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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凌君毅刚梳洗完毕便听辛夷在门口说道:「凌公子总管来了。」凌君毅心里暗忖道:「她准是来告诉自己三天限期之事了。」口中答应一声举步迎了出去。

玉兰霓裳如雪已在客堂中坐候看到凌君毅走出盈盈起立粲然笑道:「凌公子早贱妾打扰了。」凌君毅慌忙拱手道:「姑娘早快快请坐。」两人落座之後辛夷先替玉兰沏了一盏茗茶然後端上早餐轻声道:「凌公子请用早餐了。」玉兰道:「凌公子还没用早餐?那就不用客气只管请用。」凌君毅淡淡一笑道:「不要紧姑娘一早枉驾必有见教还是请说吧。」玉兰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膘了他一眼笑道:「凌公子真是料事如神贱妾确有两件事要向公子奉陈。」凌君毅听得一怔忖道:「她此来第一件事不用说是三天限期之事只不知还有一件是什麽事情。」一面含笑道:「不敢姑娘有什麽事但请直说。」玉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望望他说道:「敝帮主因黑龙会一再寻衅双方已成水火最可虑的是对方兵刃暗器都用「毒汁」淬过。万—率众来犯「毒汁」毒性极烈中人无救敝帮姐妹必有惨重死伤。因此要贱妹前来和公子打个商量不知能否为敝帮尽试验早些求出解药来?」好一篇动人的说词!

凌君毅淡淡一笑问道:「帮主和总管之意要在下几天研制完成?」显然这句话问的大出玉兰意料之外!她眼中流露出希冀的神色一眨不眨的盯着凌君毅脸上问道:「公子看看最快能在几天之内完成?」凌君毅爽朗的笑道:「在下既有化解「毒汁」的前例目前只是把几种药物重复作个试验也许旷时耗月耗费许多日子依然一无所获也许很快就可得到结果。」玉兰紧接着道:「你说大概要多少时间?」凌君毅大笑道:「这很难说快则一天半日慢则十天半月怎麽?姑娘莫非是要限期完成麽?」玉兰轻轻叹息一声道:「十天半月恐怕等不及了贱妾衷心默祷希望公子能尽完成才好。」她当着凌君毅的面实在说不出限三天完成的话来。

凌君毅道:「多谢姑娘美意在下觉得还是姑娘规定日期在下也好有个准则尽快赴着完成。」玉兰脉脉含情地道:「你要我说个日期?」凌君毅笑道:「写文章的人要逼急了才写得出来。在下疏懒成性姑娘规定一个日期在下就会日以继夜努力从事自可加完成。」玉兰粲然一笑道:「你看三天如何?」本来就只有三天期限。

凌君毅暗暗好笑但却皱皱剑眉说道:「三天时间稍嫌仓促好吧三天就三天罢。」玉兰疑信参半死命的盯了他一眼徐徐说道:「凌公子不是和贱妾说笑吧。」凌君毅道:「军中无戏言姑娘可要在下写下军令状来?」玉兰舒了口气道:「贱妾自然信得过公子。」接着眼珠一转浅浅笑道:「我看公子好像胸有成竹倒教贱妾替你担了不少心思。」她不待凌君毅开口又接道:「公子既然一口答应三日之期该不会有问题吧?」凌君毅道:「姑娘但请放心在下说了一定算数。」玉兰幽幽的道:「但愿如此贱妾也可以交差了。」凌君毅潇洒一笑问道:「姑娘方才说有两件事要和在下说还有一件呢?」玉兰道:「贱妾要请教公子你到敝帮来一路上可有同伴在後跟踪?」凌君毅听得不由又是一怔说道:「在下是玉蕊姑娘从绝尘山庄弄出来的一路上哪有什麽同伴跟踪?姑娘此言不知是何所指?」玉兰微微一笑道:「那麽贱妾再请问公子你有没有兄弟?」凌君毅愈听愈奇说道:「在下子然一身并无兄弟姐妹。」玉兰道:「那麽有几个人不知你认不认识他们?」凌君毅道:「姑娘说的是什麽人能否说出来让在下听听?」玉兰道:「她们一行有三个人那是祝靖、唐文庆、凌君平……」凌君毅听她说出前面一人姓名自然并不认识。但听到「唐文庆」三个字心头怦然一动暗想道:「这人会不会是唐文卿呢?」等到玉兰说出「凌君平」来心头更是—震暗想:「凌君平那不是方如苹的化名麽?有她在内那麽唐文庆果然是唐文卿了她们莫非找我来了?」他不待玉兰说完急急问道:「他们可是被贵帮擒住了?」玉兰微微摇头道:「是被黑龙会的人捉去了。」凌君毅吃了一惊道:「是被黑龙会的人捉去了?姑娘如何会知道的?」玉兰反问道:「你认识他们?」凌君毅点点头道:「其中的凌君平是在下义弟还有那唐文庆则是在下一位至交兄弟他们如何会落在黑龙会的手里姑娘能否见告?」玉兰从袖中取出一封密柬随手递了过来说道:「这是黑龙会给敝帮下的书他们认为这三个人是敝帮的护花使者要敝帮用公子去交换他们五个人的性命。」凌君毅看了密柬果如玉兰所言唐文卿、方如苹等三人已被黑龙会留作人质用以交换祝文华。他一想到方如苹、唐文卿两人都是女儿之身落入贼窝如何得了?一时心头大为焦急搓搓手道:「这可怎麽是好?」玉兰轻笑道:「瞧你急成这副模样黑龙会既要拿他们三人换回假扮祝文华的人一时自然不会难为他们的。如今之计只有寄望公子早日研制出「毒汁」解药来咱们就给他来一次突袭才能把人救出来。」这办法本来不错但凌君毅除了身边有一颗「骊龙辟毒珠」哪里真的会配制什麽解药?

