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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浴血凤凰(一)

七日后。

一直以为,雪与花皆是世间最美的东西之一,但这一场雪与花的相逢之后,留下的却是一地的破败与凌落。漫步于这漫地落红的桃园之中,凄凉之感,油然而生。想起大蛇,离去时眼中闪动的泪光,心中隐隐作痛,失去的记忆中,她依然有着等同于“神”的位置。说出那一句时的感觉依然在胸中燃烧,那是一世的忠贞,一生的守护,即便是死也不离不弃的决心。但剩下的,却只有感觉,没有记忆,想要去追寻她的背影都无从理由。

而龙若雪,与自己最爱的人一样的容貌,一样的气质,一样的感觉,甚至我觉得她们有着一样的灵魂,但,却偏偏不是她,或许轮回中,那便是小菡的前世,但却不是我爱的小菡的今生。

心,便如这桃园一般,凌乱不堪,进退维谷。

思烟一直远远的跟在我的后面。那夜之后,或许她真的因祸得福,旧伤得已治愈,这几日整个人变得容光焕发起来,加上原本便具有的高雅气质,虽说不上美丽动人,却也有了几分光彩。只是,她与我距离,却也随着这光彩渐渐疏远起来,除却几句问候的话,这几天,我们几乎什么都没有说过,更多的时候,我们便这样一前一后在这桃园中漫步,各自看着各自的天空。

曹操那边一直没有动静,这很出乎我的意料,至于为什么,我不愿去想。很多时候,我倒真希望他可以忘掉我这个人,但理智告诉我,事情既然已经开始了,便不可能再停下来。

“救命啊!”一声凄厉呼喊,遥遥传来。

我一惊,抬头望去,却见桃林远处,人影憧憧,依稀正跑过来数十条身影。我见状,忙快步向那处奔去,奔不十数步,便到了近前。

只见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须发灰白,苍头垢面。后面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衣衫褴褛,面貌却甚是清秀,怀中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瘦小孩童,脚步踉跄,气喘吁吁。三人身后,却是二十多个手持四尺长刀、跨下骏马的青衣大汉,知道前面三人无法逃月兑,猫捉老鼠般的追的不急不徐,一边嬉笑,一边污言秽语不断。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大汉,衣色较重,别于他人,其中一个虬须叫道:“徐老儿,难不成你这两条腿还能快过这四条腿不成,今日要么还钱,要么纳命。”

另一个白面的道:“徐老儿,看你女儿还有几分姿色,要不你收了我们这二十多个女婿,三十两银子,我们兄弟替你还了,哈哈。”说着一阵狂笑,驱马直奔少女而去,手中长刀一挥,“嗤”的一声,已将那少女后背衣衫挥成两半,雪白的后背,顿时露出大半。但肌肤之上,却未留下半点伤痕,显然武功了得。

那少女本就已经筋疲力尽,突遭变故,一声惊呼,扑通一起摔在了地上,怀中孩童,也滚出好远。姓徐老汉闻得声音,回头跑来,欲要相救,却被那白面大汉马上一脚踢翻在地。

“你们这群坏人,不准欺侮我姐姐。”一个稚女敕的声音传来,却是少女抱着的那个孩童,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挡在了那少女身前,一边哭喊道。

白面大汉拨马回转,手中长鞭一挥,大喝一声:“滚开。”顿时在那孩童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那孩童挨了一鞭,非但没有退却,反倒停止了哭泣,昂然抬起头来,怒目直视,牙关紧咬骂道:“你们这群坏人,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杀个净光。”

那白面大汉虽然久经沙场,但碰上那孩童目光时心头却一阵凛然,不由大怒,骂道:“小兔崽子,敢骂本大爷,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着举刀直直劈下。

眼前的这一切,直看得我睚眦欲裂,眼见那孩童便要丧命刀下,想也未想,合身扑了上去,想要将那大汉扑落马下,却完全忘了自己半点武功不会。那大汉显然身手了得,眼见我扑到,“嘿”的一声暴喝,左手手臂暴涨,五指一张,竟一把抓住了我的脖子,将我生生提在了半空中。由于前扑的冲击,这一下让我喉间剧痛,直欲窒息。那白面大汉一声狂笑,骂道:“无知小儿,手无缚鸡之力,也敢管爷的闲事,看爷先将这小娃儿解决了再来好好的收拾你。”说着手中长刀再一次向那孩童劈去。

无能为力了吗?热血在翻滚,愤怒在沸腾,但身体却一动也动不了。我痛恨这感觉,无比痛恨。

“不要,赌上我的生命,我也不要这样。”我嘶吼着,用尽最后的力量,完全出于本能的双腿一抬,缠在了那大汉的手臂之上,双手捉住了那大汉的手腕,用力折去。那白面大汉显然未想到我有此一招,吃痛一声惨叫,随后连忙停下攻势,将力量聚于左臂,手腕一振,已弹开了我的双手,然后奋力将我甩了出去。危急关头,就在那白面大汉将我甩过头顶的瞬间,我的双手在无意识的在空中挥舞,却一把抓住了那大汉一缕头发,借着那大汉的甩力,一把扯了下来。鲜血顺着那白面大汉的面颊,如水般流淌而下。那白面大汉大脸上抹了一把,一声怪叫,挥着手中长刀,策马直向我冲了过来。

我被那大汉一甩,跌出去足有三丈远近,虽雪后地面松软,却也摔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模糊的视觉中见那白面大汉策马冲来,却是动弹不得。眼见得命在旦夕,一条白色的身影斜刺里冲出,一掌打在了那白面大汉的坐骑之上。那马儿一声惨嘶,连同那白面大汉,横飞而出,紧接着,白色身影贴身跟进,一道绚丽的白光闪过,血雨飘飞,落地之时,那大汉连同他的坐骑,已然化做了四段。

“龙若雪?!”小菡的身影在心头跳动,我又惊又喜。是啊,除了她,在这个世界,又有谁会出手救我,又有谁会有这样的力量?待血雨飘尽,目光恢复之时,我的欢喜却变成了诧异,只见昂然而立,如山岳般挡在我身前的,竟是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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