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坐在端木亦尘左手边的迟若娇,忽然手一抖,本夹在筷子上的虾仁掉到酒杯里。
酒花飞溅,好几滴落到端木亦尘衣袖上。
迟若媚惶恐,忙起身福了下去,“还请王爷恕罪。”
话虽说是请端木亦尘恕罪,眉眼间却渲染着满满的小女儿家的娇羞。
端木亦尘轻笑一声,方要开口,迟静言飞快抓过端木亦尘染了酒的衣袖。
她用自己的手替他擦拭了一下,继而看向迟若娇,讥诮道:“二姐,虽然我们家王爷这件衣服很贵,但是,你也别指望什么以身抵债啦,我们七王府啊,可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
淡淡的一句话,却让脸带娇鞋看着端木亦尘的眼神,既暧昧又期待的迟若娇脸色刷地变了。
她其实正是想借机吸引端木亦尘的主意,然后顺利七王府。
身为大家闺秀,有些事,要她亲口说出,毕竟是羞涩的,她在找机会,引子就是她故意抖到酒杯里的虾仁。
结果倒好,迟静言居然一点都不给她面子,直接把她的心思说了出来。
她计划那么完美的事,就这样在迟静言语带讥讽的情况下泡汤了。
她咬住下唇,隐约可见下唇留出现一行发白的牙印。
这时,一直都默默无闻的大妾室——邱氏站起来说话了,“娇儿。”
她谁也没看,直接训斥女儿,“你也太不当心了,还不快请王妃恕罪!”
迟静言心里冷笑,这迟刚府上的女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高明,这邱氏看着默默无声,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结果呢?
她这一出手,当真是谁与争锋,既帮自己的女儿解了围,又利用刻意强调的“请王妃恕罪”来指迟静言到底是多么个嚣张跋扈的人。
堂堂七王爷都在,却要越过这个王爷,给王妃请罪。
迟静言丝毫不介意,把碗里的米饭捣老捣去,声音非常大。
不知道是为迟静言的吃相,还是为他的如意算盘同样落空了,迟刚的脸色非常难看。
看着满书房的狼藉,又再椅子上坐了很久,他才起身离开书房。
他刚走出书房,管家迎面跑来,神色匆忙。
“老爷!”看到他,管家大老远的就高声喊道。
迟刚一声怒吼,“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管家顾不上擦额头上的冷汗,左右看了看,小声说:“老爷,宫里来人了。”
他愣了愣,问:“还是周福宁吗?”
周福宁是文昌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不止来过将军府一趟,管家自然认识,他摇,“不是,这次来的是个脸生的,他拿斗篷蒙着脸,看不清他的长相。”
迟刚挥手让管家退下,整了整衣服,就朝前厅走去。
他匆匆赶到前厅,厅的正中央果然站着一个人。
管家说得没错,黑斗篷蒙面,根本看不到他的长相,但是,迟刚从那气势,就判断出来人是谁。
迟刚恭敬跪地,“老臣参见皇上。”
一双白的没有任何血色的手,抬起来,撩起斗篷,露出藏在里面的那张脸,“爱卿平身。”
迟刚起身,却始终不敢抬头看眼前的文昌帝——端木亦元。
他继位这一年来,干了多少心狠手辣的事,只怕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对手足尚且都能下得了狠手的人,这样的人,或许根本没心。
文昌撩起衣袍下摆,在上座落座,居高临下地看着迟刚,面无表情,却语调阴森冰冷,“迟将军,朕给你的半年时间已经到了吧,怎么样,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于朕。”
迟刚打了个冷颤,头垂得更低,“回皇上,臣办事不利,请再给臣一个月的时间,臣一定……”
文昌帝打断他,“据朕安插在七王府的人来报,令千金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的很!”
迟刚猛地抬头,急急辩解,“皇上,这个不孝女,臣半年前就把她当成了死棋,没想到她那么命大,居然活到现在。”
他这是在告诉端木亦元,他迟刚只忠于他一个,在他面前,什么骨柔情亲都视之粪土。
端木亦元笑了一声,这笑,萦绕在空寂的正厅里,令人毛骨悚然。
迟刚听到脚步声,端木亦元已经行至他面前,他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爱卿一直都是朕的肱骨之臣,但是,朕的耐心也有限,如爱卿所言,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还是没有任何线索,爱卿就不要怪朕不念君臣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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