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说好了的,十三公主到达吴顺国就立刻放了慕容靖庭的。吴顺国距离酉偂国真的不远,天黑之前应该就能到达的,所以这个时间是应该释放靖哥哥的,然后苏倩等人也跟靖哥哥说好的,城门口的石头边碰面!
可苏倩和小莲左等右等,都已经超过预定时间半个时辰了,还是没有靖哥哥的影子。
“小姐,你说少爷怎么还没出来?”小莲脖子伸得长长的,看向宫门内,堪称长颈鹿。
“快了!快了。”说这话的时候苏倩自己也没谱了,因为为了安慰小莲她已经说了N+2遍了,甚至连她自己都不信这话了。
果然,小莲也再也不要相信:“小姐,你说皇太后不会出尔反尔,没有释放我们少爷——”毕竟造反是理应诛灭九族的,皇室的人都很小气,突然这么大方的确很是奇怪呢。
“不会的!”苏倩其实心里也这么想过,可嘴上却矢口否认,她打死也不愿承认这是事实,她祈祷坏的不灵好的灵。
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终于,城门打开,有人出来了。
“小姐,你看!是少爷么?”小莲兴奋地手舞足蹈。
而苏倩的兴奋之意也完全不亚于小莲的,她想也不想就冲过去:“靖哥哥——”苏倩跑在前面,小莲紧随其后,也冲上前去。
来着的确是一人,且男性,可惜不是慕容靖庭。
“史柯琅?”看到他的那一刻,苏倩遗憾地叫出他的名字,“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儿?”苏倩看着史柯琅的表情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平时的史柯琅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可这晚,苏倩借着烛光能够清晰的看到他一向淡定的脸上带着几丝慌张。
子然然琅。果然,如苏倩所料的,靖哥哥出事了!
只听,史柯琅这么说的:“慕容靖庭!他——他出事了!”
“怎么了?”
“怎么了?”
苏倩和小莲几乎是异口同声,也几乎是一同上前,紧紧地抓住史柯琅的手臂质问。
史柯琅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他稍微想了下,直接告诉她俩事实:“慕容靖庭被处死了!”
“不可能!”
“不可能!”
苏倩和小莲再次默契地说出一样的胡话来。两人相视,之后苏倩代表发问:“不是皇太后答应了说今晚会放了靖哥哥的么?他怎么可能会死呢?什么时候?我不相信!”
“就在不久前。”史柯琅说的还是那么直截了当,甚至还报上时间和地点,“大约一刻钟前,我亲眼目睹他被斩首的。斩首的地点在刑部的……”
“不可能!”苏倩打断了史柯琅的话。再接着,眼泪波涛汹涌,她两眼泪汪汪的,根本讲不出话来,而小莲则更夸张,她的眼泪早已经决堤,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气氛很诡异,史柯琅也识相的沉默不语。
大概沉默了两分钟后,苏倩开口。她嗓子稍微有点沙哑:“我不相信靖哥哥会死,所以,你带去你他行刑的地方,还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史柯琅点头,并签前面带路,“你们跟我来。”说完了他还默默地看了一眼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莲,之后扭头就在前面默默地走着。
又五分钟后:
苏倩和小莲在史柯琅的带领下来到了刑部的执行场上。如史柯琅说的,地上一滩血迹斑斑,那血液还是鲜红的,显然是刚刚留下的,还没有人来得及清理干净。
“就是在这里行刑的!”史柯琅进一步介绍当时的情景。那是今天晚上,皇上正在批阅奏折的时候,皇太后突然驾到,再接着皇上就叫上史柯琅:“走,陪朕一起去刑部!”
史柯琅当时一头雾水,但因为主子发话也不必多嘴,就跟着去了。
到了刑场,史柯琅首先看到的是准备好的砍头道具和磨刀霍霍的侩子手。这时他才知道,原来是要处决慕容靖庭。史柯琅当时就急了,一向不过问主子事儿的他居然也破天荒地多嘴,问了这么一句:“皇上,为何要斩慕容靖庭?皇太后不是和十三公主有约在先说今夜放了他么??”