※※※※※※※※※※※※※※※※※※※※※※※※※※※※※※※※※※※※※※祝雅琴已经把她的玉龙驹打回家。那是方如苹的意见只要在江湖上走动的人谁都知道玉龙驹是龙眠山庄的名驹容易引人注意不如打马匹回去的好。现在祝雅琴有唐文卿和方如苹做伴三个易钗而并的姑娘家有了淘伴一路上有说有笑再也不觉得孤单。一行人为了去找江老大从北峡山动身又朝安庆赶来。唐文卿、方如苹要找的是凌君毅祝雅琴则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静极思动想在江湖上走走。

赶到安庆已是万家灯火城门早就关了。三个人绕到北城较为冷僻之处才施展轻功相继跃登城垣翻入城中。如今他们已经潇洒的走在大街上了!凡是看到他们的人谁都认为这三个俊俏少年定是到府城里来应考的读书相公许多在街上经过的姑娘还偷偷的朝唐文卿、方如苹和祝雅琴丢媚眼哩!

安庆府位於长江北岸是水6交通码头所在从北门通向大南门的一条直街足有三里来长两边店舖栉比越近南门越见热闹、茶楼、酒肆和客栈全都集中在这一带附近。兴隆园茶楼就座落在南大街的一条横街上三开间门面生意也和招牌上写的一样十分兴隆。这时候楼上弦管丁冬卖唱妞儿那又清又脆的金嗓子一阵阵从窗口飘传出来!楼下的书场更是爆满说书先生的那方惊堂木拍得猛响自然正说到最精彩之处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居然静得雅雀无声。

方如苹等一行三人刚走近茶楼早有一名站在门口招呼客人的夥计躬着身陪笑道:「各位公子爷请高昇一步楼上雅座。」跨进大门迎面就是一道宽阔的楼梯。大家登上楼梯举目瞧去楼上果然雅静得多三间敞厅上了约有八成座。茶客们也比楼下那些褐衣短靠的贩夫走卒要高尚的多。有的人泡上一壶茶就闭上眼睛打吨有的落於丁丁正在下着棋也有些人正在低声谈话。

唐文卿目光一瞥就皱皱眉低声道:「咱们走错了。」祝雅琴道:「这里不是兴隆茶楼麽?」唐文卿道:「自然是……」话末说完楼上夥计已经迎了上来陪笑道:「公子爷一共几位请到这边坐。」他领着唐文卿走到一处空座头前躬躬腰道:「诸位公子爷请坐要喝些什麽茶?」大家因唐文卿已经跟了过去也相继走了过去各自落座。

唐文卿抬头道:「你给我们来一壶清茶就好。」夥计答应一声便自退去。

祝雅琴问道:「唐兄你方才只说了一半就没说下去到底是怎麽回事?」唐文卿笑道:「兄弟是说咱们走错了地方。」祝雅琴道:「你说这里是什麽地方?」唐文卿笑道:「这里自然是兴隆茶楼只是咱们要找江老大就不该到楼上来。」祝雅琴「哦」了一声轻笑道:「对了江老大若是喝茶也是在楼下不会到楼上来的。」她这一笑露出一口白得光的贝齿但她立时用手抿了抿嘴又道:「咱们那就到楼下去找他好了。」唐文卿道:「咱们既然上来了就喝了茶再下去也不迟。」方如苹看到表姊用手抿嘴心里暗暗好笑附着她耳朵轻声说道:「表姊你穿了男装怎好用手抿嘴?只有女孩子笑的时候才用手抿嘴的。你以後可得注意别露了马脚。」祝雅琴「噢」了一声脸上不禁一红正好茶博士送上一把瓷壶三个茶盏在各人面前放好然後沏上了开水。

唐文卿抬目叫道:「夥计。」茶博士忙道:「公子爷有什麽吩咐?」唐文卿道:「我要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你知不知道?」茶博士陪笑道:「公子爷要找谁?」唐文卿道:「江老大。」茶博士道:「小的知道他是咱们茶园里的常客手里有三条船专走长江上下游只要一回来就到咱们这里来喝茶许多客人要雇他的船都到咱们这里来找他公子爷可是要雇船麽?」唐文卿微微颔道:「我们是听朋友说的江老大的船乾净稳当所以想找他雇船。」茶博士笑道:「说来真巧江老大今天下午才回来方才还在楼下喝茶小的这就找他上来。」唐文卿道:「好吧那就麻烦你了。」茶博士陪笑道:「公子爷太客气了小的马上就去。」说完转身朝楼下走去。

祝雅琴道:「唐兄真要雇他的船麽?」唐文卿笑道:「找江老大除了雇他的船就没有旁的话好说……」话未说完方如苹轻咳一声接口道:「唐兄说的是咱们没逛过庐山坐船到大姑塘上岸就比走6路车马颠簸舒服得多。」他突然说去逛庐山听的众人齐是一怔!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四旬左右的黄脸汉子带着一个十七八岁头挽双髻的姑娘一前一後正朝这边走了过来。那黄脸汉子脸型瘦削手中抱着一张胡琴朝几人连连拱手陪笑道:「几位公子爷可要听一曲麽?」他笑的时候挤出满颊皱纹看去可怜兮兮的样子。

但他身後跟着那个姑娘虽是一身青布衣裙却生得粉面朱唇螓蛾眉两截袖管微微卷起露出一双女敕藕似的皓腕。怀抱琵琶低垂粉颈模样儿十分俊俏。唐文卿平日很少出门看的心里不觉生出怜悯问道:「她会唱什麽?」黄脸汉子慌忙从怀中模出一个黑黝黝、脏兮兮的折子双手奉上赔笑道:「公子爷随便点。」唐文卿看了那个油垢黑的折子哪肯伸手去接?说道:「不用了叫她随便唱吧。」黄脸汉子喏喏连应了两声「是」回头道:「小姐公子爷要你随便唱你得把最拿手的曲子唱出来。」那姑娘低垂着头星目流波偷偷的望了唐文卿一眼手抱琵琶五指走弦稍作调拨丁丁冬冬的弹了起来。接着轻启樱唇曼声唱道:「暖溶溶玉酷白冷冷似水多半是相思泪。眼面前茶饭伯不待吃恨塞满愁肠胃。蜗角虚名蝇头微利拆散鸳鸯在两下里。一个这壁一个那壁一递一声长吁气。」唱的是《西厢记》一阙「朝天子」。不但音若笙簧清脆甜润如珠转玉盘而且也唱出了崔莺莺当时的幽怨情怀缠绵悱恻听得人回肠荡气!

