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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七魂六魄尽失便命丧黄泉

长萧旋空,冷气肃杀,树叶摇动,风吹无痕。

潇竹眸子幽冷,嘴角紧抿,面容冷寒,掌心旋起阵阵一阵沙尘暴朝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夜游神袭来。

“上上竹仙尊,有话好好说。”夜游神们抱头鼠窜,生怕被潇竹一个沙尘暴不知甩到何处去。

骨子内已经激发嗜血杀戮的潇竹早已任何人都抵挡不住,他青丝飞扬,衣袂飘飘,将一个夜游神吸在掌心里,欲将他一命呜呼。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粗犷的声音急急的响起:“上竹仙尊,且慢。”

闻言。

潇竹回眸,来人正是阎王殿的判官。

判官是冥界的阴司判官,长得凶神恶煞,但却心地善良,公正廉明,职责是判处人生前的轮回生死。

掌心的沙尘暴一点点逼进那夜游神的体内,判官脚步生风,迅速阻止:“上竹仙尊,您此次前来大闹阎王殿,这这要是让阎王爷知道了,我们也不好交差不是,您高抬贵手先饶了这夜游神一命,有何事您找我说,我来替您解决。”

判官表情陈恳,微微颌首,望着潇竹那阴冷的表情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话说这判官在仙界,冥界已有千万年了,但还是第一次见潇竹有如此强大的杀戮之气。

实在是令人心生畏惧啊。

“若想让本仙饶过这夜游神,先让他将手中的魂魄还我。”潇竹语气阴冷,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判官闻言,连连点头:“好,好,好。”

应着潇竹的请求,判官用手中的判笔使劲儿的敲了敲夜游神的脑袋,训斥着:“夜游神,还不快将魂魄还给上竹仙尊。”

夜游神微微一愣,急忙把手擎了过去,哆哆嗦嗦的说:“上竹仙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把魂魄还您,您饶了小的一命吧。”

虚弱的魂魄忽闪忽灭,潇竹小心翼翼的将魂魄锁在了自己的掌心内,而后掌心一松,那夜游神‘咣当’摔在了地上。

连连发出疼痛的闷哼声,一眼也不看潇竹,坐在地上连连往后退去。

判官在心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这上竹仙尊颇有当年齐天大圣孙悟空闹阎王殿的风范啊,甚至比齐天大圣更甚。

唉,一个个都是那不好惹的主儿诶。

潇竹萧风瑟瑟,黯眸幽深:“带我去见阎王。”

子时来到,鸡鸣天红。

一袭肃冷的杀气让判官望而却步,他将距离与潇竹稍稍拉开了一些,恭敬的猫着身子,手臂伸展至前方,前方是一条漆黑的,仿似一条深渊的无底洞一般的断桥之路,行走此桥,定要集中精神,保持意念,若意念分散,脚下的断桥如空空如也的山崖一般,便会坠入那死渊内。

异象的天空如残阳流血一般,彤红彤红的半边天映照在潇竹阴冷的面容上,判官在前面为潇竹带路,脚下川流不息的疾风徐徐穿过,弄得判官心惊胆战,跟潇竹在一起实在是挑战心理极限啊。

阎王殿阴森凄冷,四处哀鸣。

阎王爷一袭大黑蝙蝠袍,红色发丝张飞,大黑胡夸张的挂在下巴处,他一双幽深的眸子凝着从断桥处疾步而来的潇竹和判官,黑暗的阴司桌上泛着冷冷的哑光,阎罗王见来人,站起身来,微微颌首:“上竹仙尊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你不是去寻找六界之宝了么。”

潇竹行至在阎罗王面前,双臂撑在那黑漆漆的桌上,棱角分明的轮廓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但是却隐隐能够感觉到他全身上下锁散发出来的阴冷,他薄唇一开一合:“本仙徒儿的魂魄是你命人收走的?”

