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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明白,娘娘快些安歇吧”,说着,上前小心的服侍着柳青芷躺下,放下细软纱帐,嘱咐着外间守夜的宫女小心照看,这才熄了宫灯,悄然退出。

待凤仪宫熄灯后,阖宫内原本睡眼惺忪却强自打起精神等候召幸的众妃嫔这才收到皇上独宿宸和殿的消息,便是再不甘心也无可奈何,唯有悻悻然就寝去了。

此时的阑清城万籁俱寂,静谧的街巷间只有更夫不知疲倦的更声传来,渐渐的自西南方向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间或可以听见几句模糊的对话:“将军,皇上安排他国重臣在清和园歇息,岂不是太过抬举了他们,尤其是那自命不凡的穆侯爷,那夜郎自大的模样实在让人厌恶。”“好了,皇上的决策岂是你我可以私下议论的,切记,言多必失”,慕容晔对自己副将一根筋的性子实在无奈,对于他们这样只知疆场杀敌的武将想要同这皇城内成精的老狐狸们斗智斗勇着实是缘木求鱼。

“属下明白,只是今夜将军是否还要回府?”王副将本是慕容晔一手提拔栽培,除却战场上并肩杀敌的情谊,更多的还是知遇的恩情,因此于王副将而言,慕容晔更甚亲族兄弟。

慕容晔略微沉思了片刻,轻声道:“待会你且派人回府通报便说本将今日要务缠身,暂不回府,今夜府上不用留门守候。”

“那将军您……”听其话音,王副将迷迷糊糊的大致明白慕容晔不愿回府,只是这夜深时分,他要去往何处呢?

慕容晔不愿被人获悉他稍后的去向,只是淡淡的吩咐道:“本将尚有一事悬而未决需独自前往,你也不必跟随,早些回去,明日还要护卫使臣,今夜好生的休养生息吧。”语毕,扬鞭策马一径奔驰远去,只留王副将呆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往住处行去。

赫连瑞纵马疾奔,不出片刻便已来到一处静谧小巷,许是怕惊动了两侧的住户,慕容晔翻身下马,径直走向前方一处破败的红木门。谨慎的四下环顾了一番,见并未有人跟踪的痕迹,扬手示意隐藏在街角处的暗卫耐心等候,这才小心的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破败木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尚未进入,那衰败破落的气息便迎面而来,一不小心似乎踩踏在枯败的断枝上,在幽静的深夜里发出轻微的声响,慕容晔眼尖的瞧见左侧厢房内依旧摇曳的烛光,心中惊讶,忙闪身躲在阴影处,恰好听见屋内主仆的对话:“夫人,小姐不知何故竟是百般不愿进食那些乳娘的女乃水,只有在夫人怀中才这般乖巧安静,看来日后只能由您亲自哺育小姐才行,只是您身体羸弱,奴婢怕您吃不消啊。”

慕容婉华虽然接受了重生为婴孩的现实,却坚决不愿接受她人的哺乳,至于夏未央嘛,毕竟是自己这一世的娘亲呢,勉强接受吧,慕容婉华心里觉得自己做了好大的让步,日后每每肚子饥饿时便可见她一脸委屈的偎依在夏未央怀中愤愤的饮着母乳,那纠结的小模样屡屡让夏未央心生疼惜,猜测着是不是每日三次的哺乳不能填饱婉华的小肚子,于是决定每日为婉华增加两餐,这般无心的折磨直到婉华周岁能够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时才告终结,当然此时慕容婉华纵是心下不愿也无法扭转身为婴孩的必要需求,只能填饱了小肚肚自顾自的睡去。

“无妨,华儿愿与我亲近自然是好事,如今我也只剩下华儿能常伴身边,若能全心全意的看护她安然长大,我又怎会觉得劳累”,夏未央爱怜的看着怀中女儿娇小的面庞,恨不能将属于轩儿的母爱也一同弥补给小婉华。“贞娘,夜已深,你也早些休息吧”。今日二人皆是经受连番惊吓,又奔波了许久,早已是倦意深浓,只是一直挂心着婉华才强撑到此时。

“奴婢这便退下,夫人,小姐是否要交予花蝶看护?”花蝶奉王妃之命前来照顾七小姐的衣食起居,不知夫人是何打算。

“今日暂且无需如此,花蝶虽是奉王妃之命前来,只是到底还是委屈了她,平日里你也莫要让她操持太多,待到华儿周岁之后再由她贴身照料吧。”夏未央想着婉华尚自年幼,由她人照看免不了心中牵挂,不如亲身抚养也省却了花蝶诸多功夫。

夏未央思虑周全,贞娘又岂会反驳,眼瞧着夫人同小姐睡下,这才安心的退到外间休息,简陋的房间内只留下一盏陈旧的油灯微弱的闪烁着。待到一切平静,慕容晔蹑手蹑脚的翻窗而入,幸而这简陋的厢房窗户乃是破损的,这才使他得以未惊动屋内沉睡的人便悄然入内。