一曲甫毕余音易畏不绝如缕直欲绕梁三匝!唐文卿不由得鼓掌喝采道:「唱得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姑娘真不愧是风尘中的奇女子。」那姑娘粉脸飞红明眸含情皓齿微露浅浅一笑道:「多谢公子夸奖。」唐文卿已经掏出一锭五两来重的银子用两个指头夹着送到那姑娘跟前含笑说道:「不成敬意请姑娘笑纳。」那姑娘低垂粉颈说了声:「公子厚赐小女子多谢了。」也用两个尖尖玉指把银子夹了过去。黄脸汉子连声道谢带着那姑娘朝楼下而去。

祝雅琴眼见唐文卿出手大方那姑娘只唱了一个曲子就赏了人家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心头不禁奇怪轻笑道:「真大方啊。」唐文卿望着祝雅琴微微一笑问道:「你难道没看出来?」祝雅琴问道:「看出什麽?」唐文卿轻声道:「你大概没注意她的琵琶吧?」祝雅琴道:「她的琵琶怎样?」唐文卿道:「她手上琵琶颈细身长分明是铁琵琶一类兵刃。」祝雅琴听得一怔道:「什麽她的琵琶是铁的?」唐文卿道:「这类兵刃最难使用必须软硬功夫有相当火候的人才能运用自如。而且琵琶月复中可以暗藏机簧只要轻轻拨动就可射飞针一类细小暗器三数丈之内休想躲闪得开。」祝雅琴冷笑一声道:「你怎不早说?我方才该试试她的。」方如苹笑道:「二哥方才已经试过了。」祝雅琴眼珠一转望着唐文卿问道:「唐兄几时试的我怎麽没有看到?」唐文卿微微一笑道:「兄弟心中有些怀疑当时灵机一动就取了那锭银子暗暗运起三成功力送到那姑娘面前。她若是不会武功只要手指接触到银子手腕承受不起就会被兄弟内力震得颤动。」祝雅琴道:「她没有颤动?」唐文卿脸上一红摇摇头道:「说来惭愧她却若无其事地把银子接了过去兄弟贯注指上的三成力道在她手指碰上银子的一刹那就像泄了气一般!兄弟右手竟然丝毫劲力也使不出来。那姑娘虽没说什麽但兄弟这个暗斗可也栽得不小。」祝雅琴哼道:「下次再遇上她我非和她较量较量不可。」正说着之间共见那茶博士领着一个汉子从楼梯走了上来。

到得几人桌边茶博士立时陪笑道:「就是这几位公子爷要雇船。」那汉子拱手道:「小的见过几位公子爷。」唐文卿朝他点点头含笑道:「你就是江老大麽?请坐。」汉子连连暗笑道:「小的叫**不是江老大。公子爷要雇船和小老儿说也是一样他今天才回来该是小老儿的班了。」说到这里接着问道:「几位公子要去哪里?」唐文卿道:「我们想去逛逛庐山坐船舒适一点。」口风一转又道:「我们是朋友介绍来的想请江老大辛苦一趟……」**道:「咱们船行里规定三条船轮班休息但客人要指定谁去自无不可只是这事小的作不了主公子爷最好还是和江老大当面谈的好。」唐文卿道:「江老大不在楼下?」**道:「是是他下午一回来就在茶园里喝茶晚饭前离开的大概回家休息去了。」唐文卿心中一动问道:「不知江老大住在哪里?」**道:「不远不远就在八角井巷。」唐文卿道:「你可以领我去麽?」**陪笑道:「公子爷要去小的自当替你带路。」唐文卿道:「如此有劳咱们立刻就走。」一面朝祝雅琴和方如苹道:「咱们走。」唐文卿、方如苹、祝雅琴三个姑娘不疑有他紧随他身後而行。这时已快初更时光大街两边的店舖差不多全已上了排门。平时行人熙攘的街道上一片冷落只偶而有一两个醉汉在街头踯躅。那汉子领着三人脚下逐渐加决奔行了里许光景前面已是一片广场。这里正是南校场足有百来亩大小四周围以树木黑夜之中看去一片有黝黑黑忽忽影幢幢好像潜伏着不少鬼魅影子!南校场是处决重犯的地方民间一直流传着说南校场是鬼的夜市。据说有一个赌徒回家经过南校场看到路旁有几个人围着馄饨摊吃馄饨这位仁兄赌了一夜的钱肚子正在唱着「空城计」也就坐下来叫了一碗来吃吃的时候是虾**钝味道鲜美吃得津津有味那知回到家里忽然恶心起来大吐特吐吐出来的竟是些蚯蚓、碎草。

那汉子敢情是个心直的人生来就不伯鬼居然领着三位姑娘脚下不停笔直朝南校场奔了过来。三位姑娘家可不是本地人根本不知道南校场闹鬼的事儿自然并不在意前面有人引路她们也就跟着奔行。正行之间突听前面不远传来—声沉喝:「站住。」那汉子慌忙答应—声停下步来。唐文卿问道:「前面是什麽人?」那汉子颤声道:「小的不知道。」祝雅琴道:「你不知道就只管走有什麽事自有我们担待。」话声甫落突听黑暗中传来一声森冷的嘿嘿冷笑随着这声冷笑但见两个身穿黑色长衫的人从左并肩缓步而奔。这两人走得极缓但却并肩齐步动作如一举左足时同时跨出左足;举右足时也同时跨出右足。好像庙里的皂隶一般看去虽然在动但举止僵硬简直如同鬼魅。

