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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浅水藏蛟(一)

翌日,正午。我躺在床上,思绪如潮。

昨夜,自那人皮血衣事件之后,总算再没发生什么离奇的事情。只是当我再次回到宴席之上时,不由得大跌眼镜,芳菲园中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曹操这时,却只顾与人拼酒,好似一丝不知。到底是这一代奸雄隐藏得好,还是三娘根本就未将芳菲园中的事情讲与他知呢?我的心中,不由又多了一重迷雾。只有一点可以肯定,芳菲园中,定然隐藏了一些极其重大的秘密,尤其是它那广阔得难以相象的面积,和奇怪的精巧的布局,都绝不可能只是一个让人莳草弄花的地方。

而大蛇血液的力量,真的令我惊叹。今日一觉醒来,昨日所受的伤,竟然好得一丝不剩,而精力,却仿佛更胜从前。只是,在大蛇血液的力量沉睡之时,由于昨夜的宴会一直到今晨方始散去,基本一夜没睡,所以一上午的京兆尹府的杂务,将我累得腰酸背痛,连饭也懒得吃,便倒在了床上。而且我不善饮酒,昨夜芳菲园一行,虽然逃过了许多杯酒,今日胸月复之中,却还是老大的不舒服。真不知道,那些大人们经过这一夜的折腾,要怎么去上早朝,总不会一个个在皇帝面前哈欠连天的吧,一想到那场面,我都忍不住想笑。

“当官难,当好官更难啊。”现在我才感同身受的明白这句话的苦楚。幸好有思烟一直暗示指点,要不然,今日还不一定要忙到何时。想到思烟,我不由更是头大,虽然近日我一直在试着讨好她,但每次都被她一顿冷言冷语,而当我真的遇到难题,她却又总是极力的在暗中帮助我,而且似乎比以前更加用心。人常说,“女儿心,海底针,”这话当真一丝不假,在这扑朔迷离迷局中,想我这样一段木头,恐怕永远也别想知道她们在想什么。长叹一口气,心中暗念:她对我的态度是冷是热,又有何关系,只要知道她对我的心是热的,我又何必自寻烦恼。

再想到那让我不寒而粟的怪人,他所讲出的一切,不禁让我对这个光辉之下张简公子,产生了诸多的疑问。自到三国时代以来,一直听到的,都是张简好的一面,但人们对着身为张简的我,和张简这般微妙的地位,如无仇怨,又怎会主动提起他的恶行?

“难道思烟对我态度的转变,与此有关?”脑海中,蓦地闪起这个念头,令我不由惶然而起,“如若真是那般,我却要如何跟她解释?”想到此,心底不由莫名一痛。

那个怪人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的是孔严么?可是从时间上推算,又觉得不像,如华先生所说是真,那么,在我与那怪人相斗之时,孔严许还未被剥皮。

而最令我想不明白的,却是昨夜用剑从树上挑下来的那封书柬,今日我仔细看过,却发现,那竟然是一张请柬,一张“月旦评”的请柬。而请柬里面,由于昨夜情急,今日一观,原来竟然被人撕去了一页,不知内容说些什么,只留了尾页,上面写着举行地点在许都城北青云观,后面并无署名发柬者何人。

月旦评,对于我这样一个自小便迷恋三国的人来说,自然是不陌生的,那是东汉末年由汝南郡人许劭兄弟主持对当代人物或诗文字画等品评、褒贬的一项活动,常在每月初一发表,故称“月旦评”。无论是谁,一经品题,身价百倍,世俗流传,以为美谈。因而闻名遐迩,盛极一时。其中最成功的评例,当是许劭对曹操的那句“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流传千古,世人皆知。

只是“月旦评”虽然盛行于一时,不过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久十常侍当国,许劭目睹朝政**,天下将乱,不愿入仕,他说:“方今小人道长,王室将乱,吾欲避地淮海,以全老幼‘。乃南到广陵。”许靖因事得罪董卓,亦避难出走,随着许氏兄弟两人关系的破裂并分别离乡他走,月旦评便逐渐淡出了历史舞台。

正在我一头雾水之时,“当,当,当。”房门之上,突然传来了轻叩之声,随即一个声音传来:“公子,你可安歇了吗?”听语声,竟是红莲。

我不由心神一紧,自从昨日早上的那场尴尬之后,我便一直有意在躲着她,想不到她这时竟寻上门来,当下结巴道:“红,红莲姑娘么,我没有休息,你,请进。”

“吱呀”一声响,红莲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个小小的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白饭,一荤一素两盘小炒,和一碗清汤。她走到桌前,将饭菜放下,道:“公子,您早上便没用早饭,中午再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您要保重身体啊。”

我道:“我只是有些疲累,昨夜饮酒饮得有些过了,所以今日一些也不觉得饿,只想好好的睡上一会。”

红莲道:“我料来便是如此,公子就算不吃饭,也稍稍喝些汤吧,这汤是我娘以前常给我父亲喝的的,解酒颇有些效果。”

我此时虽然一些食欲也没有,却又不忍冷她心意,便道:“如此,便多谢谢姑娘。”说着走到桌前,拿起汤匙,喝了一口,只觉那汤清中微酸,一口下肚,一股清新之气直入丹田,昨夜因喝酒造成的不适,竟然缓解了许多,说不出的舒服。不觉连动汤匙,不多时,竟将那一大碗汤喝了个七七八八,尚觉意犹未尽,望向红莲,道:“红莲姑娘,这汤是怎么烧出来的,怎么这般的好喝?”

红莲道:“我娘祖上,原本世代行医,只可惜到了我娘这一代,只有我娘一人,传不了祖上衣钵,不过这些用于厨中药膳,我娘却学了不少。公子爱喝,以后红莲便常烧给您喝。”

我道:“那就有劳姑娘了。红莲姑娘,你可知道‘月旦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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