阎王爷微微一愣,问:“你的徒儿?我实属不知啊。”

潇竹眼皮微掀,幽暗的眸子更加阴冷:“千年雪山雪狐妲雪。”

闻言。

阎王爷急忙将判官招呼过来:“快,快将生死薄拿来。”

判官跃过潇竹,颤抖的将怀里的生死薄拿出,双手奉上:“阎阎王爷,给给你。”

阎王爷拿过生死薄放在月光下,借着月光的光芒一张一张的翻阅着生死簿,终于在一页停留,手指在上面点着:“妲雪妲雪,找到了,在这里,在这里。”

潇竹心中一紧,立即凑到阎王爷面前,眼睛搜寻着妲雪的名字,他瞟了一眼阎王爷,问:“她是否还有阳寿?”

阎王爷自然也是感觉到了潇竹的肃冷,说话时嗓音颤抖:“有,还有。”

一听此话,潇竹心中一喜,顿时觉得前面是一条光明大道,他将妲雪的魂魄散出来:“阎王,既然妲雪阳寿未尽为何要收走她的魂魄?”

阎王爷吞吞吐吐,模了模自己干柴的黑色胡须,干巴巴的解释:“上竹仙尊,你听我说,妲雪是千年雪狐,加之她的体内有血泪子,现在她的内丹在她的体内紊乱不已,魂魄根本不受元神和肉.体的控制一直往外散出,既然她的魂魄飘荡在空中,那么牛头马面便会执行他们的责任和义务去凡间收魂魄。”

每一字每一句潇竹都听得仔仔细细,却又如同针扎一般戳在他的心里,他抬眸,对上阎王爷的眸子,问:“可否有方法?”

阎王爷将生死簿合上,递给了判官,敲打着侧额,道:“方法嘛,怕是没有,现在她的魂魄不想在她的体内,我又有何方法啊?”

潇竹冷眸异常,杀戮之气乍现,他一把揪起阎王爷的衣领,语气森冷,带着浓浓的威胁感:“阎王爷,不要跟我耍花招,信不信,我掀了你这阎王殿。”

阎王爷被潇竹提到半空中,他胡乱的蹬着双腿,两个手臂在空中摇摆着,不知该放在何处,阎王爷偷偷的给判官使了一个眼色,判官心神领会,将那生死薄偷偷的藏在了衣襟里,因为千年前孙悟空撕毁,乱改生死薄的事情让他们记忆犹新,心惊胆战,阎王爷双手合起,连忙求饶:“上上竹仙尊,饶命啊,我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啊。”

说着,阎王爷还轻咳着提醒着判官也替他求情。

判官吓得哆哆嗦嗦的,想对潇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上竹仙尊啊,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不是阎王爷不帮你,而是你的徒儿已经无力回天了啊,俗话说的好: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啊。”

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潇竹。

判官根本没有了解透潇竹的性子,也万万没想到这句话会得罪了潇竹,只见潇竹将阎王爷高高的提起,掌心一松,阎王爷被潇竹横空变出来的无数根长萧高高的架在了空中,阎王爷垂头一看,吓的双腿直打哆嗦:“上上竹仙尊,你这是干什么啊?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潇竹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是阎王爷你不想跟我有话好好说的。”

而后,潇竹又将话头引向了判官:“你的那句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的话让我觉得很愤怒。”

这句话就是变相的在说妲雪的魂魄,妲雪的命他们阎王殿要定了。

判官吓的立马跪在啊了地上,哭丧着一张脸:“上竹仙尊,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上竹仙尊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实话?”

判官怔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不不不,不是实话,不是实话,上竹仙尊,您说的都是实话,快,快把阎王爷放下来吧。”

阎王爷气喘吁吁的直咳嗽,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千年前得罪了孙悟空,孙悟空前来大闹阎王殿,画花了判官的脸,又私自修改了生死薄,那个噩梦还未缓过来呢,现在潇竹又跑将他高高的挂起,他悲催的想,估计不等怎样,他的这条命就会交代在这里了。

“上上竹仙尊,你先放我下来,先放我下来,我们再议,再议。”阎王爷现在别无办法,只好顺着潇竹的性子来。

潇竹不急不缓,他幽深的眸子扫向阎王爷,语气平平,却让人心生恐惧:“阎王,你确定你会跟我好好的议事?”