祝雅琴心头有些毛一手紧握着剑柄忍不住微微却步口中低啊一声道:「表弟你看这两个人是什麽路数?」方如苹冷笑道:「管他什麽牛鬼蛇神咱们有三个人也未必怕了他们。」唐文卿接道:「待我来问问他们再说。」她挺了挺胸跨前一步喝道:「你们拦住去路想做什麽?」两个黑衣人走到相距三丈来远便自站停下来不言不动。对唐文卿喝问的话恍如未闻。这时校场右也同样出现了两个身穿黑色长衫的人并肩齐步走来到得三丈来远也自停步。这四个人面对面的站定就像泥塑木雕一般双手下垂没有走动一步也没交谈一句话。只是板着死气沉沉的面孔站在那里。唐文卿暗暗攒下了眉低声道:「三弟这情形有些古怪。」方如苹咭的笑道:「一点也不奇怪这四个人只是跑龙套而已正主还没到呢。」唐文卿道:「你看出他们路数来了?」方如苹道:「这还用问他们自然是黑龙会的人了。」祝雅琴低声道:「表弟你看咱们该怎麽办?要不要动手?」她终究没有江湖经验遇上事就显得有些紧张。

芳如苹笑道:「俗语说的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他们主儿没到以前这四个跑龙套的还不值得咱们动手。」唐文卿道:「对咱们索性等他们到齐了再说也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方如苹轻笑道:「岂止颜色?全叫他们爬着回去。」祝雅琴本来还有点胆怯给两人一说不觉也笑了起来抿抿嘴道:「不要让他们全数爬着回去好歹也要留下一两个活口。」三位姑娘说得很得意不禁都笑了起来。黑暗之中万额俱寂她们说的虽轻但双方相距不过三数丈距离对方四个黑衣人耳朵没聋自然全听到了。但他们依然呆宜没有一个开口就是四张脸上也丝毫没有表情只是垂手肃立着一动不动。校场上静得寂然无声只有夜风吹过刮得草丛间簌簌作响。要来的终於来了!远处已出现了两盏红灯!红灯冉冉贴地疾移来势相当快转眼之间便到了个十丈左右。这回有了灯亮三位姑娘可看清了。那是两个青衣使女挑着宫灯前导稍後是一顶黑色软轿珠帘低垂由两个黑衣大汉抬着如飞而来。这情形方如苹曾在龙门坳见过一次口中不禁低呼道:「来的原来是**仙子。」祝雅琴低声问道:「**现在是谁?」方如苹道:「**现在就是绝尘山庄的人咱们大破绝尘山庄之时她刚好不在。」权雅琴轻笑道:「那不是正好?今晚可不容她再有逃走的机会了。」说话之时黑色软轿已到了四丈远处缓缓停下两名青衣便女手挑宫灯一左一右在轿前侍立。这回相距更近两盏宫灯上的字也清晰可见赫然正是「代天巡狞」四字。软轿才一停下先前那个自称江老大手下的汉子突然身形掠起奔到轿前一丈来处扑的跪到地上说道:「小的叩见天使。」只听软轿中呐起一个妇人声音问道:「二十三号你已经把人带到了麽?」那汉子道:「小的带到了。」这话听得唐文卿三个姑娘齐是一怔:

祝雅琴怒哼道:「原来他不是江老大手下的人我们被他骗了。」方如苹左手袖底早已暗藏舅舅给她的一管「袖珍连弩」这时左手一抬指着那汉子喝道:「你不是江老大派来接我们的?」那汉子回过头来厉笑道:「老子自然不是。」方如苹冷哼一声左手再指冷冷的道:「那你就该死。」大拇指轻轻一按「嗒」的一声一缕银芒电射而出朝那汉子当胸打去。潜龙祝文华精擅机术之学这「袖珍连弩」是他精心设计制造箭长不过寸只有竹筷四分之一的粗细但固有强力机簧射七八丈以内的目标均可命中。而且射出去的小箭度也比一般弩箭快出一倍有奇箭头上还淬了龙眠山庄独有的「绿云散」奇毒没有他的解药天下无人能解。

但就在方如苹的「袖珍连弩」一点绿光堪堪射到一半忽见从软轿珠帘中突然飞出一根极细的红线轻轻一卷便把小箭缠住朝轿中缩了回去。接着但听软轿中响起一个妇人低低的声音哼道:「这支小箭还淬了奇毒你是什麽人的徒弟?小小年纪竟然使用这等歹毒的暗器。」方如苹冷笑道:「你就是**仙子麽你管我是什麽人的徒弟告诉你我这歹毒暗器就是对付你们这群匪徒的。」软轿中人冷峻的道:「好个狂妄的挂儿小小年纪居然敢在老身面前如此说话。」方如苹冷笑道:「你当我们怕你了麽?哼**仙子四个字还唬不倒人。」软轿中微晒道:「你当我是**仙子麽?」方如苹道:「难道不是?」软轿中人又道:「你这袖中匣弩制作的相当精巧大概可以连续射是不是?」方如苹听得暗暗震惊忖道:「她只看到射出去的一支小箭就知道我这筒箭可以连续射此人眼光倒是厉害得很。一面哼道:「是又怎样?」软轿中人道:「很好你要知道我老身是谁那就不妨朝我连珠射几支试试。」要知道她是谁这话好不奇怪?