皇上是这么回的:“皇额娘的意思是她答应十三妹不杀慕容靖庭,可朕可没答应啊,所以这头由朕下令来取。朕今天要亲自监督,看着这个反贼人头落地!……”
史柯琅是知道小莲和苏倩就在宫门口等候的,那时候的他急得满头大汗,是很想透风报信,可却月兑不了身。这时,史柯琅也大概知道为何皇上要叫上他一起,就是为了不让史柯琅去通风报信,就是不取慕容靖庭项上人头不罢休!
听到这里,苏倩的心凉了打半了,但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确认问道“你亲眼看到的?”
“是,亲眼见到的!”史柯琅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看着他被从死牢带出来,然后趴在断头台上,砍刀落下,人头落地,然后尸体被送往尸堆的……”
说到最后的时候,史柯琅突然想起点什么:“对了,我没有看到慕容靖庭的正脸!因为自始自终,他都是带着头套的……”
史柯琅是突然这么一说,可这对苏倩和小莲来说却是莫大的希望:“真的么?你的意思是很可能那个人不是我靖哥哥?”
其实史柯琅没这么说,他只是成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可小莲和苏倩却当真了。尤其是苏倩她激动了,期待了,想要立刻求证。她连忙拉着史柯琅要求道:“尸体堆在哪里?他们把那具尸体放在哪里了?你知道么?”
史柯琅点头。
“赶快带我们去!”
“好。”
在史柯琅的带领下,苏倩和小莲又走了许久,越走越荒凉,直到走到一个腐臭味扑鼻而来的地方,他们终于停住了脚步。根本不需要史柯琅介绍,瞎子都能看出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尸堆——刑部等处理尸体的地方。什么处理啊,其实就是宰了之后丢过来,心情好就掩埋了,心情不好就丢在一边等着腐烂变臭……
这皇宫的确是个坑人的地方,这里‘新鲜’的尸体可不少,放眼望去有好几十具,都是近几天的样子,有男有女,有穿着囚服的,还有穿着宫女装的,大概死于非命吧,反正宫中人多,少了这么一个两个不重要的宫女或小太监的大概也没主子们稀罕!
虽然看到这些尸体很是恐惧,也十分恶心,可为了确认不是靖哥哥,苏倩豁出去。在史柯琅和小莲翻看尸体的同时,她也忍住恶心查看可疑的男尸体。
老天还真会开玩笑,苏倩心里一直默念着:“千万不要让我找到靖哥哥的尸体,千万不要找到!千万……”
可偏偏偏偏老天爷不长眼,就让苏倩给找到了!
那是一个滚落在地的人头,眼睛微闭,能够判断出他死前每天太多的恐惧,这完全就是靖哥哥的风格。再细看,苏倩看了清秀的五官,不由得呼之欲出:“靖哥哥……”
苏倩这么一呼叫,立刻,小莲和史柯琅也围了上来。两人也确认一看,是慕容靖庭。
在看到靖哥哥人头的时候,苏倩的心情真的很复杂,她想哭居然哭不出眼泪,但是心很痛很痛,全身也像被抽了力气一样,她突然就没了力气,腿一软就倒在那尸体堆里。她再也顾不上恶心还是什么的,她用手胡乱地拨乱着尸体,她要帮靖哥哥找到全尸。
果然,那身体就在头颅的不远处。苏倩找到了,在拉扯的时候还从他身上掉下那一封血书。苏倩捡起来一看,她很是眼熟的,那是李管家临终前留给靖哥哥的血书,而靖哥哥自己大概不知道自己死期来得这么快,他完全没做好准备,甚至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这么离苏倩她们而去了……
就在苏倩最伤心欲绝的时候,花易峰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尸堆边。他立刻拥抱着苏倩,安慰道:“老婆。别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
苏倩想也不想就一把推开他:“滚!我不想看到你!”他不是在找他的旧情人么,来这里干什么?来看苏倩的笑话?
