸内疚。
鲜红色的血流在了衣裙上,与楚留香的血溶为一体。很快,我拿起桌上的一个花瓶往地上一摔,捡起一个瓷片,把血抹在上面。
就在我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外面的侍卫鱼贯而入,警惕地看着我们,太子从侍卫后面走了进来,看到我身上的血脸色一沉,扫视了一眼果朵和楚留香,最后把目光停在我还在流血的左手上。
“怎么回事?”慵懒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太子殿下,我没事,刚刚不小心打碎了花瓶……”我胆战心惊地回答。
夜凌云瞥了一眼地上的花瓶,沉声道:“来人,请御医!”
说完,一屋子的侍卫一下子走个精光,只剩下一个青衣男子。
“青竹,送这两位会霜宇宫。”
“是!”
果朵和楚留香被送走了,我一下子没了精神。
“怎么了?不舒服?”夜凌云小心翼翼地地把我的左手捧在手心,眼睛里柔得快溢水,我不自在地把手抽回,却扯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禀太子殿下,刘御医到。”一个侍卫近来通传。
“快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江阮庆上次冒充的御医。悄悄瞥了夜凌云一眼,还好他神色正常。
“谭公子,请让臣帮您把脉。”刘御医深沉的声音跟上次见面时不同,不知道这是他本人,还是江阮庆装的。
“混账!没看到子君现在手破了吗?把什么脉!快包扎伤口!”夜凌云暴跳如雷,生气地样子好像不是装出来的。
“是是是!”刘御医赶忙低头哈腰,哆哆嗦嗦地放下肩膀上的木箱子,拿出一团白纱布和不知名的液体,跪在我下面开始清理伤口。
“你给本太子小心点,要是留下疤痕,小心你的脑袋!”夜凌云又发彪了,但是我还是感觉他这么紧张简直是莫名其妙。
不一会儿,我的左手就被白纱布给包得只剩下两根手指头,弄得我哭笑不得。这也不能怪御医,现在的消毒技术不高,为了防止感染,也只能这么做了。
“还疼不疼了?”夜凌云看着我的馒头手直皱眉头,估计是担心除夕时我可能不能上台表演了。
我乖巧地摇摇头,瞥见刘御医看着我欲言又止,难道他是江阮庆?
“我先让人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操劳!”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总觉得那个刘御医想说什么。
看着一袭白衣飘然离去,夜凌云沉着脸,冰冷的声音传出来:“刘御医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刘御医颤抖着跪在地上,过了好久牙缝中终于挤出几个字:“谭公子……他的伤……不是花瓶所割,像是……像是被利器所伤。”说完刘御医整个人都好像要瘫痪了似的。
“哦?”夜凌云慢慢走上前,捡起地上沾血最多的一片瓷,仔细研究着上面的血迹,嘴角露出鬼魅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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