方如苹心中暗暗忖道:「你这是找死。」一面冷笑道:「这是你自己说的。」软轿中人道:「不错是我自己说的你如果不相信就把一百二十支连珠箭一起朝我射过来亦无不可。」方如苹听她一口道出自己手上共有一百二十支连珠箭心头更是震惊但她确实有些不信!舅舅说过这「袖珍匣箭」威力极强慢说你坐在轿中没处可以躲闪就算你走出轿来自己只须一按机簧一百二十支小箭密集如雨六七丈方圆全在射程之下连飞鸟也逃不出去。心中想着一面说道:「你这麽说了在下倒非要试试不可了。」话声一落口中也跟着喝道:「你小心了。」这话是多余的因为她左手一抬之际大拇指已按上机一阵骤密如雨的「嗒」、「嗒」轻响连珠般暴。

但见她银芒连闪一支接一支的小箭快如流星挟着呼啸朝软轿中激射过去。别说一个人只有一双手就是生了三头六臂也无法接得下如此密集如此快的连珠匣弩!唐文卿出身於以毒药暗器享誉江湖的四川唐门但看了方如苹的「袖珍连弩」也暗暗惊叹不已。一时不觉技痒玉指三点细小的紫影快若流星一闪间夹在连弩之中朝轿中投去。

「袖珍连弩」为连珠朝软轿中激射过去。这原是电光石火间的事方如苹暗暗计算这一阵工夫自己少说也已射出四十支以上但连珠小箭去如流水射入软轿就像石沉大海杳无声息不见半点动静心头不觉大惊立时住手。只听轿中人轻哼一声道:「你只了四十三箭怎麽不了?」连四十三箭连软轿前面的珠帘上的珠子都没射下一颗来好像每一支箭都是从成串的珠箔隙缝中钻进去的。这箭还有什麽好的?方如苹越想越觉气馁冷冷说道:「你不是**仙子你是什麽人?」软轿中人冷峭的道:「老身能收下你四十三支淬毒连珠弩你还不知道老身是谁麽?」方如苹道:「我不知道。」软轿中人道:「难道你也没听师傅说过?」方如苹心中暗道:「看来她一定是个大有来历的人。」只听软轿中人又道:「你们之中不是有一个是四川唐门的子弟麽?别人不知道老身是谁难道四川唐门出来的子弟也没听说过江湖上还有老身这号人物?」唐文卿即心中暗想「她口气托大得很好像咱们唐家的人都该知道她一般但自己何以从未听娘说过?」—面接口道:「唐门的人非知道你不可麽?」软轿中人道:「不错普天之下能接下你们四川唐门暗器的也只有老身一个。」唐文卿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不觉失声道:「莫非你就是千手观音柳仙子?」软轿中人哼了一声道:「总算你是唐门子弟还想得起老身名号来。」说到这里朝左右两个使女吩咐道:「好你们打起轿帘来。」轿前两个青衣使女答应一声把珠箔从中间分开往两边钩起。如今大家都可以看清楚了!轿中端坐着一个青布衣裙的妇人花白头面貌白哲看去不过五十许人。在她前面搁手的横案之上整整齐齐堆放着一叠小箭正是方如苹射去的「连珠小箭」。另外还有三只细小的「紫蜂针」那是唐文卿的东西。

柳仙子目光一指望望轿前三个俊秀少年朝唐文卿微微一笑直:「冲着你还说得出老身名号来老身也不想难为你们还是乖乖的跟在老身轿後走吧。」唐文卿道:「你要我们到哪里去?」柳仙子道:「老身途经此地接到当地属下的报告调查一件案子只要你们三个小娃儿和此案无关老身自会释放你们。」方如苹道:「听你口气是调查「逃婢案」来的了?」柳仙子目光一凝问道:「你们也知道「逃婢案」?」方如苹道:「我们自然知道。」柳仙子道:「那很好你们跟老身走吧。」祝雅琴道:「你想我们会跟你走麽?」柳仙子目中飞闪一丝寒芒冷峭的道:「难道老身还请不动你们三个娃儿?」「客气客气。」祝雅琴冷冷哼道:「你想和咱们动手?」柳仙子脸露不屑微微一晒道:「老身何须亲自动手?」方如苹目光一溜看了四个黑衣人一眼接口笑道:「就凭他们?」她笑的有些轻蔑似是未把四个黑衣人放在眼里。

柳仙子冷哼一声道:「无知娃儿你们能在中条四友手下走得出十招八招已经不错了。」祝雅琴抢着道:「那就叫他们来试试。」柳仙子朝站在轿前的四个黑衣人挥了挥手道:「你们谁去把这三个小娃儿拿下了。」四个黑衣人中站在左的两人同时举步走出齐声道:「属下去。」柳仙子口中唔道:「好。」两个黑衣人身上既无兵刃只是空着双手比肩齐步朝三人走来但谁都看得出这两人虽然身子僵直但步履沉稳一身功力分明甚是精纯。祝雅琴冷哼一声道:「你们有什麽了不起?」双肩一晃抢了出去。

方如苹虽然不知中条四友来历但她毕竟和凌君毅一起在外面多走了几天遇上过几件事儿见闻较多听柳仙子的口气这「中条四友」好像不是等闲之辈此时一见祝雅琴连剑也未拔就迎了上去。心头不由吃了一惊叫道:「表哥小心些。」祝雅琴和她的武功都是跟潜龙祝文华学的祝雅琴有多少能耐她哪会不清楚?祝雅琴一下抢到两个黑衣人跟前一面回过头说道:「不要紧我还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哩。」两个黑衣人因祝雅琴已经抢到面前只得一齐停步。左一个冷冷说道:「小子亮兵刃吧。」祝雅琴道:「你们的兵刃呢?」右一个面情冷漠徐徐道:「咱们不用兵刃。」祝雅琴道:「你们不用兵刃我为什麽要亮兵刃?」左一个嘿然道:「那麽就让你先动手你出招吧。」祝雅琴冷笑道:「先动手就先动手。」话声出口突然欺身而上左手一探朝左那个黑衣人抓去。左那个黑衣人见她朝自己欺来而且出手就抓。

