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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得顾不上换下夜行衣,段小楼脚下生风似的直奔西角柳管事住宿,粗暴推开柳管事家门,急急的下了个死命:“限你一炷香的时间,召集起成阳所有柳家联袂的米商到柳府!”

心急火燎的落下一句话,段小楼衣袂扑簌,腾空一跃朝柳府奔回,风尘仆仆的身影渐渐消逝在黑夜中,徒留下柳管事一愣一愣茫然的辨析着方才那道熟悉的声响

“姑爷?”

“果姨何在?”一落府邸,段小楼已累的满额津汗,直喘粗气,不给自己须臾间的喘息,她又四顾寻人。

“姑爷,我在这!”至木雅歌入狱起,果姨惶恐不安的只愿时刻候命,忽耳闻段小楼之声,哪能不及时回应。

“果姨,你即可书信成阳之外的柳家所有联袂商客,要他们即可起,不得售出一钱柳家所出大米!”

“姑爷,这是··?”

“果姨,事后在容我与你解释,眼下你须得极快着手此事,不得有片刻耽误,快去!”

段小楼毋庸置疑的神情让果姨不敢有少许迟疑,连连点头后立时转身办事。

半饷后,柳管事带着成阳中与柳家所有联袂的商贾陆陆续续齐聚一堂。

“废话不多言,小楼有话直说了。半夜唐突请各位入府,只为一事相求。”已快速换下夜行衣,书房内段小楼垂眉抱拳,眉宇间积满焦急:“小楼有请在座各位前辈叔伯即明日起,停售所有售卖,直至我家娘子出狱!”

她话刚一落地,书房内就似炸开了锅,沸腾起来。

“停止售卖!?那且不是关门大吉,那可怎么成!?”

“可不是吗?白日里听说柳家米吃死了个人,就吓的我不敢睡觉。稍晚些,好不容易睡着,又被捞到柳府,要明日起不要做生意,这,这这这,是什么个事啊!?”

“哎,早知如此,当初就接受吴姜的并购,也不会闹的这般人心惶惶。”

哀叹声,遗憾声,悔恨声此起彼伏在房内复而回响,甚为刺耳,段小楼强忍住性子道:“小楼此举定有其意,就请前辈叔伯相信小楼这一回!”

“哎,我们就是相信毫无保留的柳家才决定与你们联袂,可今日白日吃死了个人,姑爷,不是我们不信你,你们这次闹出的麻烦实在不小,让人难以信服啊。”

“是啊,就连我们吃自个家的米都是提心吊胆的,这日子还这么过啊?”

段小楼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木雅歌含冤入狱似一把火烧在心头,燎的她恨不得将吴府那两个狠毒无耻的狗男女大卸八块浇灭点零星怒火。

此刻,偏偏还有这么多个依旧利益当先的老钱串子们火上浇油,说出话那么刺耳伤人,段小楼怎么能再咬牙隐忍!

当即暴喝一声:“够了!”

震耳欲聋的厉喝骇的所有商贾顿时噤了声,怔怔的看着段小楼。

段小楼双手负与身后,冷冷一笑:“若各位前辈不担心明日自家店中又意外毒害了人,小楼绝不阻拦各位继续营商,不过也请各位叔伯亦要做好含冤准备,免得到时被人冤的措手不及?”

“冤!?柳家确是被冤?何人所为?”商贾中亦有那一二个心中有数之人。

只一个‘冤’字,又惊的商贾们个个如惊弓之鸟,深深不安起来。

“下一个会不会冤到你我啊?”

“是吴家,定是吴家,吴家背后有朝廷撑腰,我们可吃罪不起啊。”

“可不是吗?贪得一时便宜压错宝了!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住口!”

