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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翠儿婉转福身柔声道:“奴婢谢过皇上恩典,只是奴婢能够服侍皇上娘娘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奴婢愿留在宫中继续服侍皇上娘娘,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语毕,大胆的抬头眼波含情的朝赫连瑞望来。

赫连瑞嘲弄的扯起嘴角,轻声叹息道:“惜,惜”,蓦地起身径自离去,徒留翠儿呆愣在当地,小顺子忙小跑着跟随其上,只是离开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翠儿心中翻腾起不安。怎么会是如此,难道自己会错了意,皇上果真只是喜爱那些曲子而已。不,不会的,若是皇上只是喜欢听曲,这宫中随便哪个歌姬都,为何独独挑中了自己,是的,皇上一定是对自己青眼有加,此刻离去不过是暂时离开,说不定晚间便会有圣旨赐下。翠儿不住的安慰着自己,单薄的身子在冷风中不住的轻颤,半晌才想起应该赶紧趁着众人未曾注意偷偷的回到住处。

青儿刚伺候完兰嫔用完晚膳,心中暗骂翠儿,若不是她自午后便借口偷懒躲开,也不会轮到自己担起这份苦差。青儿吃力的捶打着酸痛的肩膀回到住处,果真现翠儿正和衣躺在榻上,不禁怒上心头,连声咒骂道:“好你个蹄子,把伺候娘娘的差事扔给我,自己倒在这里休息,看我明日不回禀了娘娘,让她把你治上一治。”

若在往日,翠儿早已直言相向,然而近日却是异样的沉默,直到来到床榻边,满面怒容的青儿才现翠儿浑身颤抖的蜷缩在单薄的被褥下,面上的妆容已被冷汗浸染的一塌糊涂,青儿胸中的怒气顿时一滞,不由自主的问道:“翠儿,你怎么了?”

今个儿午后,翠儿不是还神秘兮兮的前来恳求自己帮忙应对兰嫔的使唤,那时青儿已经猜到定然是皇上传召,只不过往日得皇上传召翠儿回来后每每欣喜异常的神情,怎么今日如此奇怪?

翠儿依然面色苍白浑身颤抖不息,青儿这才有些着急,探身想要试试她额上的温度,猛然间瞥见被褥下不小心露出的衣衫一角,顿时面色大惊的掀开了被褥。“翠儿,你……”。

青儿目瞪口呆的看着翠儿一身桃红色刺绣妆花裙,乃是去年兰嫔一时高兴赏下的衣裳,如今数九寒天怎么想起将这身裙装穿上,再想起方才她的怪异,不由失声道:“你难道是穿着这身裙装前去面圣?”翠儿惨白着脸色睇了他一眼,青儿顿时明白自己方才的猜测正是事实,看来翠儿果真动了心思,想要借由承沐皇恩从而出人头地,“那结果如何?皇上临幸你了不曾?”青儿急切的低声询问道,心中盘算着若翠儿果真从此高人一等,自己又该如何攀附于她。

翠儿冷眼瞧着青儿异想天开的模样,还未说话便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青儿顿时止住了幻想,疑惑的走到门边。方拉开门栓,便被外间众人一股大力推搡至墙边,一阵剧痛自后背袭来,青儿怒不遏正要出声怒骂,却见当先站在房间正中的却是皇后娘娘的乳娘梁麽麽,再看其他人均是各宫娘娘的亲信,登时胸中怒气尽数散去,怯怯的低头站在原地。

梁麽麽扫视了二人一眼,便从衣着上瞧出了端倪:“你便是翠儿吧。来吧,翠儿姑娘,随咱们走一趟吧,皇后娘娘听说了今个姑娘有大喜,特地派奴婢们来接姑娘,快请吧”。翠儿眼见着梁麽麽等人面色不善,便知此劫依然逃月兑不过,脑海中一片空白,面色寡淡的站起身来,梁麽麽却不管不顾翠儿此刻仪容不整,口中说着谦辞,手下却粗鲁得到拉扯着她走出房间,一旁的青儿眼瞅着事情有变,却被这阵势唬的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瞧着,半句阻挠的话也不敢说出。

浑浑噩噩一路被推搡着前行,翠儿并未现有何不妥,直到熟悉的竹香飘进鼻中才猛然醒觉已经身在冷宫门外,此时的冷宫正殿中灯火通明,人影憧憧,却无中的生出几分诡异之感。翠儿再感受不到周身的冷寒,四肢麻木的被梁麽麽使力推了出去,一时控制不住身形跌倒在殿中,忍痛抬头望去,却见上首坐着的果真是皇后柳青芷,而左右两侧破旧的大椅上各宫娘娘赫然在座,平日里对这种冷宫之所嗤之以鼻的娘娘们此刻及时闲逸自得的端坐其上,浑然不觉这殿中漂浮的浓重尘埃。

“娘娘,翠儿已经带到”,梁麽麽向着上首正从素月手中接过茶盏细细品尝的柳青芷恭声回道。

柳青芷并未立刻回眸,只是啜饮了小口的香茗,转而对身旁的素月道:“这恩施玉露似乎不若往年的清润醇爽,上乘的恩施玉露均是条索紧细、白毫显露,色泽苍翠润绿,汤色清澈明亮,叶底女敕绿匀整,现下观其色、闻其香均非上品,不知是哪里的贡品这般取巧,是否瞧着这皇宫中人皆是有眼无珠的呢?”

