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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千学挂了电话,自是又气又怒!

但是理智告诉他,此时不是跟蒋牧尘闹翻的好时机。知子莫若父,与沈如眉离婚之事,他虽从头到尾没有干涉,但刚才的那一番话,其实已经摆明他的意思。

他知晓小金库的存在,也知道宋青山没死。

想着,蒋千学顿时如困兽一般,烦躁的在屋里踱来踱去。

良久,他停下脚步,忍不住翻出一个十分陌生的号码,急切的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宋青山清冷的嗓音,带着点点嘲讽的笑意,平静传来:“我很忙,有话快说。”

蒋千学怔了下,无奈苦笑:“牧航,你还是不肯原谅爸爸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妈,也对不起你,可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了。”

“蒋先生说笑了,我不认识您口中的牧航,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何来弥补一说。”宋青山挑眉,狭长的眸子危险眯起:“没事我就挂了。”

“牧……青山,你手上的钱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转账。”蒋千学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方便,我等你回国,亲自把这些东西交道你手上,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愿。”

这头,宋青山抬了抬眼皮,慵懒望着窗外的点点灯光,淡然勾起唇角:“半年之内不要打我电话,至于钱,你既然肯送,我没有不收的理由。”

耳边隐约传来喜极而泣的声响,宋青山神色嘲弄的笑开,冷静挂断电话。

“先生,医生过来了。”敲门声想过之后,房门被一名17—8岁的华裔男孩推开。他面无表情的进来,恭敬颔首:“夫人今天拆纱布。”

“去吧。”宋青山摆手,收了手机起身往外走。

客厅中,金发碧眼的医生刚刚落座,宋青山用英语打过招呼,急切询问,自己的手术何时可以进行。

医生给了个时间,又讨论了下细节,随他一起进入简薇薇的病房。

他问一句,宋青山便翻译一句,重复给简薇薇知道。几分钟后,医生得出结论伤口没有发生感染,愈合的也不错。

少顷,他安排助手做完准备工作,便小心的给简薇薇拆开包在头上的纱布。

眼睛的部分,在落地的第二天已经做完,今天看的是她的鼻子和嘴唇。

淤肿还在,基本看不出脸上轮廓。宋青山淡淡的看着她,脑海里瞬间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禁不住有些热血汹涌。

再过一周,简薇薇的变身就会宣告完成!

拆完纱布,医生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便带着助手礼貌告辞。

宋青山随意在简薇薇对面坐下,语气森冷:“给你的资料要反复观摩,必须认真模仿她的一颦一笑,不得有任何差错,我会随时检查你的进度。”

简薇薇嘴巴不能动,眼睛的手术也尚未完全恢复,闻言只是机械的点了下头。

逃到国外之后,她都没来得及适应时差,便做了第一场整容手术,修正下颚、加深双眼皮、填充额头还有植发。每一次手术的间隔时间都不长,好在全身漂白,只需打美白针即可。

不间断的手术导致她急速消瘦,宋青山却觉得还不够,每天逼迫她锻炼,学习。学简云裳那个贱人说话、走路,学习她写字的习惯。

大有不把她打造成另外一个简云裳,誓不罢休的狠绝之意。

自此,她也大抵清楚了他的用意,一旦所有的手术完成,便会动手杀了简云裳,让自己取而代之。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十分冒险的计划,疯狂而且异想天开。

但是她心里居然充满了幻想!蒋牧尘是什么样的男人,他俊逸绝伦、身家厚实,即使没有财富,也长着一身好皮囊,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恐怕京都未婚的女孩里,没几个不肖想过,她自然也不例外。可惜她那时,眼中只有薛立珩这个死人,不屑、也不敢去求得他的关注。

“休息五分钟,开始今天的训练!”宋青山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冷冷下令。

他心里同样期待尽快看到成果,仿真的面具他手里不少,只不过那样的伪装用一次可以,多了势必会穿帮。

蒋牧尘也不是傻子,他在国安呆的时间虽然不长,经验却比比人丰富得多。何况他跟简云裳同床共枕这么久,技术再好的伪装,也能轻易识破。

若非如此,他根本无需大费周章,带着简薇薇漂洋过海,并亲自参与制定他的整容项目。

简薇薇愣怔几秒,慌忙拉回飘飞的思绪,勉强撑起淤肿的眼皮,转身上楼。

宋青山站在原地出了会神,拧着剑眉也跟了上去,一进门便命令她月兑掉衣服。

简薇薇对他的这个要求,从最初的抗拒,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心底还是有些窃喜的。

