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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c市,赵文博猛地坐起身子,撑着尚自昏眩的脑袋,极力回想着方才梦中的一切,梦中的宛欣依然温婉的浅笑,眼神中没有半分怨恨之情,只是柔声的说着真切的祝福。赵文博茫然四顾,似乎希望眼前能够真实的站立着那抹倩影,然而映入眼中的只有冰冷的月色。宛欣,半年多了,你已经原谅了我是吗,所以才愿意重新走进我的梦境,赵文博暗淡的目光落在落地窗外的夜幕之上,半年来混混沌沌的思绪此刻才稍稍有些清醒。

自那日一梦醒来,宛欣已经成为仅仅存在于过去的回忆,那一刻的撕心裂肺此生他再不想体会,尤其当他得知宛欣的死因里自己占据了绝大份量之时,赵文博只觉天崩地裂,是他的背叛伤透了宛欣,宛欣一定是恨透了他所以半年来无论怎么日思夜想梦中都无法清晰的记起宛欣的容颜,而今终于得见却是梦到宛欣给予自己的祝福。赵文博不禁泪流满面,宛欣,我欠你的该如何去还?

静谧的夜,外间突兀的传来一声脆响,赵文博抹去泪痕,犹豫了一下便起身向外间走去,还未走近对面那扇虚掩的门边便听到有人低声垂泣的声音,间或夹杂着断续的哽咽“宛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赵文博默然站立在门外良久才终于伸手推开了门扉,看着阴影中跪坐在地毯上的袁琳艾沉声唤道:“琳艾,你没事吧?”

宛欣出事后,袁琳艾搬入了这间公寓,不过她的心中再没有什么期望,搬过来和文博住在一起不过是因为顾及到月复中的孩子,这半年多来,不仅仅文博一人沉浸在宛欣离世的悲痛中无法自拔,或许谁都无法相信,袁琳艾每日都因为心底无法平息的愧疚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今日不知怎的竟小憩了片刻,而梦中赫然是宛欣的身影。“我梦见了……”,抬头看着赵文博憔悴不堪的面容,袁琳艾迟疑了,赵文博却好似猜到一般镇定的接口道:“梦到了宛欣是吗?”袁琳艾无声的点头,四目相交之时眼底的情绪流转,两人瞬间便明白了对方所想要表达的全部。赵文博声音压抑的说道:“我梦到宛欣原谅了你我,而且她还劝我珍惜你给我的幸福”。

袁琳艾无声的倾听着这有些荒诞离奇的话语,面上平静淡然,今夜奇异的梦境似乎像是宛欣的恩赐打破了她与文博之间的坚冰,“宛欣一直是个善良的女人,我想她是不希望我们太过自责才会同时托梦给我们的吧”,赵文博回想着梦境中宛欣平静满足的笑容,心中横亘的肿块似乎慢慢的消融,在从不迷信鬼怪的现在,赵文博深知这一切在别人看来只是因为自己太过内疚才产生的幻觉,只是不知因为何故,赵文博坚信着在某个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宛欣正安然幸福的生活着,或许冥冥之中上苍已经用另一种方式补偿了宛欣也说不定啊。

俯身抱起袁琳艾,轻轻的放在柔软的床上,注意到她月复部的隆起不知何时已经如此明显,赵文博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顺势单膝跪地将脖颈上佩戴的两枚戒指取下,沉声道:“琳艾,我不否认你在我心中有独特的地位,我曾经是想过只留下孩子,假装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只是一夜放纵的结果,只不过没有想到牺牲的却是无辜的宛欣。琳艾,或许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宛欣的存在,未来漫长的岁月我依然会牢记对宛欣的愧疚,可是现在我想最后再一次听从宛欣的劝告,琳艾,你愿意和我一起走过未来的人生吗,即使必须背负着亏欠生活”。

袁琳艾原本红肿的眼眶此刻再也抵挡不住眼中的洪流,泪水汹涌而下,看着面容憔悴、身穿睡衣的赵文博,袁琳艾觉得从来没有见过他像此刻这般帅气动人,哽咽着不能开口,只能不住的点头同意。

赵文博泛着青色胡茬的面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将项链上的女戒取下,低声解释着:“这款戒指本来是准备向宛欣求婚时订做的,现在只能委屈你带着这枚戒指了”。文博还要解释什么,袁琳艾已经抓过他的手掌帮自己将戒指戴上,看着文博有些愕然的面庞,袁琳艾含泪笑道:“这枚戒指就像是宛欣陪在我们身边一样,是最好不过的礼物,戒指戴在我的手上,可以时刻提醒着我们未来我们的结合付出了多么沉重的代价,更是因为宛欣的包容和成全才能有以后的幸福,所以我会更加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不会背叛,不会抛弃,我想宛欣也会为我们的幸福开心的不是吗?”