又是一声厉声怒喝,段小楼冷面寒霜,不带半丝暖意的眸光凉凉的扫了在座商贾一遍,凉得他们胆战心寒:“你们要重新投靠吴家,小楼心中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是,小楼不妨老实相告一句,皇商,我段小楼是势在必得!届时,我为我家娘子洗尽冤屈夺得皇商,”

刻意顿了顿,方眯眼冷笑,道:各位前辈叔伯,你们认为那时可有后悔药吃吗!?”

气势磅礴,目光凌锐,段小楼眉目严峻,周身隐隐散发出主家之势,骇得商贾心颤,不敢出声就她拂袖而出!

语带威胁的重话响彻在耳,商贾们面面相聚,纷纷颓然,摆摆手道

“罢了罢了,出了这档子的事,生意也不见得有了,不如关业清闲一段时日,陪陪老婆孩子得了,做了两头草,最后不得好。”

东边渐渐泛现霞色,一夜劳累奔波,段小楼已有倦态,无心休息,心急的唤来果姨,信确保无疑的让可信之人送出县后,段小楼方大大的舒口气,回房收拾些细软后,神色匆匆又赶往牢狱。

“我是坐牢,又不是进来享受的。”见段小楼拎着大包小包的软和,熏香,衣衫进来,木雅歌实在哭笑不得。

原在她之前,木爹爹早已上下打点一切,该送的不该送的物什都送了进来,桌茶笔画样样不落,就差柳府的瓦砾没进,她的这间牢简直就是狱中的别有洞天。

段小楼对木爹爹所作所为怀有无穷感激,同时又有些淡淡失落,木雅歌隔着牢栏扯了扯她下撇的嘴角:“怎了,瞧我住的舒适,段郎不悦了?”

“不是不是。”段小楼连连摇头:“只,只是,娘子,我认为我才是最该在第一时间能做到对你无微不至照顾的人。”

白女敕脸颊上阖上薄薄的油腻,眼下又生淡淡青色,段小楼显然是一夜未休,不善甜言蜜语的夫君,还诉说着最朴实最真挚的情话,木雅歌的心顿时被暖的十分厉害。

当□处狱中又如何,哪怕身处孤月广寒宫,段小楼最为简单无垢的深情就能暖她无尽岁月。

“下次说甜言蜜语时换个优雅之地,在你这说,你也不嫌浪费!”木雅歌微哑着声,嗔怪她一眼。

段小楼一头雾水。

“你可查到了什么?”木雅歌见她呆呆模样,定知她不知自己说了什么珍贵的话。敛了情绪,正色问道

“你怎知我查到了些事?”段小楼惊疑道。

“若不是你去查事早该来探监,若不是你查到事你早就劫狱了。”木雅歌对她了若指掌的挑眉一笑,段小楼实在不知该感动还是惧怕。

不过,还是见昨夜所见所闻巨细无遗的告之木雅歌,木雅歌脸色渐沉,却又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

“我多少猜想道与吴家拖不了干系,未及想到吴姜却因江凌燕铤而走险,两人沆瀣一气。”木雅歌对此难免少许微诧。

“当年之事本就因误会而起,她算计了我,我既往不咎,她且不愿一笔勾销不说,还要卷土重来,陷害柳家,为了皇商,还要继续害人性命,简直罪大恶极。”段小楼极为愤懑不岔:“娘子,我们先已知晓毒是她们所下,如何将他两恶性告之于众呢?”

“听你所述,江凌燕比曾经更为城府,她有心要我性命,定会做到滴水不漏,从她下手,我料想我们会一无所获。”木雅歌沉色道:“既是毒米害人,就从毒米下手,衙门内放有毒米证物,你从那里下手!”

“好,那我现在就去!”

木雅歌定定的看着段小楼,看得段小楼好不自在:“怎,怎么了?可还有遗漏或需要?”

木雅歌安静的瑶瑶头:“段郎,你与以前鲜有不同了。”

“我还是原来的我!”段小楼瞪眼强调,怎么说她不同呢,她还是对她依旧娘子情深如海,爱意延绵,生死不弃的!