这几天手术,她身上一直穿着比较宽松的睡袍。低头解开系在腰间的带子,她动作风情的将衣服丢开,安静站到他指定的位置。

墙上的镜子里很快映出她玲珑的身段,曲线起伏,沟壑汹涌。

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身材,若不是嘴巴不能动,她真想壮着胆子问一句:自己好不好看。

由于的她整张脸肿得像只猪头,宋青山没有察觉到她的自恋神色,如往常一般,自顾站到一旁。

“手术全部完成之后,你的纹身要洗掉。”目光凌厉的眼眸,在她小月复上的茉莉花纹身上停留几秒,男人脸上浮起愠色:“站直、吸气,抬头挺胸。”

简薇薇依言照做,由于动作太大,扯到脸上的伤,后背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宋青山对此视而不见,他双手抱着胸,冷酷的继续指挥:“重复下一周前的内容,别妄想敷衍。”

简薇薇痛苦的哼了哼,迈开脚步努力学习简云裳走路的姿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和小动作,简薇薇不是专业演员,模仿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容易。她只走了不到十步,便被宋青山阴冷的喝叱打断,不得不重新来过。

如此反复几次,简薇薇便有些意兴阑珊。在她看来,只要那张脸一样,多数人不会去注意这么小的细节。

宋青山的想法则跟她相反,细节的完美呈现,才更能充分的营造假象。没了破绽,攻击时才能有机会一击中的!

“再来!”宋青山脸上的怒气已经达到极致,线条冷硬的俊脸,此时看来格外狰狞。

简薇薇的命一早交在他手上,见状仍吓得脊背发凉,浑身发颤的面对着他,再次迈开步子。

“眼神不要乱瞟,肩膀不要垮,要带着傲气,还有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宋青山说着径自上前,攫住她的胳膊往上提了提:“只是走路,不是让你卖弄风情。”

简薇薇脸上做不了任何表情,余光瞥见他面色潮红,心里忍不住骂道:伪君子!

重新开始之后,每走一步宋青山都在边上盯着。整个练习室四周的墙面全是镜子,因此两人的身影,便看得格外清晰。

简薇薇不时透过镜子,目光玩味的盯着他的双腿,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等容貌恢复,一定要试试他是不是真的柳下惠。

想着,思绪倒是平静下来,规规矩矩的按着他的要求,转身、迈步、落座。

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宋青山回到摆放在房门左侧的沙发上,目光盯着她的背影,心底有股火气蠢蠢欲动。

只要再过几个月,他一定会回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既然蒋牧尘大方的把牧天送给简云裳,那他就不客气的连人带钱一起要!

“叩叩”意外响起的敲门声,惊扰了练习室里心思各异的两个人。

宋青山站起身,波澜不兴的隔着门问道:“什么事?”

门外的人小心翼翼的回道:“机房出了点问题。”

“我这就来!”宋青山说完,视线落到简薇薇身上,冷冷下令:“继续练习!”

语毕动作迅速的开门出去,和门外的手下一起往走廊尽头的机房走去。

卫星信号接收器旁的显示器上,左下角不断闪现报警的红光,居中打开的监控页面提示,有外来IP入侵。

宋青山拉开椅子坐下,一面确定IP的来源,一面询问:“刘泰,这种情况出现多久了。”

刘泰惧怕的垂首而立,看都不敢看他,小声作答:“大概有一个多小时。”

一个小时?正好是蒋千学打来电话之后的这段时间。

宋青山眯起狭长阴冷的眼眸,摆手让他出去。

蒋牧尘倒是聪明,竟然懂得利用蒋千学,通过卫星跟踪自己的手机信号,从而确认自己的位置。

自己的手术还要一段时间才可以进行,恢复也要时间。既然他这么闲,那就给他找些事做。

想着拿起卫星手机,往国内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他语气随意的吩咐:“把许物华那个老家伙处理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电话这头安静几秒,传来一道尖细的男声:“疗养院的系统不容易进,防卫也十分森严……”