阎王爷连忙点头:“会,会,一定会的。”

潇竹黯黑的眸子划过一丝冷意,默念仙诀,将长萧收起,阎王爷一下子从空中摔了下来:“哎呦,摔死我了。”

判官急忙上前将阎王爷扶起:“阎王,阎王爷,你你没事吧。”

阎王爷急忙摆手,搭着判官的手臂爬了起来,急急的走到潇竹面前:“上竹仙尊。”

阎王爷赔着小脸,而潇竹却一点也不买账,语气冰冷:“说吧。”

欲说之际。

牛头马面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见到阎王爷微微颌首:“参加阎王爷,您让我们收的魂魄被金钟罩罩住了,现在只等金钟罩的时间解除我们才能如数收回。”

阎王爷惊吓无比,一个劲儿的给牛头马面使眼色,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了,可是牛头马面的智商嗖嗖降低,丝毫看不懂阎王爷的意思。

一道冷冷的视线狠狠的盯着他,阎王爷吓的一个激灵,完了完了,左瞒右瞒还是被潇竹知道了。

潇竹不言不语,那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气足以将这阎王殿冰冻住。

阎王爷讪讪的解释:“上竹仙尊,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

“哦?”潇竹冷冷的反问:“那是怎样的?”

“这”阎王爷顿时语塞。

潇竹将仙袍狠狠的一甩:“那金钟罩是本仙召唤在本仙徒儿身上的,可有什么问题?”

阎王爷连连摆手:“没问题,没问题。”

潇竹示意性的扫了他一眼,阎王爷狠狠的瞪了牛头马面一眼,在潇竹面前下了指示:“我警告你们啊,你们不许再去收妲雪的魂魄了。”

牛头马面反应稍稍有些迟钝,一旁的判官上去踹了他们一脚:“愣什么神,阎王说的话你们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牛头马面纷纷点头。

阎王爷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牛头马面忽地一抹黑影变没了,待他们退下以后,阎王爷开始向潇竹解释了:“上竹仙尊,我已经警告他们了,他们不会再收你徒儿的魂魄了。”

潇竹冷哼一声:“阎王,不要欺骗本仙,那个金钟罩的时候一到,就算你的牛头马面不去收她的魂魄,她的魂魄也会烟消云散。”

阎王爷微微一愣。

潇竹全身萧冷,深黯的眸子扫向他:“说,如何将她的魂魄锁住。”

事到如今,阎王爷如何编造什么理由也混不过去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好将方法告诉了潇竹,他拉着潇竹寻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道:“上竹仙尊,现在你的徒儿魂魄不全,也有灰飞烟灭的架势,除非将你的内丹取出助她一臂之力才可暂时锁住她的魂魄,否则”

阎王爷特意留了一些话根儿。

“本仙应该怎么做?”潇竹单刀直入的问。

阎王爷思索了片刻,将头脑理顺,而后从掌心变出来一个破旧的泛黄的油灯,慢慢的说:“上竹仙尊,需要将你的内丹提取出来放入这延命灯内,然后用三昧真火点燃,但是,这延命灯只能延续魂魄的生命七日,七日之后若是还没有找到救命的法子,那么我也没办法了。”

潇竹望着这延命灯,心中顿时涌出了一丝丝希望,七日之内若是能去潭瀑找到那个药后,那么妲雪便有救了,目前来说最重要便是锁住她的魂魄。

阎王爷握住潇竹的手,特别严肃的给他打了一个预防针:“不过,上竹仙尊你要注意,若再七日之内你没有及时赶回,或者在中途这个延命灯灭掉了,不但你的徒儿会魂飞湮灭,而且你的内丹也会烟消云散,那么,到那个时候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了。”

潇竹的心狠狠的‘咯噔’一下子,他紧紧握着延命灯:“阎王,我会注意的。”

话落。

潇竹腾空而坐,将自己体内的内丹缓缓逼出,幽绿的内丹照亮了整个阎王殿,随即,潇竹掌心旋出一阵银白色的漩涡,将旋在头顶的内丹逼进了延命灯的灯芯内,另一个手掌召唤出三昧真火点燃了那根幽绿的灯芯。

燃燃茂盛的火光照亮了潇竹黯黑的眸子,他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延命灯,对阎王爷微微颌首:“多谢阎王,本仙告辞。”

