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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前因后果锹下得金蟾,情缘未了再追老相识

罗一鸣早早就起来了。想为家里做点什么,就是找不到活儿干,应该干的都让齐红花干了。罗一鸣觉得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知道这样就不回来了!现在他放心了,这个家没有自己也一样过,自己低估了妻子的能力啊。既然没有活儿干就随便溜达溜达吧,他信步走到了暖水河,河水依然那样清冽,岸边的草丛枯黄了,结着一层洁白的霜花,昨夜下霜了,天凉了。他靠着岸边小槐树望着流水,几条小鱼逆水而上,晃头摆尾向前游,最后还是被流水冲下去了。罗一鸣触景生情,悟道:小鱼力量小,难以逆水游,鲤鱼跳龙门,凭的是力量,还要顺风顺势才能成功。得以改变命运,人不也如此吗?就拿自己来说,从城市到农村,又从农村到城市,不都是顺风顺势吗?两次变化都是人生逆转,都是跳农门,一进一出,命运大改变,下乡时候,一腔热血;这次进城,满怀希望。都是顺风顺势,谈不上有什么成功。这次回来感触很多,农村不会总这样贫穷,城市也没有什么优势,尤其是自己眼下这份工作,这个工作氛围,自己真的不适应……想着想着头脑有些发热,他蹲下俯身掬水洗了把脸,很清凉,很觉得清爽,太阳升起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社们陆续收工了,罗一鸣同他们打着招呼。她也随着人们走着谈论着……

吃饭时候,他对妻子说:“下霜了,天凉了,是不是该挖窖了?”

“有的人家已经挖了。”

“走前,我把薯窖和菜窖都挖了,替你干点活吧。”

“不用,这些活儿我都能干,你就歇着吧,陪妈好好呆着。”

罗一鸣懂得妻子对自己的这份关心这份情,可心里决定一定把窖挖了再走,也算帮了妻子一点忙,也不枉回家一趟。十天的假眼看期满了,只有一天多点的时间了,罗一鸣有了紧迫感,他拎着把大铁锹出去了,他在饲养处的废墟上选了了块地做窖址,据说这地方建饲养处以前是个乱葬岗子,地震后把饲养处又改建在池塘边上了。罗一鸣决定在这里挖个大窖,一边放红薯,一边放白菜。

罗一鸣很吃力地挖着,砖瓦石块太多了,他后悔选了这个地方,挖到第三层时候才见了好土,挖到齐腰深时候,土层松软了,速度快起来,正挖得起劲,突然听有人喊他,听声音就知道是张萍萍。没等他从窖坑里爬上来,张萍萍已经到了近前。

罗一鸣知道她在建筑工地做饭,队里成立建筑队那天起,她就给工地工人们做饭,她怎么回来了?罗一鸣问她:“听说你们建筑队挺忙的,你怎么有空回来了,家里有事?”

张萍萍边答应着“没事,听说你回来了就想看看你,就回来了。”她边左右端详着罗一鸣,看是胖了还是瘦了,觉得她人白净了但有些清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找呗。”

罗一鸣一时无话,张萍萍是他最想见也最不想见的人,心里一直矛盾着。张萍萍口无遮拦行动又大胆,他怕人们猜疑。罗一鸣对张萍萍说:“走,回家。”

“不挖了?”

“你来了,就不挖了,回家说说话。”他搓了搓手上的泥土,穿上土布外罩,拎起铁锹头前走了。

张萍萍有些失望,本想跟他说会心里话帮他干干活儿,他却走了,心里不快,只好在后面跟着。

罗一鸣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着,突然问道:“听红花说,水华前些日子嫁东北了?你知道吗?”

“在工地听说了。”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生活呀。”

“听说不错。”

“男的干什么工作?”

