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来开门。”
门开。
迁泽琰手捧两碟糕点,对她笑着说,“桃花酥与桂花糕。”
“不吃。”清水没有多看一眼。
“这个季节找桃花很难的。”
“不想吃。”
“太伤我心了。”
他说着灵巧地闪进屋里来,自顾把糕点放到桌上。
“放着,饿的时候就吃。”
清水听着他说话,就不由得心生烦躁。
“为何不干脆给我拿桶饭来,或是直接把我当饭桶算了?”
本想从窗口离开,可他偏偏要这个时候出现。
原本,她还可以保持情绪的平静。
迁泽琰一愣,又失笑,“性子奇怪的女人,我喜欢的类。”
……
“我困倦了,你出去吧。”
“方才入夜时分,这么早就要睡了?阿蓝可还在院子里玩耍。”
迁泽琰竟还悠悠闲地坐下。
“阿蓝年轻有活力,与我不同。我老了,身板不行了,即使走两步路骨头也都咔咔响,不能乱动,要躺在床上歇息才行。”
“又骗我。”迁泽琰云轻风淡地给自己倒杯茶。
“不骗你。”
“这样啊,不要紧。走不动了我就背你,吃不下了我就喂你,冷了就帮你加衣,热了就帮你摇扇。”
他喝口茶居然还能喝出如画的儒雅来。
“累了便依偎我,受惊了便叫喊我的名字。你就依靠我,直到我找到能替代的人,那我方可安心去死。”
清水心下有一瞬间的堵塞,好闷。
然后,她清淡道,“呸。”
“……谢谢。”
“我说的是呸……”
“我谢谢的是你呸我。”
清水一时无语。
迁泽琰敛眸,手指摩挲杯壁的青花纹,“就是担心你呸都懒得对我说了。”
……
他上辈子该是多敬业,方可造就这样深重的潜意识。
本心或是无情的,却又要在面前说出这种话,使她跌进愧疚的深渊。
明明很清楚,他可能根本不知觉自己为何要说这些……
“马上,出去。”清水沉声道。
迁泽琰,你做到了,她不可能再心无所顾地苟且过活。
黑夜的林子再熟悉不过,清水早已经习惯一个人走。
她时常在野外露宿,决不点篝火。
她不伟大。
她常常,想借以被野兽吃掉为推卸责任的理由。
假装无法考虑可能发生的后果,假装一不小心被野兽杀死。
很多时候想,闭上眼睛,安然熟睡,然后不再醒来。
到底,是没有想像中那么坚韧罢。
但是,似乎连禽兽也嫌弃弃她,她始终还活着。
既然是天意,那便随它好了。
黑夜,没有狼叫。
“小爹!”阿蓝回房,第一眼便看见迁泽琰昏迷在地上。
她急忙过去察看,孰不知迁泽琰猛地睁开双目。
锐利锋芒的眼神吓了她一跳,迁泽琰坐起身看她。
“清水走了?”
“好像是。”
迁泽琰视线扫向桌面,两碟糕点还在,好像,是少了几块。
迁泽琰没说什么,回来又看阿蓝,“阿蓝今年多大了?”
“呃?”
“年龄。”
“这个……”阿蓝目光有些闪躲。
迁泽琰看在眼中,却也没有太多的表情,“成年了罢。”
“小爹,我……”
“你可以一个人呆在这里,或是离开。”
阿蓝怔住,随即就慌了,“不是,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不要赶我走。”
迁泽琰神情淡淡。
“你不是妖怪,我不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何,只是后悔那日没有偷听你与清水说了什么,你我一同长大……”
迁泽琰停下,把原话收了回去。
“……我马上就要离开,而你,可以呆在这也可以自行走人。”
阿蓝真的慌了,抓住他的手失措地说,“我没有恶意,我真的没有恶意。”
迁泽琰抽出手,“那你还是走吧。”
他淡然地,把两个选择改成了一个。
“小爹……”
“往后的日子,概或会连累你。”
“……没关系。”
“我没有精力,再去照料多一个人。因为看着你,已经不能够再当你只是只猴子。”
是个人了,无法再自私地忽略她的感受。
她心底的密秘,轻易地就被他看穿了。
“我不要你照料的。”
“你是要跟我一直废话下去是么?我闲你碍手碍脚听不懂是吧?”
“小爹……”
“滚。你令我很烦躁。”
朝阳初升的时分,清水再次在乱草丛中睁开她的眼睛。
迁泽琰不会跟来,因为阿蓝一定会阻拦他。
天边的初阳,红彤彤的,好像有点伤心。
那只小猴子的心思,早就被旁人看穿。
没有送她的罗裙,只不过是单纯地以为清水不会回去。
不过是想变成大人的样子,穿着美丽的,给那个谁看。
她模模脸,黏乎乎的。
真脏,找个有水的地方洗一洗罢。
面前突然白衣翩然落下,男子如神邸般出现在她面前。
清水身边真是从来不缺美颜公子。
梨久仙平静温和地看着她,问,“多久没洗澡了?一股汗臭。”
大概,也就只有他一个对她没有目的吧。
“……步惊华没有再追杀你了?”
“有能力的人都忙着家务事,无空来杀我。走吧,带你找个水源洗把脸。”
久仙转身就走,清水怔了一会儿,跟上。
“梨久仙,既然想起往事来了,能否告诉我你来的目的。”
“这个问题,你从上辈子一直问到现在。”
“可你从没正经回答过我。”
若是他渡劫,为何矛头都指向她。
说句难听点的,找的都是她的茬。
“打麻将的时候赢得太多,得罪神帝了,被罚下凡受苦。”
他回答轻淡如同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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