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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卧虎藏龙(十九)

神龙大惊,呼道:“何方神圣,毁我龙族至宝。”猛回头,却见半空中,立得一个少女,白衣胜雪,手执长弓,腰间箭壶中,十一支短箭,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龙若雪。”我不由惊呼一声。

“你,你是何方神圣?”神龙惊声问道。

“我不是神圣,是人。”龙若雪道。

“这,这怎么可能,”神龙语声中惊诧更甚:“你也是为救他而来?”

龙若雪道:“为什么要说‘也’,这世间当真有许多人要‘救’他吗?我只是路过,听人吹牛,说有件万古不破的宝贝,还说,凡人更是妄想破得,便射来试试。”

“你……”神龙一声大呼,脸上神色瞬间数变,由惊诧而愤怒,由愤怒而恐惧,到最后,语气却忽然软了下来,道:“请恕我狂妄,一时失言,你当真不是来救他的?”今夜,已经有太多的事情出乎它的意料。

“本来不是,但既然已经有了开始,便要有个终结。”龙若雪道。

神龙面色一白,怒道:“你在耍我?”

龙若雪道:“非我存心要戏耍,只是我暂时寄名昆仑,按我派门规,是不可能眼看得这人死在你手的。”

神龙一惊,道:“你是昆仑何人门下?玄一那老牛鼻子,现在可好?”

龙若雪道:“我只是暂时寄名昆仑,并非昆仑任何人门下。至于玄一,已于十五年前,羽化而去,现由苍冥指掌门庭。”言语之中,对昆仑两代掌门,竟未用敬语。

神龙不由心下疑惑,昆仑这种介于神魔人之间的门派,收徒本极是严格,从立派到现在,虽未有门规规定,却从未收过女弟子,这少女竟说自己是昆仑门人,而且言语中对两代掌门,也毫无晚辈的敬意,莫不是假冒的不成?但刚刚那少女的一箭,却着实让它好生忌惮,转念之间,忙用神识在那少女身上扫了数遍,却发现那确是一真真正正的人间女子,没有特异之处。

“想不到苍冥那小顽童,也能做一派掌门,昆仑当真无人了吗?”发现那少女确实是一个凡人女子后,神龙不由胆气一壮,暗道:昆仑乃是上古天地相接之处,上古大神们曾建行宫与此,传世人以“道”,只是后来经“天逝”大劫,天树毁折,神人离散,这座行宫也渐渐被遗忘荒废了。后来,人类中那些得“道”之士,于神迹之上重建庙宇,推行神旨,渐渐形成后来的“昆仑派”。这些昆仑派中人,无一不是万中择一的“人杰”,更接掌了许多神人撤离时留下的“神器”,这少女击破太极图的神箭,或许正是其中之一。但她虽持神器,毕竟年纪尚幼,能有多少道行,自己只要小心她的弓箭,谅她对自己也构不成威胁。

龙若雪微微一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与青冥原是旧识吗?不如不看僧面看佛面,放了这位公子如何?”

神龙道:“僧佛俱有,但面子却无得半分,百年之前,于神农山中,我与玄一,曾有一战,那时青冥不过是刚刚入门的七岁顽童。玄一也真是了得,与我大战了一日一夜,不过最后还是破不了我的太极图,被我重伤,玄一还吓得哇哇哭呢!不过也亏得他那一哭,我才未下杀手,取了玄一的丹元。只是那时如果那时取了他的丹元,今日也便不必伤这位公子性命了。”说着,轻叹了一口气。

龙若雪道:“想不到你与玄一,还有这样的一段旧事,怪不得他临终之时,一直叹气,说今生有一憾事,因人寿所限,未得完结。”

神龙道:“人类最大的悲哀,便是人寿,但他能以百年功力,与我一战,也着实不易。小姑娘,你虽持有神器,破得了我的太极图,但受人身限制,必定不是我的对手,还是知难而退吧。”

龙若雪道:“玄一死时,我曾问他心有何憾,他却一直讳莫如深,想不到今日因缘际会,让我知道了真像,这下更要与你做个了结。”

神龙道:“以玄一百余年修行,尚且不堪一击,你莫要以为持有神器,便可放肆。”

龙若雪笑道:“神器?你是说这把弓吗?我便徒手与你一战如何?”说着解下箭壶,连弓随手一抛,那神弓在月光中划了道寒光,“扑通”一声便坠入了南湖之中。

“你……”神龙料不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竟惊得说不话来。但转念之间,却又想到那少女抛却了手中弓箭,自己有太极图护体,岂不是又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心中又是一阵窃喜。但,就在它心念转动之时,蓦地只觉身旁微风轻动,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太极图中,早已没有了我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

神龙大惊,她是怎么突破太极图的?难道她的速度真快到了连太极图也感觉不到地步了吗?慌乱间它手指连挥,五把短刀,破空划起美妙的音符,向空气波动之处疾射而去。

宫、商、角、徵、羽,龙音刀。

这是它自生身为龙时,便开始修炼的武器。

这五把飞刀,虽然不一定能伤得到敌人,但最起码可以为它赢得喘息的时间。但就在它刚刚要松口气,却观察敌人的所在之处时,却忽觉背后突然劲风呼啸,有东西已冲破太极图,直向自己射来。忙旋身躲避,五道寒擦身而过,却正是自己发出的龙音刀。

神龙这下不由吃惊更甚,但它毕竟有数十万年寿命,经历了无数的险恶战斗,危急之间,身形陡缩,竟变得与常人一般大小,随即太极图光华闪动,阴阳二鱼在它身体周围盘旋转动数圈,突然消失不见,随后,在它的身体周围却现出山川河流,风霜雨雪,日月星辰的影象。

要想打败敌人,便要首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神龙无疑深知这其中的道理。庞大的身体,会对对手造成压迫,但面对势均力敌的对手,无疑也更容易遭受敌人的打击,所以变成与对手一样的身形,无疑会是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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