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在她脖子上的液体越来越多，顾萧虽然看不到背上的情况，但也知道，那绝对不会是所谓的眼泪。
谁的眼泪能够打湿衣服？
那分明是——血！
是帝梵意的血！
想到这里，顾萧就止不住的颤抖，如同秋风中飘动的落叶一样，瑟瑟不止。她忽然之间很害怕……非常非常的害怕，比起当年她自己出事的时候还要害怕！
窒息的酸涩，快要压住了自己的喉咙。
“当年……我知道我逼你的时候，你很难过，对你……很残忍。萧萧，当我们两个人都面临艰难选择的时候，我选择牺牲了你的感受……我……我……”
帝梵意的眼眸中有着无比的痛意，他突然伸出手来死死地握住顾萧的手。
顾萧总算看清，那只手上触目惊心的血迹！
帝梵意的意识似乎有些模糊。握着顾萧的手不想放开，所以格外的用力。她的手腕的骨头几乎要被捏碎，痛苦地皱眉，却没有反抗：“萧萧……顾萧……你回来……真好。”
埂在她喉咙的哭泣似乎快要压抑不住，顾萧动也不敢动：“好什么！帝梵意，你是傻瓜吗？你明知道，我回来不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懂不懂？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原因，我甚至根本就没有打算出来在你面前！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让你忘了我吗？我还要怎么做！你让我还能怎么做！”
听到她失控的指责，扑在在颈窝的男人却勾起了嘴角。
鲜血覆盖了半张脸，另外半张脸美得惊心动魄——
半面魔鬼，半面天使——
大概也不过如此！
“真好——”
帝梵意握住顾萧的手，动了动。
天空灰沉沉的进入了黑暗，折腾了一下午的记者会，让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时间。
这会儿，冷风吹到破碎的车窗中，顾萧才注意到，窗外的天空，黑沉的不成样子。春夏季节——似乎，多雨！
她的脸色，刷的白的透明。
“帝梵意，你带手机了没？”
“不告诉你——”出乎意料的，男人冒出这样一句话。
轰——
惊雷落下。
风吹得更加厉害，顾萧皱起眉头，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下位置，身旁的男人就发出几声呓语般的闷哼。
没有！
周围都没有！
她没有模到手机——
心，咯噔的快要停止了跳动！
“帝梵意，手机给我！不要闹了，打雷了，你听，快要下雨了！帝梵意，你的伤口不能淋雨，我们需要打电话叫人来！否则——”
“否则，我会死的对吧？”帝梵意打断她的话，轻声道：“可我死了，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吗？萧萧，你不是觉得我已经错的不能饶恕了吗？”
顾萧猛地怔住，耳边一片宁静，血液在体内缓慢流淌，而那声声轻轻的声音，仿佛有回声般，在寂静的夜里慢慢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不是……”
艰难的开口，她孤单而摇摆不定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在灿亮的车中微微地颤动着……
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