慕容晔身躯挺拔的立于房内越发显得房间狭小,眉头紧皱的看着方才翻越的窗户,那腐烂的杨木窗棂已然是损耗殆尽了,如今夏日气候宜人,倒不会着了风寒,日后暮秋寒冬又该如何度过呢,慕容晔想着明日定要寻找时机让人将这厢房稍作休整一番,若不然实在是委屈了未央与婉华。

想到婉华可爱的面容,慕容晔猛地想起此行的目的,忙悄无声息的来到床前,撩起贞娘亲手绣出的鸳鸯戏水粗布纱帐,夏未央与婉华同样甜美的睡颜便落入了慕容晔眼中,心底。母女二人相似的容颜上均是一派安然恬静,微弱的光线氤氲着一室冷清,二人的五官更显柔美平和。慕容晔怯生生的抚模着婉华粉女敕的面庞,生怕手心内长年舞刀弄枪的纹理使得她有半分的不适。

这是他的女儿呢,只是令他惭愧的是本应享尽千般宠爱的女儿日后只能身居陋室艰难度日,然而事出无奈,慕容晔只能在心中不断的诉说着歉意,那份愧疚令他都不敢伸手去触碰那被他伤害的遍体鳞伤的女子。夏未央因着生育的疲惫沉沉的入睡,不曾想到她心心念念的夫君此时守候在她们母女身旁。慕容晔悄然落座在床边,眼神深沉如海的注视着熟睡的二人,只觉余生若能永远陪伴在她们身边哪怕只是瞧着这般宁静的睡颜,此生也不算虚负了。

蓦地窗外传来一声暗哨,慕容晔这才回神望向窗外,却不知天地间何时竟已是晨光熹微,外间传来轻微的响动,慕容晔难舍的再度凝视了夏未央母女一眼,轻柔的亲吻如雾般拂过夏未央的额头,见夏未央眉尖微蹙,似乎即刻便会自梦中醒来,当下再不迟疑,悄然抽身离去,下一秒夏未央睁开朦胧的双眸,只觉房中萦绕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定睛看去,却只有婉华依旧香甜的沉睡,微微摇头,夏未央自嘲的轻笑,方才竟好像感受到夫君的存在,许是平日里思念过深才出现这般幻觉,只是看昨日夫君的漠然这般的错觉也只能是痴心妄想而已。

夏未央轻轻的环抱住婉华,将心中残留的那丝丝苦涩深埋在心底,余生便这般相依为命的走下去吧,有婉华在,那份无望的思念也不再如往日那般令人痛断肝肠,夏未央轻吻着婉华的面颊,心中竟是难得的满足。

好似终于自亘古绵长的沉睡中惊醒,那暗沉如墨染的天际悄然的透出些许模糊的的光线,丝丝缕缕的破解了黑夜的桎俈,带着融融的暖意倾泻而下,青碧的竹叶飒飒作响,似是吟诵,抑或缅怀。“师兄,师傅已经在那墓碑前静坐整晚,身体怎么能吃得消呢”,梳着总角发髻的男童满面担忧的望向前方白玉墓碑前独坐的孤单身影,自昨日晚间他们一行三人隐藏形迹的来到此处美如仙境的竹林中后,师傅便独自一人坐在那孤零零的玉碑前,不饮不食,甚至不愿让他们师兄弟二人靠近十丈之内,年幼的他看不懂师傅面容上的苦涩,也无法理解师傅凝视那墓碑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眷恋与苦痛,情之一字,于他这般年幼的年纪便如同那悠久的谜题一般无从解释。

那被他唤作师兄的少年也不过十岁左右的稚龄,却已然将那如墨的黑发高高束起,映衬着他深邃五官上的坚毅神情,更显出一种超月兑于年岁的沉稳大气。少年了然的看向师傅孤寂的背影,微微摇头示意不必担忧,男童却是破天荒的撅起双唇,一脸的不乐意,哼,师兄好坏,竟然一点都不担心师傅,在那冷冰冰的地上坐了一整晚,怎么可能没事嘛,师兄一定是看他年纪小才骗他的,坏人,不要理他了。

男童实在不善于掩藏情绪,心中所想皆是一目了然的呈现在面上,少年无奈的摇头,疼爱的抚模着男童头上可爱的发角,语气宠溺的说道:“子清,师傅武艺高强,只是一夜未眠并无大碍,而且我们万里迢迢来到东尹无非是一偿师傅心中所愿,如今师傅能了却夙愿,我们怎能前去打扰”。子清?*??女乃?攀π值慕馐停?洳惶?斫馊床辉偈剐宰拥挠惨?锨埃?倌昕醋乓谰梢涣巢幻鞯淖忧澹?⑽⑻酒???复松?忧迥芄灰恢贝空嫖抻堑纳?睿?挥昧旎嵘?钪械奈弈斡氡?恕?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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