潇竹一转瞬化作了一抹绿色的烟雾消失在了空中。

阎王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哎。

*

时空隧道内。

潇竹将自己全身上下召唤出了一层结界,只为了将那延命灯保护好,这可是妲雪唯一的希望了。

客栈内。

哪吒三太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忧心忡忡,望着木桌上那快要燃尽的香炉,急的直冒汗:“这上竹仙尊怎么还不回来,一炷香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望着妲雪渐渐黯黑下来的脸色,渐渐冰冷下来的身体,哪吒三太子的心仿佛被刀扎一样,他行至妲雪塌前,犹豫了许久才握住了妲雪的手,那么冰冷的小手,那么僵硬的小手,哪吒三太子喃喃自语:“妲雪,你千万不要有事。”

*

微风袭来。

平静的鱼塘泛着淡淡的蓝色的光芒,一个雪白的水珠如月兑线的珍珠从水中跳跃了出来,撒在了安静的水面上,泛起了丝丝涟漪。

鱼塘下。

深色的海面泛着淡淡的咸湿味儿,四周全部是蓝色的墙壁,蓝色珠帘内有一间简单的屋子,那便是小鲤鱼平日里歇息的地方。

夏胭脂来来回回忙忙碌碌的,接了一盆深海水放在桌上,挽了挽手帕,替小鲤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鲤鱼,你受伤了,我该怎么帮你?”

楚墨寒坚强的提起一抹笑容,一只手按压住受伤的部位:“胭脂,别急,我没事。”

鲜红的鲜血源源不断的从楚墨寒的肋骨出流出,夏胭脂捂住嘴巴:“小鲤鱼,你流了好多血,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好没用。”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夏胭脂的脸庞流着,看的楚墨寒心疼不已,他吃力的抬起手擦掉了夏胭脂的眼泪:“胭脂,别哭,你哭我会更痛。”

夏胭脂粗粗的抹干了眼泪:“好,我不哭,我不哭。”

楚墨寒欣慰的点点头,而后继续说:“胭脂,现在我要想办法疗伤,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

“小鲤鱼,我应该怎么帮你?”夏胭脂频频点头,只要能够帮助楚墨寒好起来,不管让她做些什么她都会心甘情愿的。

只要他能够好起来。

楚墨寒难耐的闭了闭眼睛,舌忝了舌忝唇,忍着疼痛,默念妖诀,素手变出来了一个鱼坛儿,他慢慢的说:“胭脂,现在我要化作原形,化在这鱼坛内,你每天要按时给我换清晨露珠的水,但是万万不要让任何人给我喂鱼食,待三七二十一天,你带着我去土地庙找一个名叫半夏的女子,她会将我彻底治好。”

夏胭脂将楚墨寒交代给她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又叙述了一遍,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忘记,楚墨寒缓缓的抬起手臂,温柔的抚模着夏胭脂的脸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只见塌上散尽一片蓝色的光芒,楚墨寒变成了原形小鲤鱼,在塌上蹦跳着,闷闷的声音传来:“胭脂,快将我装进鱼坛内。”

夏胭脂双手捧着小鲤鱼将它放在了鱼坛内,而后,整个人一个腾空,昏昏沉沉的迷糊了片刻,随即脚底踩实,慢慢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从鱼塘内出来了,到了自己的闺房里,手里还依然捧着那个鱼坛。

夏胭脂将檀木桌收拾干净,小心翼翼的将鱼坛放在上面,她将椅子拉在自己面前,坐了下去,手指摩挲着鱼坛的坛壁,自言自语:“小鲤鱼,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咣咣’的敲门声传来,惊的夏胭脂急忙站起身来,将屏风拉开挡住了放置鱼坛的桌子前,声音有些局促:“谁啊?”

“小姐,是我啊,巧巧。”

夏胭脂疾步过去将门打开:“巧巧,你回来了,没事吧。”

方才夏胭脂和楚墨寒一时情急将巧巧不小心落在了醉仙楼,现在巧巧回来了,那夏胭脂也就安心了。

巧巧面露惊色,将门紧紧关上,惊慌道:“小姐,你赶紧躲一躲吧,钱大权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

斑驳的月光下。

八仙桌上那一炷香忽闪忽灭,哪吒三太子的心已然提到了喉咙里:“妲雪,难道你的命数就是如此?”

忽地。

青灰色的地面上鼓出一个奥凸的包,紧接着,一股子气泡破体而出,潇竹原地旋转,紧接着立定站在了房间内。

他有些失神,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然到了目的地,急忙扑到妲雪身边,问:“三太子,她怎么样了?”