“系统的事我会处理好,你等着通知就行。”宋青山曲起五指,不耐烦的在膝上轻叩:“只有防卫的问题,任务完成,你直接进入一号楼,底层值班室的文件柜面有条暗道,直通西山公园的纪念碑。”

那头的男人略有迟疑:“我需要个人接应。”

蒋牧尘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到了极致,闻言语气倏然变冷:“我会安排人和你接应,就这样明天等我的命令。”

说完,毫不犹豫的结束通话。

许振霆既然咬死不开口,正好一箭双雕!沉吟半晌,他的视线落到显示器上,再度拿起卫星电话,给王若风打过去。

“蒋家那边最近什么动静?”电话接通,他面露愠色的问:“东西的下落找到没?这边有买家已经在准备下定金。”

这头,王若风支开嗑药嗑的有些神智混沌的宋悦,光着膀子走进浴室,讥诮笑出声:“怎么利用完我,又想起我的好处来了?”

宋青山对他的嘲讽不以为意,气定神闲的说:“价格已经炒到3亿美金,东西到手交易的事不用你管,我三你七。”

七成的利润,合华夏币至少十亿,王若风当然心动,但他不傻:“交易的风险由你承担,我岂不是占了大便宜。”

“我愿意让你占,前提是你必须安排好途径,让我顺利入境。”宋青山徐徐跑出条件:“再没找到东西的确切下落之前,我可以把价格炒到6亿。”

“你疯了!我们谁都没见过那东西,万一拿到假的,钱虽多也得有命花才行。”王若风听着一阵心惊:“你确定那东西值这个价?”

宋青山慵懒的勾起薄唇,狭长的眸子里透出噬血的狠绝:“当然确定!你现在只需告诉我,蒋家最近有什么动作。”

王若风思绪转了转,平静的说:“蒋家最近一直在找我们家麻烦,好几项目让蒋牧尘那小子搅黄了。至于东西的下落,姓许的小子油盐不进,等若菲回来我在仔细问问。”

“这事必须要抓紧,要知道那些人交了定金拿不到货,你也别想自在。”宋青山的嗓音极冷:“找两个人把蒋牧尘的小舅子劫了,逼他收手,否则撕票。”

“我正有这个意思……”王若风得意吹起口哨:“就这样,我的手机被监控了,你自己多注意。”

宋青山压下眉峰,薄唇瞬间抿成一条直线,火大的掐了线。

远在地球的另一端的京都,下午3点多正是最闷热的时候。

王若风吊儿郎当的拿着手机从浴室出来,径自去把宋悦抱到客厅,又给了她一些大麻。

看着她欲仙欲死的模样,王若风温柔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嗓音蛊惑的问:“要不要尝尝更刺激的?”

宋悦整个人嗨到不能自已,双手圈着他脖子,身子不住扭动:“你总得先给我一点甜头吧……”

说罢吃吃的笑起来,低头吻上他的唇。

王若风眼底闪过一抹得意,手上的力道一收,瞬间将她抱回刚才的房间,三下两下扯掉了她身上的衣物。

若不是宋青山有意把蒋牧尘引到王家地界,还耍了自己一通,他也不会被大哥逼着,低三下四的去跟蒋牧尘道歉。

事后装无辜谁不会,他既然敢拿自己当枪使,那怎么也得从他妹妹身上,把心底的这股气发泄出去!

该赚的钱他照赚,该报的仇,他也同样不会落下。

下午5点,科技大学的科技新发明比赛圆满落下帷幕。

简云裳所在班级以年级第一,系里第二的成绩,登上亚军宝座。此次比赛,旨在激发学生的创造力和执行力,规模不算太大,但是在校内的影响却是极大。

尤其今年,无偿捐献了无数设备,和整栋实验楼的牧天集团总裁蒋牧尘,亲自参与评审、颁奖。并且还提供了大笔的奖金,用以激励更多的创造发明的举措,更是在学生中口耳相传。

往年,即使拿了第一名,最多也就千把来块的奖金。而今年,第一名的奖金高达10万,二三名以及优秀奖的奖金,都不低于万元。

最主要的是,这个奖项将会保持十年不变。

蒋牧尘所做的动作,使得简云容在同学中一下子成了福星,人缘指数持续爆棚,就连系主任都对他青睐有加。

由于隔天是周日,简云容抱着奖状从篮球馆出了,高高兴兴的回寝室收拾好脏衣服,便随车返回沁梅园。

沈如眉在家已经制定好庆祝的菜单,见他们回来,免不了一番问长问短。

“亲家妈,我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您想去哪里旅游我到时候可以陪您。”简云容喝了口茶,讨好的坐到沈如眉身边:“姐夫太忙,他肯定没时间陪。”