素月会意的笑着接口道:“娘娘莫气,这世上买椟还珠之人随处见,想来也不乏那些存着鱼目混珠心思的人吧。只惜鱼目终究是鱼目,便如那麻雀,再怎么粉饰也终究无法飞上枝头变凤凰”。

翠儿跪在殿中深深垂首,怎会听不出皇后娘娘话中的讽刺意味,笑自己原本置身事外,如何今日却无端入了局中。右侧首位的萧淑妃娇笑着朗声道:“娘娘博闻多识,嫔妾实在佩服,只不过皇家‘雨露’岂是寻常贱民能够承袭的,自然不怪他们无法培育出上品的香茶,娘娘身份贵重何必与这等肤见谫识之辈一般见识,没得辱没了娘娘的身份。”

“妹妹此言有理,倒是本宫锱铢计较了。险些忘了,方才只顾与妹妹闲谈,怎的将今日正主给忘在脑后,你瞧瞧你们,怎么都不提醒本宫,白白的让翠儿姑娘跪了大半日,冬日地冷天寒,怎么以这般不下心,还不快扶翠儿姑娘起身”。

仿佛才瞧见殿中的翠儿,柳青芷冷眼瞧着她身上单薄的衣裙,口中却犹自热情的吩咐着侍女,梁麽麽会意的上前,翠儿垂首不住的推拒,“娘娘在上,奴婢不敢不跪,不敢不跪”。若是此刻还看不分明自己的处境,真算是白白在宫中侍候这么多年,翠儿躲闪着梁麽麽暗中使力的双手,竭力忽略皮肉的疼痛。

梁麽麽假笑着使劲搀扶起翠儿,一边劝慰道:“娘娘疼惜,姑娘不能不体谅娘娘苦心”。柳儿无奈的站在殿中,局促的拉扯着身上早先被撕扯破裂的衣衫,一只玉足只着薄袜**在外,实在是狼狈之至。

柳青芷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啧啧称赞道:“众位妹妹仔细瞧瞧,翠儿姑娘果真是天生丽质,本宫打量着翠儿姑娘姿色出众,比起众位妹妹只怕是不遑多让,妹妹们觉得如何?”翠儿觉经皇后这般开口称赞,众人的目光顿时齐齐聚焦在她身上,然而却不是欣赏赞叹,那些眸中散的寒意顿时让翠儿深觉置身水深火热之中。

翠儿尚不敢开口,左侧的阮贵妃已是已有所指娇笑道:“娘娘的眼光自然是极准的。依嫔妾看,翠儿姑娘的容貌比得上兰妹妹初入宫时娇媚妍丽,难怪最近鸿运当头,得此福报呢。此事只怕兰妹妹最是喜,若翠儿姑娘过着得偿所愿,只怕兰妹妹日后也会圣宠不衰,这是咱们梦寐难求的好事呢”。

阮香琴嘲弄的看向面色同样不善的兰菀儿,故作惊讶的低呼道:“兰妹妹的脸色怎的如此不好,莫非是因为听闻喜讯喜极难眠,不然便是妹妹这些时日机关算尽为翠儿姑娘筹谋出路劳心伤神才致如此的吧”。兰菀儿原本正沉浸在震怒之中,此刻听到阮香琴的嘲弄,再隐忍不住怒气,皮笑肉不笑的冷瞪向殿中已然六神无主的翠儿:“好翠儿,果真是我的好翠儿,难为你如此出息,竟盖过了我这个主子,你说我是不是该对您道一句恭喜呢,翠儿姑娘?”

翠儿跟随在兰菀儿身边已久,岂会听不出那话中咬牙切齿的恨意,慌忙扑通一声跪下,不断求饶道:“娘娘所言奴婢实在不明。奴婢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惹得各位娘娘震怒,只是奴婢一向忠心耿耿,还望娘娘看在奴婢往日的功劳上绕过奴婢吧”。

“哦,如此说来,翠儿姑娘竟不知今日本宫为何邀你前来是吗?看来翠儿姑娘的记性似乎不是很好,梁麽麽,还得劳烦帮着翠儿姑娘好生回想一下近来的行为”,柳青芷浅笑吟吟的看着殿中地面上殷虹的血迹,眼中不带半分怜悯。

梁麽麽应诺着上前,狞笑的活动着手腕:“老奴皮糙肉厚,下手若是失了轻重,姑娘别怪我,姑娘记性不好,老奴只能好好替姑娘治一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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