“上竹仙尊,你可找到办法了?那柱香快熄灭了。”哪吒三太子急急的问。

潇竹望了一眼八仙桌上的香,而后从袖袍里将那盏延命灯拿了出来,深暗的眸子闪动着认真严肃的情愫,他叮嘱哪吒:“这是我从阎王爷那里讨来的延命灯,你要记住,万万不能让这灯芯灭掉,若是灭掉不但妲雪会魂飞湮灭,就连我的内丹也会烟消云散。”

哪吒惊了,一眼便瞧见了灯芯内那幽绿的内丹。

“上竹仙尊,你竟然用自己的内丹来做灯芯,你可知道内丹对于我们有多重要,若是内丹消失了,那么就会”哪吒三太子眉心紧蹙,万万没想到潇竹会将宝贵的内丹奉献出来。

潇竹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若失去了妲雪,那本仙要这内丹又有何用。”

一句话将潇竹的情愫彻底表露出来。

哪吒三太子看着他,心中某一处酸涩不已,原来潇竹对她的感情如此之深,妲雪,那么你呢?对他又是一种什么感情?

夜色愈来愈黑。

潇竹将那盏延命灯递给哪吒,道:“事不宜迟,本仙只有七日的时间,现在一定要赶路了,麻烦你帮我照顾好妲雪,照顾好这盏延命灯。”

哪吒三太子重重的点头:“上竹仙尊请放心。”

潇竹行至妲雪面前,蹲下来,替她将细碎发丝挽了挽:“坚持住,等为师回来。”

话落。

潇竹化作了一抹薄雾,从阁窗飞了出去。

因没有了内丹,潇竹的法力时强时弱,时有时无,一路上潇竹遇到不少野妖,魂魄,纠缠着他,*来,他持续保持着战斗的状态,让他疲惫不堪,过了卯时,天微微的亮,潇竹累极了,依靠在一棵大树旁边歇息。

他闭着眼睛假寐,脸上尽是疲惫之色,树根后一阵骚动,他眼珠微动,忽地,一个长长的树藤缠在了他的腰间,猖狂的声音传来:“哈哈哈哈,没想到这个时辰竟然还有过路的人,快,将你身上所有的吃的,喝的,银子全部交出来,否则我便杀了你。”

潇竹气定神闲,灵敏的鼻子在空中嗅了嗅,没有闻到妖的味道,亦没有闻到鬼的味道,他嘴角微微上扬,一根手指将那树藤斩断,树藤那一端的人一个踉跄跪到了地上。

“好大的胆子,看我今天不杀了你。”说着,那人不死心的继续挥动手中的绳子,嘴里的话猖獗无比:“我可是这一带厉鬼,每个人过此路都要留下买路钱。”

潇竹倏然睁开双眼,那双黑暗的眸子在月光的透曜下闪动着光芒,他忽然脚尖点树,倒立而站飞在了空中,两双手‘咻咻’两下将那个人海藻般的长发撕扯了下来:“人气儿那么重,还想冒充孤魂野鬼。”

那个人一见自己被拆穿了,再看潇竹白衣飘飘,真的以为自己遇到鬼了,于是为了保命,立马跪在了地上:“鬼爷爷,鬼爷爷,绕我一命吧,我我也是为了讨生活啊。”

潇竹背身而飞,双脚沉稳的踏在了地面上,道:“你为何装孤魂野鬼?”

那人双手哆嗦的捂着脸:“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的孩子被鬼后抓走了,我的妻子每天疯疯癫癫,精神失常,我是为了讨钱给她治病啊。”

闻言。

潇竹上前,将此人扶起,问:“鬼后抓走你的孩子?”

那个人从地上爬起,声音颤抖,极为痛苦:“是啊,这个县城已经有不少人家的孩子被那鬼后抓走了。”

潇竹奇怪了,他们在县城也已经呆了多日了,从来没听谁人说过孩子丢失的事情,他继续问:“那你们为何不去报给衙门?”