“就你时间多……”简云裳眉眼弯弯的打趣他:“你放了暑假也要回凌云学习的。”

“两个月的时间呢,我抽一半时间陪亲家妈,剩下一半的时间回凌云。”简云容清俊的容颜浮起点点失落:“我还没去旅游过。”

“暑假还早的很,干嘛现在就头疼将来的事,快去吃饭吧。”蒋牧尘好笑的拍拍他,视线移到沈如眉脸上:“妈,您要是实在想出门,我和云裳也可以抽空陪您。”

沈如眉心情不错的笑开:“都不用,我跟你钟叔约好了,过段时间一起去沙漠走走。”

蒋牧尘了然的点点头,偏头和简云裳相视一笑:“云容,你听着没。”

“好吧……”简云容脸色发红,小声嘀咕:“是我自己想出去走走。”

话音落地,大家都笑了起来。

吃过晚饭,简云容便承担了陪沈如眉看电视剧的任务,简云裳和蒋牧尘先行上楼休息。

各自洗完澡躺好,简云裳想起他下午说的事,忍不住问道:“他真的联系了宋青山?”

“确定,闲庭已经在分析数据,估计明天早上能出结果。”蒋牧尘体贴的扶着她坐好,双手搭到她的肩上,细细揉捏:“坐了一天,累坏了吧。”

“还好,就是有点头疼云容的事。何蓉蓉毕竟救过他,事发之前她确实不认识宋悦,说不上是相互勾结。”简云裳叹了口气,愁眉紧锁:“我若是突然禁止他们来往,云容肯定接受不了。”

“这点小事有什么好愁的……”蒋牧尘宠溺的亲了下她的脸庞,顺手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给卓辉打过去。

之前为了摆月兑宋悦所用的手段,放在何蓉蓉身上照样奏效。

电话打完,此事也就此揭过。

蒋牧尘给她按摩了一阵,忽然想起建档的事:“周三去做B超建档,你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没有,妈跟营养师商量后,调整了我的菜单,胃口还行。”简云裳懒洋洋的靠到他怀里,舒服闭上眼:“我现在就在担心,上次过敏的事,有没有产生不好的影响。”

“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蒋牧尘哑然,抱着她倒进床里:“乖,一切都会很好的,睡吧。”

简云裳嘀咕一声算是答应,躺着没多会便睡了过去。

转过天,两人还没睡醒,钟闲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蒋牧尘拿着手机去了书房,一看时间才5点多,忍不住抱怨:“你小子嗑药了吧,大早上不让人睡。”

钟闲庭一夜没睡,闻言郁闷的不行:“狗咬吕洞宾!要不是照顾你跟沈亮,我犯得着跟小顾熬夜通宵吗!对了,我们通过你昨天提供的号码,根据通话记录查到了宋青山的落脚点。目前的问题是,我们安排在那边人不适合动手,我跟小顾商量了下,决定由我亲自带人过去。”

“你不能去。”蒋牧尘语气严厉:“让顾旭之另外安排人。”

钟闲庭楞了下,打着哈欠反驳:“你放心,我到时候假装带老婆回去,那边的人应该不会有所怀疑,因为我这次回国,理由也是回来结婚。”

“人选呢?万一漏了马脚,后果不堪设想。”蒋牧尘沉下脸,语气肃然的重复:“总之我不会同意你去冒险!你先睡一会,我马上联系沈亮。”

语毕,连他的解释都不听,直接挂断线转头打给沈亮。

两人在电话里商量了两句,决定见面再谈。

折回卧室,简云裳已经醒过来,正抱着电脑专注的敲打键盘。

“我是不是吵着你了?”蒋牧尘心疼的坐过去,温柔劝道:“追捕宋青山的事交给我们就好,你不用这么操心。”

简云裳从屏幕上抬起头,平静的说:“我刚才接到许老教授的电话,他只说了一句电话就中断了,我不放心。”

“他说了什么。”蒋牧尘心中一凛,直接将她的笔电端过来,仔细观看屏幕:“疗养院的系统被人动过?”

