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回来之后,家里已整理得干干净净,床铺叠得整整齐齐。包袱也收好了,就搁在床上,好像就只等着云端回来一起上路。
可楚非衣却不在房里,云端里里外外找了个遍,还是没有看到人影,他们不是说好,等她一回来一起走的么?楚非衣这是去哪里了呢?是自己一个人走了呢?还是另有隐情?云端无从知道,他甚至没有留下只字片言……
云端只有在家等着,她躺在他们曾经无数次欢爱过的床上,尽量放松四肢,放松忐忑不安的心绪,呼吸着楚非衣留下的余香,虽然楚非衣的人走了,可是他的一颦一笑、他的容颜气息、他的温馨甜美,他的一切一切都留在这间小屋子里,她的心里、眼里、脑海里依然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她相信楚非衣对她是有感情的,绝不会不告而别。或许楚非衣是正巧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来不及等到她回来,又或许这只是楚非衣与她开的一个玩笑,因为他们说好的,他说过要带她去见他的母亲,他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所以,这种寂寞的等待似乎变成了一种甜蜜的享受。枕头上有根头发,那是他的头发,又长又软,又黑又亮,就像他的情丝。她将那根长发一圈一又一圈的缠绕在手指上,像是已将情丝紧紧缠绕在心上。
她一直等到太阳西沉,倦鸟归巢,楚非衣还是没回来。她的心也开始像西沉的日,渐渐坠向无边的黑暗。
只是,黑暗来了,黎明还会远么?云端不愿相信楚非衣真的是一个人离开了,她还没放弃,还没绝望,还在继续等待着爱人的归来。
云端睡着,又醒来,夜深沉,枕已冷,衣已凉,她辗转反侧,楚非衣还是没有回来。
云端闭上眼睛,想再美美睡一觉,想着明天睁开眼,可能楚非衣就会像往常一样躺在她的身边,仿佛从来不曾离开过,可是,她竟然再也没有一星一点的睡意。
时间过得真慢,慢得让人感觉到分分秒秒都是煎熬,慢得让人疯狂,每一次门外有声响,她以为是楚非衣回来了,总是跳起来去开门,可是每一次都扑个空。
这一夜过得竟是如此的煎熬。
长夜已尽,红日再升,曙光染窗帘,楚非衣还是没回来,这间小小的屋子突然竟有种说不出的寒冷和寂寞,楚非衣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云端无法知道,无法解释,也无法想像。
难道楚非衣真的就这样一走了之了么?难道他们真的就这样分手,一辈子也不要再见了么?难道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难道那些海誓山盟都是假的?难道这半年来的恩爱都是假的?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给她留下一段无法释怀的痛苦?
她不敢相信,不能相信,也不愿相信。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楚非衣还是没有回来。
她真的很想找到他,向他问个清楚,难道她对他还不够好么?就算要离开,不愿再和她在一起了,也该当面告诉她一声,给她一个解释和挽留的机会啊?为什么要一走了之?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要欺骗她?为什么对她这么冷酷绝决?可是,除了知道他名叫楚非衣,对他的其它事一无所知。
她还是不能教自己不甘心,仍然在希望中失望着,在失望中绝望,却还在绝望中等待着希望,多少年都没有再经历过这种痛楚和煎熬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有一块千金大压在胸口,教人喘不过气来,吃不下,睡不着,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和楚非衣在一起的片断,像电影一样来回的放……
她知道,这是失恋的症状,她被这种感觉折磨得好累。这种感觉好像还是在前世,和初恋的男生分手后的心情吧?真可笑,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竟然还在为儿女情长而自苦,值得么?可若说不值得,为什么心中的痛苦又是这样的真实而沉重呢?
云端原本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特别是穿越后再世重生,飘零异世,对于很多突如其来的打击,无论她都很能想得开,看得开。
她不是不知道生死有命,聚散无常,生也好、死也好、聚也好、散也好命中早有定数,她亦不是不知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她应该学会放开,学会忘记……
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能想得开、看得开,但并不代表她是一个无情的人,她和楚非衣食同桌,眠共枕,出成双,入成对,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又岂是说放开就放开,说忘记就忘记的?
早已习惯了楚非衣的存在和陪伴,如今形单影只的日子真的很难以为继。
从此以后,白天上班时,家里不再有人做好可口的饭菜等着她回家,闲暇时,不再有人在陪她执子对弈,打发枯燥无聊的时光;不再有人陪她在院中的桂花树下对饮小酌,坐看云起,笑看花落;不再有人陪她一起坐在屋顶看月缺月圆,看星光闪烁……
从此以后,夜晚疲倦时,不再有人替她铺床叠被,兴致来时,床上不再的温玉软香的可人儿等着她,陪她一起挥洒激情;不再有人在她怀里撒娇喁语,陪她渡过漫漫长夜……
想到这里,云端心中就止不住一阵阵的钝痛。不,她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楚非衣当面问个清楚!
云端从床上一跃而起,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天边的晚霞如赤,又是一个美不胜收的黄昏,身边却再无良人相伴。忽然的,她再也压住心头的抑郁,忍不住对着天空大声呐喊:“楚非衣,你在哪里?楚非衣,你回来……”
凄怆哀婉的呐喊声惊得窗外树枝上的鸟儿‘呼拉拉’一飞而起,扑愣着翅膀在上空久久盘旋不定……
而云端不知道的是,在她为君消得人憔悴的同时,楚非衣也同样经历着身心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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