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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再逢故人(二)

周公子抬抬手臂,苦笑道:“姑娘快人快语,说得却全是实话。想不到不只公子神龙见首不见尾,公子一个贴身的待婢,竟也如此了得。”我放眼望去,只见周公子袖口竟被扯下一片。

这时只听孙策道:“倒是我一直小觑公子。我这马儿名唤‘雪羽’,素来顽烈,便是周贤弟,平日也近不得它的身,想不到在公子面前,竟然服服帖帖。”

我道:“此事只是机缘,今能完璧归赵,也是幸事。”

孙策道:“我等月兑出许都之时,因此马体大,无法带走,当真让我伤怀了许久。幸好我虽已归心似箭,我这周贤弟说什么也不肯走,死活都要再见你一面。我只得让家弟孙权与周泰二人先行回去,我却与他来此等候公子。我本不认为在这里能等到公子,但周贤弟却说公子定会再回卧云山,当真心有灵犀,不但等到了公子,还得公子赐还‘雪羽’。”

我心下一惊,原来那阔脸少年,当真便是后来的三国一雄,孙权。只是心中却又产生出数个疑问,道:“在下有二事不明,要向孙将军与周公子请教,孙将军与周公子,怎知在下住在这卧云山中?而二位不在江东,又怎会来到许都?”

孙策闻言一愣,道:“公子当真不知?公子重伤之后,曹操便广告天下,公子在卧云山中养伤,这件事情,恐怕三岁小儿也尽知得。”

我不由又是一惊,一时却想不透曹操此举何意,但心下不由得对这个三国奸雄,多了一份忧惧。孙策道:“看来公子当真不知。曹操奸诈之名,天下皆知,他此举,必有深意,公子不可不防。不过也好,倒让我与周贤弟毫不费力便见到了公子。”

周公子道:“公子身陷曹操掌心,我与孙大哥商量,若让第三人知道我们来密会公子,必会给公子带人很多麻烦,此时见公子身旁只有一个随行的丫环,便想将她点昏,却不料……”说着尴尬一笑,向思烟深施一礼道:“刚才多有得罪,望姑娘莫怪。”

周公子本人间难得的才俊,举手投足,自有一股迷人的气质,思烟暼他一眼,虽冷哼了一声,但脸色却明显缓和了许多。

孙策道:“至于我等为何会来到许都,说来还全赖公子赐呢。”

我一愣,道:“这与我有什么相干?”

孙策道:“闻说公子重伤后,这些日一直被曹贼软禁,想是不知。那日下邳城破,吕布枭首白门楼。据传闻,就在吕布人头落地的瞬间,忽天象大变,有神龙从天而降,化为一件神物。传说那宝物初成之时,豪光直冲斗牛,光照数百里。后更有传言,那宝物能知过去未来,谁能参透其中玄机,便可指掌天下。我那些时日正为一些琐事烦心,正好周贤弟在舍下,于是便相携来了中原。可恼我这不屑的弟弟也非要跟来,我本想让他来历练下也好,却不想差点为了他,折了周贤弟性命。”

我心中大是诧异,道:“竟有神龙天降这等事?我怎么一丝不知?”仔细回想当日情形,在我昏过去的瞬间,好像确实感到大地剧烈震颤过,难道,我就是因为那震动而昏过去的?

孙策道:“道听途说,未必是真,说不定又是曹操耍得什么阴谋诡计。后来,我们一行四人到了中原,游山玩水,本开心得紧,但到下邳的第二天,我这弟弟,不知深浅,竟露了行藏。那时下邳城中,驻兵数万,又怎是我四人可以敌得,当下周贤弟与我密议,那时曹操还未发现我们一行的人数,便让我秘密潜回江东,他带了我弟弟和周泰,装作无事一样,继续北行,找机会月兑身。”

我道:“原来如此,这还当真是番奇缘,若非如此,我又怎能有幸与诸位相遇。”

孙策道:“可自那日周贤弟走后,我却一直放心不下,过了两日便折了回来。想不到周贤弟那时竟身在许都,在摘星楼中,大败中原群英,如此胆气,实令为兄折服。曹操那老儿,千算万算,终于失算,这次可将脸丢到了家。”说完哈哈一阵大笑。

周公子道:“大哥过奖了,不是我有这份胆色,而是家师临行之时曾给了我一封秘信,要我到中原之时打开,想不到其中说的,正是这南湖异事,让我有机会见识见识,我也正是由信中记载的天象,才想到了月兑身之法。”

孙策道:“原来如此,却让我空自紧张了这许多天。那日我随贤弟到了许都,便偷偷在南湖旁的一座道观中住下,一连等了数日,直至昨夜梦醒,闻得摘星楼有异动,便匆匆赶来,想不到还是晚来了一步,累得贤弟受伤。”

周公子长叹一声,道:“此乃天命。此事内中情由颇为曲折,待我回去后再为兄长细说。”

孙策道:“想不到曹操行事也当真滴水不漏,早在摘星楼内布下了火药,若不是月兑身及时,恐怕此刻我等俱已在黄泉路上了。”说着忽得战袍一掀,指着左臂道:“那曹操手下也当真能人无数,尤其是此人,公子定要小心。不知他武功如何,但只论箭术,此人可说空前绝后。”

我一惊,定睛望去,只见孙策臂上,一支雕翎,穿臂而过,只留半寸箭羽露在外面。心下不由暗暗感佩,我是敌是友,尚难预料,他便肯将箭伤相示,足见对我的信任,而他受如此重伤,依旧谈笑自若,便若寻常一般,当真非一般男儿可以比肩。

孙策道:“我本已将箭身抓住,却又被这支箭从掌中月兑出,射中了左臂,这份力道,便是李广在世,恐也难出其右。也是我一开始未遇劲敌,心中轻敌,才吃了如此大亏。”

“啊!竟有此事!”我一声惊呼,深知孙策神勇,见他受伤,本已意外,听得孙策此言,我心下也不由更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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