说着将笔电还给她,立即联系疗养院的院长。

由于许物华临时跟陈永民换了房间,出事的人,便变成了陈永民。院长正在安排人处理陈永民遗体,因此忘了第一时间通知这个消息。

蒋牧尘挂了电话,转头从衣柜里拿了衣服胡乱套上,尔后分别给沈北、顾旭之他们打过去。

简云裳担心许物华的安危,不顾他的反对,也起床穿戴整齐,草草洗漱便和他一同乘车赶往疗养院。

车子进入疗养院停车场,其他人的车也陆续抵达。

大家沉默着,一起去了2楼原来许物华住的房间查看。简云裳趁着沈北带来的人勘察现场,径自上了三楼去见许物华。

房门虚掩着,屋里只开了一盏台灯,许物华背对着门口,孤寂的坐在椅子上。晕黄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长,淡淡投射在地面上。

隔着门缝看了一秒,她调整好魅影的射程,神色戒备的推门进去:“许教授,我是云裳。”

坐在椅子上的许物华没吭声,也没有动,不知是睡着了还是……

简云裳心底涌起强烈的不安,顺手将大灯打开,箭步上前:“许教授?!”

许物华一身的血,虚弱睁开眼:“云裳,步摇……”

“我是云裳,你等着我马上叫医生!”简云裳看清他身上的伤势,脑袋轰的一声炸开,立即通知楼下的蒋牧尘。

然而等他们上了楼,许物华已经与世长辞。

简云裳眼睁睁看着院里的医生,扯下被单将遗体盖上,心里自责又懊恼。若不是她一时冲动,或许许物华不会遭此无妄之灾。

“不是你的错,相信我。你即使不来,他的下场也会如此。”蒋牧尘拥紧她,眸底寒光凛冽。

许物华一死,关于病毒原液下落的线索,几乎全部集中到许振霆身上。以他万分不配合的态度,想把东西找出来简直难上加难。

“嫂子,我们看过系统的入侵记录,这件事还真的跟你没关系。”钟闲庭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主动解释:“最早的记录是许物华入院那天,中途停过一段时间,宋青山假死之后,对方活动的频率明显增多。”

“这么说,是有人故意引我来疗养院找许教授,并借此痛下杀手?”简云裳稍稍联想,便猜到了他话里的意思:“目的是拖我下水的同时,逼迫许振霆答应某些条件?”

“差不多,从目前掌握的线索看,小许教授跟王家的关联很密切。并且病毒原液丢失,廖院士身受重伤的当晚,正好又是他在班。”钟闲庭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顿了下接着说:“即使他不是出卖消息的人,也是这件事的知情人,并且他很可能知道,病毒原液的确切下落。”

简云裳想起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美人王若菲,黛眉无意识拧紧。

屋里的其他人也不说话,大家都沉默着,脸色分外凝重。

沈北带着手下处理完二楼的事,上楼就看到这幅情形,无奈只好将人都请了出去。

许物华身中三刀,每一刀都扎在要害部位。简云裳上楼那会,凶手是行凶后刚刚逃离,从手法和时间上看,应该是故意为之。

故意留着许物华的一口气,估计是想从他和简云裳的交谈中,听取某个重要的消息。

可惜许物华的身体素质原就不好,凶手下手的力道有比较狠,许物华撑不过十分钟,便停止了呼吸。自然也来不及跟简云裳交谈。

沈北分析完,手下果然在台书桌和墙面的夹缝里,找到一只微型窃听器。他严肃的揉了揉眉心。迈着沉重的步子往窗台走去。

拉开窗帘,防盗窗果然被特殊的工具,剪开好大的一个口子。

蒋牧尘和院长联系之时,院里的安防系统已经全部启动。大家在监控画面中,并未看到凶手离开,对方像个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来又无声无息的消失。

交代属下做好现场记录,沈北来到外面的走廊,简单讲了自己的发现,忽然问:“牧尘,疗养院地底下是不是有暗道?”