横眉瞪眼斗鸡似的模样惹的木雅歌噗嗤一笑,段小楼没好气道:“别人坐牢担心受怕的不得了,你就跟没事儿人样,一点也不为自己担心。”

“为妻含冤身陷牢狱不假,不过有段郎为妾劳累洗怨,为妻心头甜的紧!”

“花言巧语!”段小楼面无表情如斯道,可她羞红的脸毫无遮掩的表现出她内心被抹了把蜜般,甜蜜蜜的:“事不宜迟,我先去办事了。”

“等等!”木雅歌一把拉住她的衣摆:“你就这般满载而来,满载而去啊?”

段小楼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大包小包道:“我带的你都不缺了,再放,你这件牢房就窄了。”

“这夜里风大,月兑下你的外袍!”木雅歌横她一眼不解风情。

“我袍子沾了风尘,不若我给你带软被吧。”段小楼模样甚为贤惠。

“有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磨蹭,还不如办正事收证据,妾身能否从见天日还赖在段郎身上呢。”

“对对对!”段小楼恍然大悟,极快的月兑下外袍,从外递给了木雅歌,匆匆离去。

外袍上除了丝丝汗津味,还有淡淡那丝属于段小楼的独有气息,衣袂一旋,外袍加身,木雅歌由衷喟叹一声平躺在硬邦邦磕碜人的石板床上。

毕竟是狱,即便垫了两三层软裘也不及府邸中的舒服,何况夜里早已习惯被人拢在柔软的怀中就寝,昨夜离了软暖的胸怀,哪能浅寐半刻。

面料丝滑的外袍宛若段小楼被滑女敕肌肤包裹着,木雅歌心似被填了满满,嘴角上扬道满足欣慰的弧度。

段小楼与曾经少有不同了,夜探吴府,懂得隐忍以免打草惊蛇让敌手更能防范。在获知吴江两人继续投毒行之不义,懂得当机立断,果决下策,免去更多无辜百姓亡命。

她变得沉着稳静,不再像以前风风火火,意气用事了

蝉破蛹,蜕变了。

另一头,事情远不如段小楼想的那般顺利。

柳家成阳米铺吃丧了人,人证物证俱全,凶手只被暂且关押,成阳县百姓众口纷纭,人言啧啧,内里却是异口同声想表达同一意思:柳家仗势欺人,欲有花财贿赂县太爷对此命案不了了之之意。

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就临县也略有所闻,县老爷刘芒大感头疼,生怕又惹口舌丢了乌纱帽,对登门求证的段小楼避而不见,段小楼欲借金牌之事再此威胁,奈何别人有心避。想要盗米,衙门内的巡逻比她想象还要严禁,一个风吹草动就惹得衙役门齐刷刷拔刀,哪有落脚功夫。

同时,刘芒为安抚民心,直接下命,三日后公开审理毒米害人一案···

段小楼寝食难安。

“定是吴家在背后操控这一切民众舆论,成阳百姓就算留意此案,也定不会每日咀嚼一遍,定是吴家在背后生事。”书房内,段小楼怒岔难平道:“实在不行,我夜盗衙门,再盗吴府,我就不信我找不出蛛丝马迹。”

“燃眉之急时也不失为妙计。”木夫人悠悠呷口茶,面上极是风轻云淡道:“明日起,成阳百姓又可多碎上一口。‘柳家姑爷夜袭朝廷命官,无端再闯别府,居心叵测,擒下以安民心’,你觉如何?”

“我···”段小楼张了张口,黯然垂首。

“夫人,夫人!”在段小楼一筹莫展之时,木爹爹抱着物什悻悻而归,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家夫人:“夫人啊~我给雅歌带些吃的用的,可是他们居然连探监也不许了!”

“案审在即,须得避嫌。”木夫人如是道。

段小楼愁然叹气,正绞尽脑汁另想他法之时,又传来果姨的惊呼声:“夫人,姑爷,不好了。那个叫李旦的汉子上府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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