“是,我想宛欣也会幸福”,赵文博揽住袁琳艾的身子,轻声的保证着。袁琳艾安心的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而眼角晶莹的泪珠滑落溅落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上,飞溅起一片璀璨,像极了夜幕上闪烁的唯一一颗明亮的恒星。

紫妍瞧着黑沉沉的夜色中突兀的闪耀在天际的恒星,唇畔的微笑愈发甜美,尚未回身,身后便传来一阵惊呼:“二小姐,您怎么独自站在廊下?”青玉方才将盥洗的热水准备妥当正要前来请示却见紫妍呆呆的站在回廊下,任漫天的雪絮飘落在身上,唬的忙牵过紫妍的小手快步走进暖意融融的内室。齐月希与訾远航自是听到了青玉的惊呼齐齐起身来到外间厅中,一众丫鬟正手忙脚乱的取下紫妍身上的披风,捧来新制的汤媪,碧瑶早已端来一碗姜汤正紧迫的盯着紫妍尽数喝下。

“妍儿,怎么在外间站了许久,若是着了冻可不是要哭鼻子了?”齐月希瞧着丫鬟们抖落披风上厚厚的雪絮便猜到紫妍在外间定然是呆了许久,不由的出声训斥道。

紫妍好容易咽下了姜汤,听到娘亲斥责忙笑道:“娘亲,妍儿无事,您看,大娘担心妍儿寒冷,还将这件披风送给了妍儿,方才是因为贪看了片刻飞雪才在院中多站了一会。”齐月希本未注意那件披风有何不妥之处,此时丫鬟打理干净之后才发现赫然是那件翠羽晕春锦披风,不由的看向訾远航,訾远航摇头示意她不必惊慌,和声道:“无碍,晚晴也是担忧妍儿的身子,芙儿的生辰尚早,我再命人重新赶制便可。妍儿,如今天色已晚,你也该早些休息才是”。紫妍八岁生辰之时所希冀的生辰之礼便是单独的小院落,虽然齐月希十分不舍,但也不愿驳斥紫妍的意愿,只能无奈应允。

“妍儿今晚陪大娘单独用膳,想着应该在睡前来看望一下爹爹娘亲,爹爹,娘亲,妍儿这就回去了,愿爹爹娘亲安枕”紫妍乖巧的福身告退,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离去,齐月希若有所思的回想着紫妍方才的笑容略有些不确定的喃喃道:“夫君,妍儿今日似乎与往日很不一样”,訾远航有些诧异的看着爱妻,齐月希却一时无法明确的说出究竟有何不同,只是似乎方才的妍儿笑容间愈发开朗了些,而举止间似乎多了几分属于孩童的天真无邪,只是看着夫君询问的目光,齐月希不禁轻笑着摇头,无论紫妍心性成熟与否,自己只祈愿她此生安康无忧即可,余事皆无需太过追究,烛光轻晃,在齐月希的容颜上闪烁出最美的光晕,那是一个母亲对子女的最真诚的爱护,便是世间珍宝也胜不过最是动人这份浓浓的真情。

翌日天光微明之时,紫妍便已悄悄的自行起身,没有惊动外间榻上熟睡的柳儿来到院中开始了一天之中必行的功课,习完了地跆品势的八种腿法,紫妍举袖拭干面上的薄汗,这才注意到映入眼帘的竟是院中覆盖的皑皑白雪,不知是谁一早清理出一条小径,方才才会畅通无阻,而周身的白雪未曾受到惊扰依旧纯白一片的安然沉睡,而那纯白之下隐约显露的绿色似乎也少了几分往日的明锐,似乎在白雪的拥裹下渐次多了些许温顺的感觉。

紫妍正满心喜悦的欣赏着这一番冬日胜景,身后却传来略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唤:“小姐,您怎能衣衫单薄的立在雪中。”哎,紫妍无奈的转身看着急冲而来面色焦急的‘管家婆’,稍有些心虚的讪笑道:“柳儿,你起来啦”。紫妍方才不曾唤醒柳儿便知会是此刻的局面,只是若是柳儿在一旁伺候,难免锻炼起来束手束脚,而且其中缘由又无法明确的告知,这才偷偷的溜出来。

“小姐,您怎得还是瞒着奴婢偷偷出来呢,您看,如此天寒地冻您竟然只着一件轻质长袍立于雪中,若是不小心染上风寒,可不是悔之莫及”,果不其然,柳儿一眼瞥见紫妍只穿着一件葱黄棱面裙袍俏生生的站立在院中,仿若世间所有纯白之外唯一留存的色彩,柳儿一心牵挂着紫妍的身子倒是未曾注意到这般美景,只是院门处廊下两位意外之客却显然被此番秀色迷幻了心神,一时愣愣的怔在原地,连呼吸声也不复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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