“有!”蒋牧尘说完,立即拔腿往楼下跑去。

其他见状,问都没问就追着他,速度极快的冲下楼。

几个月之前,他为了讨好简云裳,曾特意带着她走了一遍那条暗道。

前来杀人灭口的凶手,能够避开院墙边上,360°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原因只有一个——他是从地道进来的,或者本身就是蛰伏在疗养院的内部人员。

飞奔来到楼下的地道入口,简云裳和墨珍照例不被允许进入。沈北带了两个人,和蒋牧尘等人一齐进入。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一行人面色凝重的从地道里退出来,为首的蒋牧尘脸色尤其难看。

简云裳和墨珍等的心焦,见状已知事情不妙,索性闭了嘴没发问。

“人死了。”蒋牧尘过去牵住简云裳的手,淡淡开口:“踩中我留下的机关,身上被弓弩射成蜂窝。”

他的话意思明确:凶杀案线索彻底中断。

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除沈北和他带来的人外,大家沉默前往院长办公室。

就是这时,隔得老远就听箫碧岚,在停车场的方向大声嚷嚷:“来个人帮忙,我在外面逮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走在前面的几个男人眸光微闪,身形一晃瞬间奔出。

箫碧岚喘着粗气,丢垃圾似的,将被魅影射昏的男人扔到地上,嘴里还不忘抱怨:“蒋少,你这疗养院什么时候,是个人就能来去自如了。”

蒋牧尘没空和她计较,几乎和钟闲庭同时伸手将男人提起来。

看清男人的面目,蒋牧尘的俊脸不可避免的再度阴沉下去,冷冷的朝钟闲庭伸出手:“催醒剂!”

“你怎么知道我带着!”钟闲庭嘀咕一句,利落的解开手腕上的飘渺,从底部取出一支极细的长针。

蒋牧尘伸手接过,轻轻掰断顶部,跟着将长针放到那人的人中来回。

“估计十分钟后会醒,许振霆的车子已经出了市区,很快会到。”顾旭之低头看了下腕表,扭头去看简云裳:“云裳,天玑的终端我已经重新打开,并且已经接入飘渺的系统,你们随时带着。”

“好。”简云裳点头,拉着墨珍和箫碧岚转头往回走:“我们先回避一下,等许振霆到了我们在露面。”

蒋牧尘听她说完,略一沉吟,拉上钟闲庭架着地上的男人追上去:“顾局,这里暂时交给你和沈亮,等许振霆到了,记得通知。”

顾旭之郑重点头:“你们放心。”

匆忙进了院长办公室,蒋牧尘径自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抽出一副塑料的手铐,那昏迷的男人铐到椅子上。

“徐鹤?!”简云裳震惊极了:“怎么会是他。”

蒋牧尘挑眉,脸色颇有些耐人寻味:“我也很意外。”

墨珍淡淡的扫了徐鹤一眼,插话道:“蒋少这话的意思,是早就知道他身份有问题?”

蒋牧尘温柔注视着简云裳的眼睛,实话实说:“对……我以为他只是负责收集信息,一直没怎么重视。”

“大意轻敌……”简云裳小声嘀咕一句,估模着徐鹤一时不会醒不来,便起身走到窗边。

一旁的箫碧岚,听钟闲庭讲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抿着双唇站到简云裳身边。墨珍见状,优雅的站起身,也跟过去。

蒋牧尘默了默,坐到院长的位子上,动手打开电脑。钟闲庭闲得无聊,办了张椅子坐到他身边,不时指指点点。

一时间大家都变得异常沉默。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金色的阳光慢慢爬上地平线,凝结在树叶尖上的露珠,隐隐约约散发着炫目的光芒。

沈北处理完两处凶案现场的证据采集,差人去通知了蒋牧尘,自己留在现场跟顾旭之交流经验。交谈中,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开进停车场,许振霆一身疲惫的从车上下来。

兴许是来得匆忙,他身上还穿着睡袍,脚上趿着拖鞋,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颓废的美感。箫碧岚站在窗户后,淡淡看着他上了楼,评论道:“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穿成那样没给形象减分。”

一旁的钟闲庭不服,嗤笑接话:“瘦的跟小鸡似的,有什么好看。”

箫碧岚回头,鄙夷的打量他一阵,不咸不淡的轻启红唇:“你还不如小鸡呢!”