这一抓之势极似少林「降龙拳」中的「青龙探爪」但招式极漫根本不成招数手上也不见有何劲力。就算是「青龙探爪」也只是初学乍练稀松得很未必有何奇奥可言他根本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口中哼了一声右手轻轻向前挥出。在他想来祝雅琴武功平常自己只须用上三成功力这一挥哪还不把祝雅琴震退出数步之外?哪知事情并不如此他右手堪堪挥出就碰上祝雅琴抓来的左手这下倒像是自己送上去的一般只觉祝雅琴五个手指一把搭上了自己的脉腕他虽然暗感惊异:「这小子手法普通怎麽会给他一下子搭上了自己的脉门?」但依然毫不在乎因为祝雅琴五指根本没有劲力可言他挥出去的右手依然自顾朝前挥去。

照说以黑衣人的功力纵然被祝雅琴扣住了脉门但这顺势挥出祝雅琴必被震的五指一松连人震飞出去。哪知就在此时这黑衣人陡然觉不对不知怎麽的这一咬祝雅琴毫无劲力的五指扣住脉门刹那之间自己挥出去的右手竟然使不出丝毫力道心头不禁大吃一惊!祝雅琴出手可并不慢扣着他手腕往下一顿黑衣人不由自主被她拉得上身往下一俯。祝雅琴左手一顿之後接着向上一抬五指一放往前送去。黑衣人俯下的上身就跟着向後一仰高大身子糊里糊涂的就一个筋斗往後翻了出去。这一段话说来虽慢其实两人一抓一挥不过才一照面的时间快得何殊闪电?双方的人根本连看都没看清楚黑衣人已经一个筋斗被祝雅琴摔了出去。

右那个黑衣人本来只是袖手旁观骤见同伴只一个照面就被人家摔出心头不觉大怒口中「嘿」的一声突然纵身跃起双手箕张朝祝雅琴飞扑过来。他这下来势奇快嘿声未落人已到了祝雅琴右侧右手直抓祝雅琴有肩「肩并穴」左手横打闪电般朝祝雅琴背後左腰部抓落一招两式行动如风。祝雅琴不慌不忙身形一缩朝左旋退半步这一缩之势已经避开了黑衣人抓向「肩并穴」的右手左手轻抬正好迎着对方朝腰部抓来的左手。轻而易举一下扣住他的脉门五指一拢又是往下一顿往上一拾再往前一送。右黑衣人继左黑衣人之後依样葫芦往後一个筋斗摔了出去。这是因为祝雅琴毕竟是姑娘家真力不足只摔了他们一个筋斗若是换上一个内力深厚的人这一抖手不把他们像稻草人般直甩出去一二丈远才怪。

就在她堪堪把有黑衣人摔出先前被她摔出去的左那个黑衣人已经一跃而起又复朝她身後扑到。这一下他是老羞成;怒来势之猛有如饿虎扑羊向祝雅琴背後直袭。方如苹眼看表姐连使两记怪招把两个黑衣人摔出心中暗觉奇怪正待拍手!此时瞥见先前那个黑衣人一下欺到视雅琴身後心头又猛吃一惊急急喊道:「表哥小心你的背後……」祝雅琴连头也没回她刚把右黑衣人拍手送出那只手顺势後拍去。这一式看去就像随随便便朝後一挥根本不着半点力气但奇事也在此时生左黑衣人欺到她背後十指如钩朝她左右两肩骨缝戳下这下要是给他戳中祝雅琴哪里还能活命?但就在他劲贯十指指尖快要戳到视雅琴背後衣衫之际但听「拍」的一声祝雅琴朝後挥来的左手巧妙无比地拍在黑衣人左肩之上。这一掌看去毫不着力但使的恰好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黑衣人来势极猛给祝雅琴一掌拍在他左肩之上不由的身形一歪头前身後往右冲出去了三四步还是收势不住蓬的一声跌了个狗吃屎。

这时右那个黑衣人也已一跃而起他脸如喋血双目凶光暴射一袭黑衣也鼓得如同气泡一般厉笑一声双手作势正待朝祝雅琴扑进却听软轿中的柳仙子冷冷喝道:「住手。」这一声沉喝使得已把全身功力运集双臂的右黑衣人急急把双臂垂了下去他一袭鼓腾腾的黑衣也像泄了气一般立时瘪了下去。左那个黑衣人也在此时从地上爬起站住身子垂下手去。但他一双深沉的目光流露出阴毒之色恶狠狠的盯了祝雅琴一眼。柳仙子道:「你们退下去。」两个黑衣人一齐躬身道:「属下遵命。」他们虽然站立的地方不同但却同时出声同时起步依然步伐整齐走到原来的地方并肩站定。

柳仙子依然端坐在软轿之中脸色平静两道湛湛眼神投注在祝雅琴的脸上徐徐问道:「你是反手如来的门下?」原来祝雅琴方才用左手连摔了两个黑衣人筋斗使的就是一记「抓狗式」。後来左手朝後挥出又打了左黑衣人一个狗吃屎使的是一记「打狗式」都是左手使出来的。反手如来名震武林一生习惯使用左手无怪柳仙子把祝雅琴看作了反手如来的门人。其实传祝雅琴这两记手法的人祝雅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这时她听柳仙子说自己是反手如来的门人不觉心中一动暗想:「听她的口气反手如来一定是一位很厉害的人自己何不唬她一唬?」心念一转不由的抗声道:「是又怎样?」这话听得方如苹不觉一怔暗想:「凌大哥是反手如来门下表姐从未出过门几时也拜在反手如来的门下了?」只听柳仙子冷冷一哼道:「令师反手如来武林中人人敬仰但老身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不用拿令师唬人。再说你师傅也不敢找上黑龙会惹事你还是听老身相劝乖乖地跟着我轿後走一趟老身决不为难於你否则莫怪老身把你们三个绑起来走。」祝雅琴道:「那你就来绑绑看?」柳仙子冷哼一声道:「无知小子……」目光一瞥轿前面两个使女冷冷说道:「你们去给我拿下了。」两个青衣使女躬身领命把手中提着的宫灯就轿上插好翻然走出掳掳女袖朝祝雅琴道:「你要我们动手麽?」祝雅琴道:「你们两个一起上吧。」方如苹闪身掠出叫道:「表哥这回该我来了。」祝雅琴忙道:「不用不用这两个小丫头我一个人已经够打了。」口中说着人已朝左一个欺了过去喝道:「你们不出手我可要出手了。」左手一探朝她当胸抓去。