“能干什么?种地呗。”

“为什么背井离乡的跑大东北去?人生地不熟的。”

“这话没说过,再说从郭宇振死后就没见她水华的人影儿。”

罗一鸣不再问,张萍萍也没往下说,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就像路人。

沉默。

眼看进村了,罗一鸣站住了,回身对张萍萍说:“你也应学学水华啊。”

“学她什么?”

“向前走一步哇。”

“才不哩!”

“找个伴吧!”

“找什么?我有。“

“在哪里?”

张萍萍指着自己的心窝说:“在这里。”

“谁?”

“你呀。”

“我?你别傻了,怎么可能?”罗一鸣有气了,觉得不能继续对话了,转身大步走了。张萍萍想,什么人呀?我也不要求你怎么样,我心里怎么想那是我的事,你生的什么气?

人家怎么想,你管得着吗?小样儿!不理你了,扭身朝妈家走去,去看儿子,她把儿子早交给父母管了。

罗一鸣走进村,就见张望着等他的齐红花,便加快了脚步。

齐红花嗔怪地望着他,知道他在挖菜窖,就说,“不是说好了,我挖吗?”

“回来一趟,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你呀,说你什么好?真拿你没办法!”

罗一鸣望着妻子一笑,心里十分熨贴,更爱妻子。

睡觉时候,罗一鸣说起挖窖时见到张萍萍的事情。齐红花很惊异:“萍萍回来了?她可很少回家呀!这次回来准是有什么事吧?”

罗一鸣听了,知道张萍萍说回来是想见他一面的话是真的了,但这话不能对妻子说呀,就顺着妻子的话说了句:“大概是吧。”

齐红花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说:“其实啊,萍萍也应该向前走一步,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呀!”

“平时你没劝劝她?”

“她去了建筑队后就一直没见到她。”

“听妈说,水华嫁到东北去了。”

“是的,不过听说,好像不太随心。”

“是吗?”

齐红花哼了声,又说:“水华命不济,嫁给郭宇振受气,这次又这样,这就是命啊!”

“你信命?”

“信。”齐红花为了证实自己说的对,举了南北村这样的事例,她的话多起来。罗一鸣挖了半天窖,累了,哼着哈着听妻子的话,迷迷忽忽就睡着了,

齐红花讲着讲着也没了声音,丈夫回来她也很劳累啊。

……

次日清晨,齐红花收工回来,罗母把早饭做好了,玉米面菜团子,萝卜丝汤,小葱蘸大酱,典型的农家饭,罗一鸣刚爬起来,他觉得腰很疼也酸,散了骨架似的。他一阵晃头,有些惊诧,怪了,这才进城几天呀,身子骨怎么就娇女敕起来了?这在以前这点活儿算个球呀?看起来,人是不能闲下来啊!齐红花见丈夫张哇咧嘴的懒样儿,对他说:“剩下的活儿我干吧,你就歇歇吧。”

“这点活还留给你干?你就放心吧,今上午我就把它完成。”罗一鸣最怕别人小瞧自己的能力,当然也包括妻子。

齐红花出工前再三嘱咐,“千万别累着啊!”

罗一鸣一笑说:“那点活能累着?当我是纸人?”

罗一鸣扛锹来到没挖完的窖前,看了看,活儿还真不少哩,他把外罩月兑下甩在一旁,一跃跳进窖里。底层的土越来越坚硬,越来越黏,越来越潮湿,下挖,结实,不好挖,上扔,粘锹,不好扔。他站在窖底上望,窖深已过自己身高。只见头顶一片天,大太阳悬在井窖上,四周是窖帮,看不见外面,风都刮不进来,他站在窖里与外界暂时隔绝了,密不透风的土窖里就像个大蒸笼,闷热窒息,汗水顺着脊梁往下流淌。他拄着锹喘息,他想上去擦擦汗透透风,后来一想一气呵成吧,就咬牙坚持下来,窖的四壁凹凸不平豁牙豁齿,还需加加工,就是把凹凸部分铲平了。他用铁锹从上往下一锹一锹地切着,眼看就要切完了,他的胳膊又酸又疼,他想停下了,有一角不平,他瞅着别扭,就用力铲了一下,不料想,那地方有硬东西,铁锹铲不动,什么东西?这么硬?他近前把那东西挖了出来,有拳头大小,他把土用手抠去,很快就露出真面目,原来是金属蟾,一层铜锈。

