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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蕊身旁一左一右两个侍女,异口同声的指责柳青青:“你敢毒害公主!”

茶是你们自己带来的!在她房里喝了,就算她下的毒了?

柳青青皱了皱眉,还真是高看了这个公主,还以为有什么过人的手段。确是这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下毒嫁祸这一招。不过勇气可嘉,心也够狠,毕竟能把毒下在自己身上的能有几人?虽然没有技术含量,但确实够狠辣,毒杀逍遥王妃的罪名已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这个逍遥王妃还是夕国的皇帝的掌上明珠,身上系着维护两国友好邦交的重责大任。这样的大罪加在她身上,的确可以让她死得透透的!

但,她岂是那原地等死之人!

柳青青轻蔑一笑,准备从窗口暂时逃离王府,找个隐秘的地方等白玉熙回来再做计较。却不料,运功提气,却一点真气都提不上来,手脚更是酸软。这个症状,十成有九成是中了让武功暂失的毒!

柳青青霎时明白了什么,几个箭步上前,伸手打翻了那个正萦绕这话香烟的琉璃香炉。

“哼——”一声冷笑从公仪蕊的口中冒出来。

柳青青扭头看向了公仪蕊,只见公仪蕊面色苍白,捂着心口急急地喘着气,一双眼阴沉沉地落在柳青青身上,悬挂着血丝的嘴角,提着一抹诡异地笑。

被撩翻手中香炉的侍女,忽然上前死死地抱住了柳青青的手腕,“来人!快来人!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话音一落,那捧着茶盏的侍女也过来抱住了柳青青,一左一右,如两块夹板,让夹在中间的柳青青差点喘不上起来。

张口咳了几声,眼睁睁的看着屋外的人一拥而入,不算大的屋子里一下子乌泱泱的挤满了人。其中,甚至还有七八个带着刀的官兵。

柳青青目光往这七八个的腰间看,那佩戴的腰牌上,写着‘京兆府’三个字,让她心头一沉。京兆府里管事的京兆尹,是这都城的父母官,官阶不高,能管的事儿却挺宽,大致一品官员小至平民百姓,只要是在都城这界面出的事,便都得经过京兆尹的手。现任的京兆尹是个姓钱的官员,名儿不详,外号倒是挺响亮,叫‘钱篓子’,摊开一双手,只会搂钱。只要给钱,就没有他冤不成的案子。此时,这京兆府的人来的如此之快,只怕这公仪蕊已经往这钱篓子手里塞了大把钱,要把她柳青青好好的冤上一冤。

公仪蕊见官差抖着手上的铁链,眸色一变,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对着柳青青哀泣:“我自问待你不薄,为何要下毒加于害我?!”

好一个公主!做起戏来和丝毫也不必那些戏子差!

柳青青对着公仪蕊冷冷的笑:“公主的手段很是凌厉啊!”

“做下如此恶事,还敢对公主如此无礼,你这个小妾也忒大胆了些!”一个官差冷哼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在公仪蕊面前站定,躬身行礼后,谦恭回礼:“若是公主没有别的吩咐,我们就把人带回府衙审问了!”

公仪蕊一副虚弱样歪在椅子上,轻轻点了点头,身旁的侍女替她道了声“去吧!”

官差们得令,压着柳青青从房里而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王府。一路缓行,入了京兆府,把柳青青投入了牢中。

若是武功未失,这小破牢房诚然是困不住她的,可此刻武功既然失了,要出去,便只能求助于人。事发突然,她身上可没带银两,即便带了,估计也比不上那公仪蕊放入钱篓子手里的重金,所以她要出去,必然要用釜底抽薪之法。

她拉出挂在脖颈的银哨子,朝着牢房那高高的铁窗,用力吹了几声。

“吵什么!都进到这儿了,还不消停!”巡房的狱卒恶声恶气地拍了拍牢门。

柳青青白了狱卒一眼,挑衅似的继续吹着手里的哨子。

身旁跟着一起巡房的拉住了那狱卒正要再拍上牢门的手:“算了!进来的能有几个不折腾的,喊苦喊冤、哭爹喊娘!她喜欢吹就让她吹吧!拢共也就那么一晚上,等明儿一过堂,刑具一上,她就是想吹也吹不动了!走!走!走!喝酒去!公主赏下的酒,去晚了,可就抢不着了……”说着,两人起步往前走了起来。

等两人的脚步声走远,她松开手里哨子,用脚把地上稀稀拉拉的枯草,往一处拢了拢,坐了下来,抬眼看着那高处的小铁窗,只见一团小雪团立在窗栏上。

她手一伸,那雪团的一双小爪子便攀住了她的食指。‘告诉公仪璟,让白玉熙会来救我!’这句让其代为传达话还未出口,小雪团把口中叼的一个小纸包往她掌心一丢,便张开翅膀飞走了。

她把纸包打开,移到那从铁窗射入的一簇日光下细看,里面包着的一颗黄豆大的褐色药丸。用手捏起小药丸,见得包药丸的上写着:‘白玉熙已返’五个大字。遒劲的字迹,显露着写字之人的超然的自信,及事事快人一步的敏锐。

公仪璟!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这刚一起念,你那边就把事儿做完了!又欠了你一次!