须知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男女双方动手男子绝对禁止朝女子当胸抓去。但祝雅琴自己本是女儿之身二来也想羞羞她只要她出手封架或是闪身躲闪自己一样可以使出「抓狗式」扣她手腕。左使女一见他出手第一招就当胸抓来心头大惊一张粉脸登日寸羞得通红忙不迭地身形一缩向後闪退。祝雅琴早就算定她要躲闪的双肩一晃欺身直上口中轻笑道:「你逃不月兑的。」左手原式不变依然朝前抓去。但当她话声堪堪出口脸色立时大变再也笑不出来了!那是因为她伸出去的左手突然间再也不听她的指挥整条手臂好像已经不属她所有!左青衣使女却在此时一把扣住了祝雅琴的左手随手一扯祝雅琴便身不由已朝前一个跟舱她左手突然麻木若废心头一急咬紧牙关右手正待拔剑!但那青衣使女动作比她还快右手一扯之後左手跟着闪电点出一下点了祝雅琴右肋「乳根穴」。这原是电光石火间的事方如苹既已知道表姐是反手如来的门下而且方才又亲眼目睹祝雅琴随便出手侄把两个黑衣人像稻草人一般的摔着筋斗。这次出场的两个青衣使女虽是柳仙子的侍女也许武功比先前黑衣人要高但也想不到她会失手得如此快法。何况祝雅琴一出手就把左那个青衣使女吓得後退不迭心中还暗暗觉得好笑!青衣使女一把扣住祝雅琴左手她还当是祝雅琴已经得手扣住青衣使女的手腕呢。直到两人身形—错而过、左青衣使女右腕一抖把祝雅琴摔倒地上祝雅琴毫无挣扎余地。

方如苹才知她反被人家制住心头不由大吃一惊急急一掠而出纵身朝左青衣使女飞扑过去喝道:「你把我表哥怎麽了?」唐文卿也在此时看出情形不对刷的一声掣剑在手跟着掠出。

左青衣使女早巳退後几步回过身去朝轿中柳仙子躬躬身道:「启禀仙子这人是个女的。」柳仙子似乎微感意外口中唔了一声说道:「还有两个呢?你们一并给我拿下了。」左青衣使女躬身道:「婢子遵命。」这两句话的工夫方如苹和右青衣使女已经动上了手。

原来方如苹飞掠而出就被右那个青衣使女闪身拦住说道:「你要动手就找我好了。」话声出口面对面她才看到面前这青衫少年竞是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的美少年!心头不觉一怔两片粉女敕的面颊登时飞红!方如苹心急救人口中喝了声:「让开。」左手一扬呼的一掌朝前推去。右青衣使女一双俏眼还盯在方如苹的脸上骤见她举手推来要待避让已是不及。左手一抢立掌如刀硬接方如苹的掌势。两只玉掌掌心互击出「拍」的一声脆响两人各自後退一步。

方如苹喝道:「你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右青衣使女望着她脉脉含情道:「你不客气又待怎样?」这时正好唐文卿也飞身掠到。

方如苹叫道:「二哥这丫头由我来对付你快去救人。」右青衣使女目光一冷说道:「你可是看不起丫头麽?」方如苹不想和她纠缠右手锵的一声撤出长剑口中喝道:「你亮剑。」右青衣使女道:「亮剑就亮剑谁还怕你不成?」一探手抽出长剑。

方如苹喝道:「你小心了。」左足倏地跨前一步长剑一摆直指青衣使女眉心。

右青衣使女哼一声道:「你这人很狂。」右手一抬使了一招「手底翻云」长剑划起一道寒光朝前封出但听「锵」的一声双剑接实两人硬拚了一招。

方如苹不待对方还手又是一剑劈了过去。右青衣使女冷冷一笑横剑硬架又是「锵」的一声把方如苹的长剑封出门外。方如苹一连两剑都被对方封开心头不禁火右手连挥剑光飞洒接连刺出五剑。这五剑着着抢攻。快绝伦使得剑风飒然寒光进射煞是凌厉。右青衣使女被逼得後退了一步也不和她抢攻只是见招拆招沉稳化解。再说唐文卿飞掠而出听了方如苹的话身形转动朝祝雅琴扑去。

正好左青衣使女从轿前退下转过身来口中冷喝一声:「站住。」挥手一剑朝唐文卿攻到。

唐文卿纵身飞扑志在救人玉腕一挥长剑一招「顺风送帆」荡开左青衣使女的剑势双臂一振身如风依然朝祝雅琴飞射过去。她身形不停荡剑抢进动作原极迅但左青衣使女一身武功出自柳仙子亲手教也极矫捷口中冷笑—声宝剑倏然一转挽剑上挑陡地向唐文卿小月复刺来。这一剑声出剑到度惊人!唐文卿双足离地不过数尺瞥见森寒剑锋飞袭而至心头不觉一凛手中长剑疾然下沉!双足上扬施展「紫燕抄水」身法一道剑光朝下划去同时左手拚力一掌凌空直劈青衣使女头脸。这一剑一掌轻巧凌厉兼而有之。左青衣使女不敢硬接连人带剑横闪而出。

