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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天外诡楼(四)

思烟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公子定是这般说词,若不是知道公子素来良善,我根本就不会将这瓶灵药拿出。”说着,将药倒出一些,和了水,让我将那道人身上,细细涂了一层。而后又倒了些,敷在那道人烧焦的手上,最后取下断臂处的包扎,只见那断臂处虽然没有什么血液流出,但肉色灰白,显然他伤后草草包扎,这般折腾,又见了泥水,已有些感染了。思烟眉头又是一皱,又从怀中取出一副手帕和些许金创药,和着那药水,垫在那伤口之上,重新紧紧包扎了起来。

包扎那伤口之时,或许是因为疼痛,那道人身子动了动,竟醒了过来,口中呓语道:“剑,我的剑。”

我忙去拿巨阙剑,谁知一入手才发现,那剑竟然重得出奇,我单臂的力量,跟本就拿不起来,想到刚刚思烟扔那剑时,似乎毫不费力,不由汗颜。当下用双手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巨阙剑拉到了那道人眼前,道:“你莫要着急,剑在这里。”

那道人看了一眼巨剑,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狂喜,而后头一歪,竟然再也不动。我心下一惊,向思烟道:“他,他不会是死了吧。”

思烟模了模那道人脉门,道:“他只是身体虚弱,欢喜之下昏了过去,没有大碍的,只是这里阴冷得很,我们还是将他移到干燥得地方去吧。”

我不由长嘘了一口气,心想也对,这水边这般潮湿,对他的身体一定有害无益,回头想寻找一片合适的地方,却猛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放眼四望,不由惊“咦”一声,原来身后小楼的大火,不知何时,竟然灭得一丝不剩,连一丝青烟也没留下,而那小楼,竟然巍然耸立在原地,没有一丝破败的痕迹,仿佛那场冲天的大火,从来便没有发生过一般。

思烟这时,也回过头来,一见眼前景象,不由也是一面色大变,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我向她摆了摆手道:“这楼中有古怪,你且莫过来,待我去看上一看。”

思烟道:“楼中诡异,还是我去吧。”

我笑道:“思烟姑娘,你对此处甚是熟悉,如果我出了什么闪失,你至少可以回去请救兵。要是你因在楼中,那片鬼林子,我便走不出去,到时候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鬼地方。”说着迈步便向那小楼走去,其实说得从容,脚下却也不由发抖,但作为一个男人,我实在不想再躲在她的身后。

边走心中边忍不住忐忑暗想:究竟是什么力量,竟能无声无息得将这么大一火势,瞬间熄灭,而那座小楼,怎么烧了这么长时间,竟连一点损坏的痕迹也不见,而且连漆色也未变得一分,难道这楼中有什么鬼神不成?思想间脚已踏在了楼前台阶之上,忽觉脚下一阵炽热,低头看去,却见鞋子竟冒起丝丝青烟,吓得我慌忙后退,抬脚看时,却见鞋底已然焦黑,闪闪有数点火星。

思烟见状,奔上前来,道:“公子,怎么回事?”

我道:“那台阶有古怪,热得厉害。”

思烟奇道:“怎么会这样?”说着奔上前来,用袖角在那台阶上沾了一沾,而后收手去看,却见袖角竟然已变得焦黄,不禁脸色一变,伸手在地上捡了块石头,向那台阶掷去,只听“当”得一声脆响,竟似金铁之音。思烟惊“咦”一声,俯身又捡起数块石头,一挥手,向那小楼砸去,只听“当当当”数声脆响,皆是金铁之声。

“难道,这小楼竟是金铁铸成的不成?”我惊呼道。

思烟抬头看着小楼雕饰,道:“只怕未必,就算是这小楼是金铁铸成的,刚刚那般大火,恐怕也烧溶得全目全非了,但这小楼现在却连门窗上的漆色也未变得一分。”

我道:“那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思烟道:“现在这小楼的温度这般的高,足以证明,刚刚那场大火,定是真实存在的。而这小楼现在又毫发无损,我想大概只能有三种,第一,便是这小楼的材质,并不惧怕火焰。但我与公子刚刚亲眼目睹,这小楼在烈火之中,是有所损坏的,最起码楼中的这些桌椅,在那道人冲入楼中时,应该全都烧成了一片灰烬。”

“好像确实是这样,”我道。那小楼起火之时,我只顾得看思烟,并未将那小楼着火的情形看得仔细,但那道人冲入楼中之时,我依稀记得,当时楼中除了那柄巨剑,其余的东西早就烧得一点不剩,但此时再望向楼中,却见桌椅都好端端得摆在那里,亮丽如故。

思烟道:“这第二种可能,便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小楼,并不是我们刚刚看到那座。”

“不是刚刚那座,”我惊道:“这,这怎么可能。”

思烟道:“这天下间,历代都能人辈出,许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往往有些人做来,却轻易得很。别看这小楼巨大,但以机关术之精巧,让它瞬间隐匿藏形,或再换来一座,也并非难事,据我所知,四百年前的墨家,便有这种能力。”

“难道这一切都是墨家机关术所为?”我道。诸子百家中,墨家是最令我神往的一家。史书记载,墨子擅长工巧和制作,在军事技术方面高于其他诸子,堪称博学多才。据说他能在顷刻之间将三寸之木削为可载300公斤重的轴承。据《韩非子?外储说左上》载:“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一日而败”。试想,一个在铁器还没有大规模应用的年代,便能用简陋的木制材料,作成可以自己飞翔一日的机关鸟的人,要作成两座可以用机关互换的小楼,确实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而且墨家行事,绝非仅靠一二人之力,在真实的历史上,墨家是中国最早的民间武装团体。墨家的亲信弟子达数百人之多,最高的领袖被成为“钜子”。钜子的职位是由集团中公认的贤者互相传让的,而墨子就是墨家的第一任钜子,墨子的大徒弟、守住宋城的禽滑嫠则是墨家的第二任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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