罗一鸣高兴极了,挖到最后累得筋疲力尽,却挖出个宝贝来,他不认识它是金的还是铜的,但从铜锈看,肯定不是铁,也不能是金的吧?这么大个头,一定是铜的了,铜的就不值钱了,算不上宝了,不过,儿子就多了个玩物了。罗一鸣高兴,窖也挖成了,他顺着自己留下的台阶从窖底走上来,穿上扔在上面的外衣,扛着铁锹,手握着金蝉,一路欢天喜地回家。

罗一鸣一进院就把铁锹靠门放下,他从水缸舀了瓢水放进脸盆,开始洗金蝉,泥土洗涮干净,虽然锈迹斑斑,总的说还是黄灿灿放光,罗一鸣想这应该是宝贝了,他招呼做饭的母亲,罗母拿过金蝉手里掂量上下左右端详着,一阵惊异,有些目瞪口呆,罗母问了怎么回事后,就激动地捧着金蝉走到丈夫遗像前,眼含热泪默念着:“他爸,你丢失的家宝儿子找回来了!你可以安息了。”

这时,齐红花也收工回来了,罗一鸣对妻子说了挖窖挖出宝贝的事,齐红花也大喜过望,立时精神起来。

罗母嘱咐他们莫要高声,压低声音讲了这个金蟾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金蟾是罗家的传家宝。是罗一鸣的女乃女乃传给罗一鸣母亲的,这金蟾原本是罗一鸣女乃女乃娘家陪送的,罗一鸣女乃女乃出身王府,娘家祖宗是王爷,家境殷厚。这金蟾铸于康熙年间,纯金实心。据说是乾隆皇帝巡幸北镇庙时赐给罗一鸣女乃女乃的老祖宗的。战争年代,罗一鸣的女乃女乃钯金蟾交给了罗母保管,辽沈战役中,罗家从东北逃难到关内槐树庄寻亲,兵荒马乱碰上强盗,躲在乱葬岗子避难,躲是躲过去了,金蟾却丢失了,怎么也找不见了。为这,罗母一病不起险些丧命。没想到几十年后竟丢而复得。真是天降喜事,罗母又把金蟾传给了媳妇齐红花。

罗母喜极而泣,他对儿子说:“这是老天助我罗家,孩子,好日子就要来了,你就要出头了,要为祖宗争气呀!”

母亲的话,罗一鸣并不以为然,但母亲讲的故事,他确实觉得蹊跷,父辈丢的东西儿子找到了,时隔几十年,这也太奇妙了,简直就是童话。

罗母告诉儿子,罗家几代都是买卖人家,鼎盛时期买卖多达几十处,在当地是首富,罗父是商会会长,……这些话罗母从来没当儿子提过,金蟾丢而复得,他的话多了起来。他认为金蟾的到来意味着什么,是好的兆头。

究竟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好的兆头?罗一鸣觉得不可思议,也不想也不信,说起来也不过就是碰巧。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次日,罗一鸣启程按时去石家庄报到。他前脚刚走,张萍萍后脚就到了。张萍萍听说罗一鸣已走,情绪很低落,愣愣地说:“怎么就走了呢?”

齐红花问:“有事?”

“没有。就想看看他。”听说刚走不远就又精神起来。“我追他去。”说罢风风火火地跑了。

“追她干什么呀?”

“我想让他从市里给我捎点东西!”向前大步跑,拐个弯就不见了人影。

齐红花皱眉想到:“这个张萍萍跑得哪一出啊?什么事呀?”

转身回屋欣赏婆婆传给她的宝贝去了,这是罗家的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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