唐文卿身形一沉剑尖在地上一点双脚堪堪落地。左青衣使女一退倏进剑演「吞云吐月」又自攻到。唐文卿心头不禁有气怒哼道:「我就先收拾了你也好。」抖手剑长剑青芒连闪快疾无伦的攻出三剑。左青衣使女原也不是弱手毫不退让人随剑走剑随势和唐文卿挥剑抢攻。

两人以决打快以攻还攻两道剑光飞舞盘旋交而不击听不到剑与剑击撞的声音。但却打得难分难解十分激烈!唐文卿杀得起性口中一声轻叱剑法突然一变手腕连摇刷刷刷连续攻出八剑。这八剑剑剑衔接连绵不绝如天机云锦幻出一片缤纷光影凌厉得令人眼花撩乱目眩神摇!左青衣使女只觉周围剑影缭绕剑风讽然几乎没有她还手的机会一时被逼的紧守门户步步後退。

端坐在软轿中的柳仙子忽然目光一凝冷冷笑道:「天蓝八剑这小子难道会是唐天纵的儿子?」接着低哼一声道:「春花不用和他恋战。」左青衣使女正在节节後退之际顿时身形一停挥手一剑陡然横劈面出。这一剑是硬砸的招法但听「铛」的一声金铁交鸣两人同时感到虎口剧震各後退了一步。这一步後退唐文卿顿时感到不对自己执剑右手在这一瞬间竟然沉重得再也举不起来!心头蓦然一惊左手一扬要待打出「紫蜂针」但左手也已沉重得抬不起来掌心空自握着两只精巧紫蜂自然也打不出去。唐文卿这一急真是非同小可双目怒芒飞时盯注着左育衣使女吨道:「你……」左青衣使女已经一下掠到她面前笑道:「你虽是四川唐门子弟但莫要忘了我是九仙阳柳仙子的门下。」话声一落突然骈指如戮点了唐文卿胸前两处穴道。没错四川唐门以毒药暗器驰誉江湖。不但唐门毒药天下无人能解就是唐门制作的暗器精巧细密天下无人能及也无人能破。但三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神秘女子双手同时能十几种暗器不知有多少高手栽在她暗器之下。大家因她年轻貌美但却出手毒辣只要遇上她非死即伤从无幸免这就替她起了个外号叫做千手罗刹。但也有当面奉承她的人却叫她千手观音。

这千手观音成名之後听说武林中有一个独树一帜的「四川唐门」也以暗器闻名遐迩自成门派。她一时兴起居然单人双剑找上四川要和唐天纵比试暗器。唐天纵属守祖训何况来的又是一个女流再三谦让始终不肯和她比试。千手观音当着唐天纵说出唐门暗器天下只有她能破唐天纵也含笑点头。据说千手观音在离去之时还露了一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唐天纵帽沿上钉上一支飞针。唐天纵也许是故意示弱不想和她计较。但等千手观音走後他曾说:「此女一身所学江湖上确已无入能敌再过二三十年咱们唐门暗器都不足与抗了。」这话如今已有三十年了!千手观音柳仙子的暗器手法究竟如何厉害也可想见了。

闲言表过却说方如苹和右青衣使女连打了三十余招兀自不分胜负。此时瞥见唐文卿也被左青衣使女制住心头不禁又惊又急猛地奋不顾身踊身一纵朝左青衣使女扑去。右青衣使女和方如苹动手本已略占上风只是她含情脉脉不肯施展杀手是以和方如苹打成平手。这时一见方如苹舍了自己朝春花扑去立即扭腰闪身一下拦在方如苹身前说道:「咱们还未分出胜负你想往哪里走?」刷的一剑剑光一闪由方如苹面上漾过。

方口苹怒喝一声:「你还不让开?」挥剑朝右青衣使女就刺。要知右青衣使女攻出的一剑只是虚晃了一招但方如苹这一剑却是朝她恶狠狠地刺去。

右青衣使女脸色一寒哼道:「不识好歹你当我真的胜不了你?」随着话声身形轻轻一闪避开方如苹一剑右手一挥一剑朝方如萍左侧削来。方如萍挥剑封架右青衣使女早已撤回剑去第二剑又已攻到。方如苹吃了一惊一时封架不及疾忙退了两步。右青衣使女如影随形跟着路上两步一剑迎面飞西过来。

方如苹心头暗暗震惊忖道:「这丫头好快的剑法……」纵身横跃避开一剑挥起长剑反击过去但她剑势未右青衣使女早巳闪了开去从侧面欺来剑光一闪削向右腕。方如苹一剑刺空心知要糟急忙收剑正待变招哪知就在她收剑之际只听右青衣使女突然一声轻叱长剑改削为拍朝方如苹剑身击落。这一招不但变化迅快而且拿捏的方位十分准确方如苹再欲闪避已是不及但听「锵」的一声被她击个正着。这一剑势道甚重方如苹五指一松长剑跌落地上。

方如苹心头大吃一惊急急往後跃退。右青衣使女左手扬处两缕目力难见的寒芒已然打中方如苹双臂身形闪电般欺进剑交左手一把扣住她脉腕往怀中一带。口中忽然低咦一声死命的盯了她一眼轻笑道:「原来你也是女的。」方如苹双手穴道被青衣使女飞针所制丝毫动弹不得口中怒声道:「你决放开我。」右青衣使女悄声笑道:「你虽是女子我还是很喜欢你不会让你吃苦头的。」挟起方如苹朝轿前走去。

柳仙子问道:「秋月她也是女子乔装的麽?」右青衣使女应了声「是」。

柳仙子颔道:「她们可能是百花帮的人先带回去再说。」轿前两脾春花、秋月立即放下珠帘。四个黑衣人不待吩咐僵直的并肩齐步朝前行去。两名汉子也立时抬起软轿。如今两盏宫灯就挂在轿前春花、秋月却押着唐文卿、祝稚琴、方如苹三人跟随轿後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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