另外三个人摇了摇头,没吭声。

反倒是两人继续吵得不可开交。

3楼许物华的房间里,遗体尚未移开。许振霆进门看过父亲的遗容,神色出奇的平静,扭头淡淡的望着顾旭之:“顾局怎么会在这。”

顾旭之礼貌颔首,语气严肃的说:“您父亲的案子有些复杂,我只是过来配合沈队的工作。”

许振霆没有挑明,而是若有所思的追问:“配合刑警队的工作,需要怎么多人?”

顾旭之知道他指的是停车场里,一字排开的豪华座驾,不假思索的答:“许教授误会了,简叔叔昨晚吃坏肚子,作为云裳的朋友,我们都很关心。”

“你们想知道些什么?”许振霆不置可否,从容转开话题:“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可以拒绝你们所提的任何要求。”

“许教授,还望节哀顺变,”简云裳人未到声音先到:“许老教授的事,刑警队一定彻查清楚。”

许振霆扭头,怔怔看着她逆光走进屋里,心底本能涌起呵护之意:“云裳你不要看,父亲的样子实在……”

实在太过吓人,后一句十分平常的话,他用尽了力气也说不出口。

简云裳理解的顿住脚步,没有转身:“你也出来吧。”

许振霆听话的应了一声,迈着沉沉的脚步朝她走去。

沈北悄悄的跟顾旭之交换了下眼神,沉默退出去。来到走廊,他例行公事的开口:“现场我们已经看过,但是为了破案的需要,死者的遗体我们要带走。”

“你们不能!”许振霆抬起头,眼神凌厉的盯着他:“我不管你们如何定性这起案子,带走遗体绝对不可能。”

沈北的脸色也很难看:“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可能!”许振霆的面容有些扭曲,不过没有失控:“你应该查的是疗养院,为何好端端的人会突然被人杀害,而不是跟我这个受害者的家属谈配合!”

说完径自进了许物华的房间,“嘭”的一声甩上门。

简云裳暗自叹气,看来宋青山真是走了一步好棋。案子若真的公开,光是舆论的口水就能让牧天的股票暴跌。

思及此,她顾不上安慰许振霆,立即压低嗓音跟顾旭之说:“师兄你安排下,凡是媒体的采访车禁止上山,另外立即通知蒋牧尘派车,将陈永民的遗体送去殡仪馆,并安抚好家属的情绪。”

“我马上去办。”顾旭之严肃的点点头,对沈亮说:“你带人马上撤走,开我们的车。”

“不用,牧尘电话通知的时候已经交代,我开的是自己的车子。”沈北淡定的望着他,又说:“我们去楼下看看。”

顾旭之看一眼简云裳身边的保镖,又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迟疑转身。

简云裳等着脚步声听不见了,才抬手叩门:“许教授,你把门开开。”

门后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死心的又敲了一次,窸窸窣窣的动静想过之后,许振霆眼眶发红的开门出来。

两人都没说话。

默默在走廊里站了几分钟,简云裳长叹一声,故意试探:“许教授有没有话想和我说。”

许振霆平静的看着她,张了张嘴忽然别过脸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和师兄的说辞。”简云裳平静的望着远处冉冉升起的朝阳,语气一点点变得沉重:“我到的时候许老教授还活着。”

许振霆眸光一变,双手悄然握拳。

须臾,他镇定自若的转过头,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寒气逼人:“云裳,你在试探我?”

简云裳留意到他的小动作,不禁摇头苦笑:“试探?若是你中无愧,何惧我的试探?”

许振霆脊背发僵,目光晦涩的端详着她的容颜,沉默不语。

简云裳坦然无惧的仰起脸,眼神清澈的回望着他,没在紧逼。

过了大概5分钟,他忽然勾起唇角,笑容惨淡的说:“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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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人——嫁个太监——嫁个奸人大太监!

马闲闲的杯具真是层层升级,但最最杯具的事还在后头——

他不是那啥“不行”吗?怎么会……竟然还……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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