柳青青叹了口气,吃下药丸,看着纸条上的字迹渐渐消除后,便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到了角落处,背靠着墙,团坐了下来。闭上眼,再次提真气,以助药力在周身更好的发散。

约莫忙了三四个时辰,才畅畅顺顺的导气归元,她睁开了眼,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在这幽深的牢房内格外清晰。

来得真快!

柳青青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身上的枯草尘土,缓缓地走到了牢门旁,等着那看不辞辛劳来探视她的人。

打头的是方才那个恶声恶气的狱卒,身后跟着个提着食盒的姑娘,一声水红色的衣衫,衬着她白净面皮更为鲜亮。

两人一前一后,在牢门旁站定。

狱卒伸手拍了拍牢门:“吹哨子的,有人给来给你送饭了!”顿了顿抖了抖手里的一串钥匙,头往后一偏,问:“姑娘可要进去?”

姑娘往上下打量了柳青青一眼,摇了摇头:“不进去了!劳烦差爷上外面等我,我想和她说几句体己话!”说着从身上模出一锭银子,往那狱卒手里一塞。

狱卒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神色满意的一松,嘱咐了句:“快些说!莫耽搁太久!”便把银子揣入怀中,自去了。

姑娘见狱卒去了,把手上的食盒往地上一放,用手扒住了牢门的栏杆:“姑娘!我给你带吃的来了!”

“你是?”柳青青不记得认识这么一个人。

姑娘自报家门:“我是府里的丫鬟。殿下出门前,让我顾看着姑娘。知道姑娘出了事,我便做了些饭菜送过来。姑娘趁热吃些吧!”

这话骗骗孩童还成,骗她可就难了些!顾看是顾看,只怕不是白玉熙吩咐!一个丫鬟出手便是一锭银子,也忒大方了些!

柳青青不动声色,低低到了声谢,伸手,通过牢门栏杆的空隙,把那姑娘递进来的菜,一盘盘的接了过来。在面前码放齐整,色香味俱全,引动人的食欲。

柳青青装作不知地看着面前这一碟碟菜,低低一笑:“你怎知我爱吃富祥楼的菜?”

到底是个谋害性命的生手,听柳青青这么一说,脸色一僵,好在脑子还算活络,立即就寻出了个圆满的理由:“府里现下因王妃中毒,乱成一团,姑娘毕竟担着毒害王妃的罪名,若是我去厨房里说,是给姑娘送的饭菜,即便那厨子肯做,也未必肯尽心!既如此,倒不如外头买的好。所以,就擅自做主,去富祥楼买了些带过来。若是正对了姑娘的胃口,那就最好了!”

柳青青没有反驳,指了指放在食盒一角的酒壶,“那壶酒不给我?”

“哦!酒!”姑娘把酒壶和酒杯递了过来。

柳青青执壶倒酒,把斟满酒液的酒杯递回给了姑娘:“姑娘不辞辛劳给我送饭送酒,也算是难得,这一杯酒聊表谢意,姑娘切莫推辞,必得一饮而尽才好!”

姑娘脸色一白,猛摇头:“奴婢不会喝酒!”

是不会喝还是不敢喝?!

“既如此,那我就便替姑娘喝了吧!”柳青青执杯的手往回一勾,酒杯贴上了嘴唇,鼻端一嗅,心下便明白了几分。余光一扫,见到姑娘面上的紧张的神色,举杯的手又放了下来。

“你如此帮我,还不知你叫什么?”扯闲篇的说话,不过是为了等一个人来到。马儿的止步的嘶鸣已经响在府门外,那人还会远吗?

“奴婢小红。”姑娘谦卑回话,一双眼不时的瞄向柳青青手里的酒杯。

“我记下了!日后有机会定当回报!”柳青青笑着说,加重了‘回报’二字的音量。

听得小红受惊了般,抬眸望她。那神色似乎在说,‘你还有日后?’

柳青青的眸光滑过正急急朝这儿飘来的一抹白影,嘴角勾着的笑容里带起一抹狡黠,仰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嘴里是含着的是申屠那颗蜡封的丸药,合着这酒滚下喉,倒是意外的甘冽。

她在笑,朝着那越来越近的人儿绽开了最清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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