花易峰并没有因为苏倩的态度恶劣而生气,相反的,他的语气更加温柔,他像是在哄孩子一样:“乖,我们先回去吧!你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先回去吧,晚上也蛮冷的,小心着凉……”
“滚!”苏倩再次大力地推开花易峰。因为苏倩是坐着,身子很稳,而花易峰则是半蹲着,重心不是很稳,家加上苏倩化悲愤为力量,她那一推的力道很大,把花易峰推了一个踉跄,他往后扑腾了好几下总算没摔倒肮脏的尸体上,但连连退步。
苏倩没有正眼看一下花易峰,更不管他是受伤还是如何,她继续抱着靖哥哥的尸体,嘴巴里念叨着:“晚上冷,靖哥哥抱紧我就不冷了,呵呵……”
花易峰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的状态,再次接近苏倩,这回他换了一个角度:“老婆,我们一起找个地方掩埋了慕容靖庭吧。他既然死了,给他一个安息的地方,也让他死得舒心,别……”
“滚!”苏倩还是很不给面子地朝着他怒吼,这回,除了‘滚’字还多加一句台词,“不要让我说第四遍,我不想看到你!”是他们花家的人杀了靖哥哥的,他可是苏倩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以后,她,苏倩和他,花易峰就是仇人了!
花易峰愣了下,过了一会儿,突然点头:“好,我走。”
苏倩还是没有抬一下眼皮。
花易峰看了苏倩最后一眼,起身,缓缓转身离去。
苏倩以为他真的走了,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他居然真的走了,又丢下她一个人!Pxxf。
结果,花易峰只是走了一半。他绕道苏倩的身后,突然停住,他轻声地念叨了一句:“老婆,对不起,得罪了——”。苏倩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他这些话的意思,花易峰已经动作极其麻利地伸手,劈下去。顿时苏倩就晕了。
等苏倩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守在床边的除了小莲,还有花易峰。
苏倩一睁开眼就看到小莲红肿的双眼,她大概哭了一夜加半天吧,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小姐,你醒啦。饿了么?我给你拿吃的?”
“不用了!”苏倩哪有胃口?
“用的!”花易峰强势地命令道,“小莲,小姐饿了,你立刻叫厨房准备吃的,越丰盛越好!做好了立刻叫过来,小姐立刻就吃!”
“是!”小莲走了,根本不给苏倩反驳的余地。
而房间里剩下苏倩和花易峰两人。苏倩没有对他发火,而是重新躺回去,背对着花易峰,蒙头盖上被子。
苏倩躲在被子里,听到身后传来花易峰那好听的声音:“老婆,还在生我的气么?”
当然!苏倩心里想着却因为生气而不想跟他说话。她想清楚了,以后不能姓花的人有任何关系,当然除了小蝶,只可惜她嫁到吴顺国去了,这辈子也难得见面几次了。
苏倩不理会,花易峰则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老婆,拿出你平日的爽朗个性,笑着面对,这个难关总会过去的!你还有我,还有小莲,还有绿毛,还有如意赌坊,还有很多朋友、很多在意你的人……”
花易峰这么一说,苏倩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他说的是没错,可是靖哥哥是唯一的。她突然蒙头说出了那句话:“谁也替代不了我的靖哥哥!他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那我呢?”花易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受伤,他的声音都有些颤颤巍巍的,他很喜欢只是她一时的气话。天知道,这几天他忙的晕头转向的而满脑子都是她,他很想她,知道她大概因为欧阳芷的事儿而在生气,而他,却不能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话说出口的时候,苏倩就意识到不妥,可一想到靖哥哥以及他死于非命的一家上下,她突然替他很不平,她就继续放狠话:“你是谁?我认识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