那人苦苦一笑:“我们怎没去过,那钱县太爷本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主儿,根本就不理会我们的案子,而且还说不让我们四处生长,说那鬼后了不得,若是得罪了鬼后我们每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我们都管住了嘴,谁也不敢乱说,我是走投无路了,只好在这半山腰装神弄鬼来讨一些银两生活。”

钱县太爷,想必就是那日在醉仙楼里嚣张跋扈的钱大权之父吧。

鸡鸣响起。

潇竹望了一眼天空,从衣袍里掏出了一袋银子,塞进了那人的手中,道:“这些银子你拿去,我现在有要事缠身,十日之后我会回到这里,你卯时还在这个地方等我。”

那人接过银子,对潇竹感激不尽,关心的问:“不知公子你要去哪儿?这里人烟稀少,偶有几个打猎的猎人来此处,我看公子不像粗鲁之人,不要被野兽吃了才好。”

潇竹斟酌了片刻,道:“在下要去潭瀑,你可知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潭瀑?”那人微微一愣,用手指了指太阳初升的地方,随即说道:“公子你可看到日出之地?”

潇竹顺着方向望去:“看到了。”

那人又说:“顺着日出之地走去,直到太阳爬起,若是看到了一层薄雾,或者听到了哗哗的瀑布声便到了潭瀑。”

金灿灿的日出照亮了潇竹疲惫的面容,他微微颌首,双手抱拳:“多谢,在下告辞,十日之后,在下必来。”

话落。

潇竹衣袍挥动,消失在了空中,不过奇怪的是他用仙法飘在半路以后就自己停了下来,他试图用指尖旋出仙光,才发现原来是无济于事,原来在潭瀑面前仙法会自动的消失一段时间。

望着高不可攀的潭瀑,潇竹眸子微眯,决定一步步爬上去。

还未看到潭瀑的真实面容,潇竹便听到了‘哗啦,哗啦’的瀑布声,那声音仿佛是叠叠的层浪涌了过来,潇竹一步步走向那蜿蜒的石子路,阵阵微风吹过,把瀑布吹的如烟如雾,一阵凉意扑面而来,终于离潭瀑愈来愈近了。

烟雾缭绕的潭瀑间竟然是万丈深渊的山崖,潇竹微微垂首,一阵晕眩感袭来,潭瀑与山崖离的万丈之远,若想过去相比艰难无比。

潇竹试图召唤出仙法,可是却无济于事,一点仙法也使不出来,现如今他只像一个普通人一般,只能自己想办法走过这万丈深渊。

他微闭上眼,忽然间,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展现出这样一个画面:山脚下尽是水声,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尽是*花的花瓣儿,漫步在小路上,细细的听来,竟然有声声虫鸣,流水潺潺,溪水涓涓,小路两旁虬(qiu)松林丽,青竹数株,朦胧细雨中,仿佛摇曳着白白薄雾。

潇竹忽然灵光一闪,心中一喜,他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

这潭瀑只度有缘人,若闭上双眼,脑海里尽是那万丈深渊,那么永远也走不过去,若闭上双眼,脑海里呈现的是另一种画面,那么也就自动将这山崖破除了。

他随手抄起一根树枝,凭着感觉在地面上将方才脑海里的那一幕勾画了出来,一点一点,一笔一划是那么的清晰,渐渐地他闻到了一股子清香的*花的味道,面容上也扑面了*花,他嘴角上扬,知道自己成功了。

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幕让他心中大喜,他终于来到了潭瀑。

远望去,那潭瀑美兮云兮,万丈青山映衬着白银,像一条白色的丝带挂在了了山上,清澈的瀑布之水顺着从山上流淌下来,瀑布忽然溅起一层瀑花,雾腾腾的瀑花带着潮湿的清新扑面而来。

忽地。

远处的天空中洋洋洒洒的挥出了一叠*花花瓣儿。

粼粼烁烁,晶晶亮亮,清清澈澈,盈盈香香。

紧接着,空中一道粉色的纱幔飘来,迎合着潭瀑的流水,带着一股子清凉缓缓坠地。

潇竹定睛一看,是一个女子,一袭流苏*拖尾纱裙,柔顺的发丝不修分毫的散落在腰间,发髻上只挽着一簇简素的*花,面容上遮了一层粉色的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真正的容貌,她的声音响起,极为的好听,如山谷间涓涓流淌的溪水:“能够闯入我潭瀑而不死的人想必这天下只有你一人了。”

潇竹衣袂飘飘,清凉的潭瀑之水飞溅在他的发丝上,阳光下,照射出银白的光芒,映着背后的飘渺青山,潇竹如苍茫的幻影一般让人可望不可即。

女子的面纱随风飘动,她莲步款款走到潇竹面前,她慧眼一划将潇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淡淡一笑:“难怪会平安无事的闯入我潭瀑,原来是仙体。”

潇竹一惊,眼前这个女子绝非普通之人。

日头上升,照射的潇竹将眸子微微眯起,他掐指一算,面容冷绝,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出来三日了,这样一来,妲雪只有四日的时间了。

潇竹微微颌首:“想必你就是天下第一药后了。”

远处飞来一群彩色的小鸟儿,将女子头顶的*花花瓣儿叼走,女子落落大方:“正是。”

天下第一药后竟然如此的年轻。

潇竹双手握拳,真诚的说:“药后,本仙乃仙界上竹仙尊,今日特来找你帮一个忙,救一个人。”

女子眼波流转,唇瓣开合:“我是不会轻易救一个人的。”

潇竹焦急不已,没想到药后如此难对付,性格如此倔强,他上前一步拦在欲走的药后面前,道:“当年你救了哪吒三太子,让他顺利诞生,是哪吒三太子让本仙来找你的。”

药后脚步顿住,那双清澈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忽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虽看不到她的弧度,但是能够清晰的听到她低笑的声音和染有笑意的神情:“即便是旧人引见,我也不会轻易救一个人。”

话落,

药后的*花裙摆慢慢的腾在空中,空中散尽了*花花瓣儿,她用自己的轻功徐徐的飞向了空中,潇竹心中一急,双脚踩云追上了她,扯住了她的手臂,女子迅速的出招,双手交错,攻防潇竹,二人在空中厮打缠斗,忽地,潇竹停止了一切动作,女子一个掌心抨出,潇竹从半空中折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啊。”女子万万没想到潇竹不会还击,急忙飞下去,伫立在他面前,潇竹踉跄着倒在了地上,后背狠狠的磕在了一块儿岩石上,体力虚弱的潇竹立刻浮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那张清冷的面容隐忍着内丹俱空的闷楚,双手牢牢的撑着地面,凉薄的唇干裂苍白,那双眸子愈来愈幽深,女子就那么静静的凝着他,许久,淡淡的开口:“为何不还手?”

现在,不管是武林中人,还是妖魔野兽,亦是神仙仙者凡是遭到攻击一定会还手,因为这是每个人的自然反应。

潇竹乌黑的长发倾泻,一拢白衣,他低垂着眉眼,闻声,缓缓抬起头,那双眼底流动着琉璃的光芒让女子微微一颤,他嘴角轻勾:“只要你能够答应救那人一命,就算你今日将我杀了,我也不会还手。”

那虚弱的力气却将这一字一句说的格外铿锵有力。

震动了潭瀑的瀑花,瀑花飞溅。

惊动了丛林的鸟儿,鸟儿乱飞。

撼动了女子的*,*花碎。

女子从未在任何一个人眼底见过如此坚定的神情,平日里寻她救人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但是,那些人不是因怕踏入潭瀑而死,就是怕被她杀死,所以到最后关头都纷纷放弃了,只有他,眼前这个翩若惊鸿的男子,竟毫不畏惧死亡的求她让她去救那个人。

女子不禁对那个人充满了好奇。

从来不喜多言的她破天荒的开口问:“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只见潇竹的眸子盛满了光亮,脑海里闪过妲雪的模样,他星耀一笑:“比我的生命更甚。”

天不老,

情难绝。

心似双双网,

情有千千结。

女子一怔,想必那个人一定是个女子,她轻叹了一口气,世上竟然如此痴情之男子。

*花花瓣儿垂在潇竹墨黑的发丝上,女子眼眸流动,纱裙飘飘,心里苦笑,天下男子皆一样,一颗心亦到老,全是天方夜谭,莫不是彼此间勾勒着利益又怎会拼劲全力去救一个人,女子柔软的一面立即隐藏,态度坚决:“你回去吧,我闭关七七四十九天,在此期间绝不外出。”——

万更完毕,感谢吧主和可可对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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