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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风帮着昏迷着的‘张侍郎家的小姐’往上拉了拉盖在她身上的披风,“离这不远的那条道上!”

柳青青听他这么说,脑中原本的猜测又被打乱了,眉头一皱,不自觉地松开了扣在‘张小姐’右腕上的手。

戮风眼明手快地把‘张小姐’那下落的右手腕接住,小心护着,轻轻放入那披风内,一双眸子难离那正在睡梦中的佳人,叹了一声:“都说红颜薄命!这张侍郎的千金躲过那两个黑衣人的追杀,却躲不过这黎箭草的草毒!”

这句话倒是又提醒了柳青青,她的眼往那‘张小姐’紧闭着双眸的脸上一落,心中还拿不定不主意。是该救?还不该救?若是不救,瞅这个‘张小姐’这副模样强吊着一口气的模样,只怕即便把人带回了都城,也等不到见白玉熙就咽了气。若是救,那就得去快些去寻那解毒的草药,那孙老头说,这解毒的草药必得开出小黄花的才能有效,那花只开六个时辰,这黎箭草并不多见,这也就意味着,生长这黎箭草周围的解毒草药,也不多见,何况还是要正开着花的,那就更难寻了。这‘张小姐’不是和他们这般会武功的练家子,这续命药丸的药力落到身上只怕是要打了折扣,所能留给她找药的时间,只怕是不多了!

她眉头蹙得更紧,细细回想,这个女人倒也没做个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前世里最大的罪过,就是成为那白玉熙最爱的女人。如今她对白玉熙的那份心思一断,这份罪过便也跟着烟消云散。没了罪过,也不表示她便要施以援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种句话,如她这般满手血腥的暗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戮风的心思仿佛一直系在‘张小姐’身上,根本没有发觉一旁柳青青的异样,话头一开,便没了完:“我做什么不好?烤个野鸭,烤个鸟雀儿不是拿手的么?非要弄什么鲜蘑汤!弄就弄吧,也不心细着些,连汤里混入了黎箭草也没发觉,还紧着把舀出来的第一碗给了她喝!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给喝没了!”

要说柳青青对着戮风,相比其它侍卫,还是有些好感的,不说他清爽的长相,就当说那堪比酥饼的念叨神功,出远任务时,同行的人里有上这么一个人,怎么也都不会闷。

柳青青看着戮风那哀愁中带着三分自责,七分惋惜的神态,配上他现下颓废造型,颇有些好笑。轻咳了下,压了压自己即将上翘的嘴角,调整出略带忧伤的表情,配合着戮风。

戮风还继续沉浸在自个儿的情绪里,重重地叹了一声:“我呀就是这命!一双手尽模剑杀人了,冷不丁救个人,连老天都不帮忙!原先我又不知道这张小姐的身份,不过是见到两个黑衣人,光天化日之下举刀追杀一个弱女子,我见那女子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把人救下!我一个暗人,能动动恻隐之心,救个人容易么?怎么就让她中了那绝命的毒了呢!”

柳青青抽了抽嘴角,勉强保持着面上的忧愁神色,装作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很是不以为然。做暗人混到一等,跟了各位主子王爷,出了地宫,就便有了一个新的、能在日头低下亮出来的光明正大的身份。但身份易变,人的品性不容易变,大多数从地宫出来的暗人,身上都含着那暗黑的特质,性子深沉,做事狠辣,那种当街救下被地痞无赖欺负的少女,或是狠揍那强抢民女的恶少,诸如此类救人水火的善事,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但这戮风偏生就是一枚暗人界的奇葩。这样的好打不平的英雄好汉里,偏生就有他。只有他们这些一起从地宫出来的人才知道,要让戮风除暴安良,得要一个先提条件,那就是那位受难受灾的得是个姑娘。一般的姑娘家还不成,必得是那模样水灵,身量苗条的妙龄女子,不然可恻不动戮风那颗稍微有些硬的恻隐之心。

柳青青在心中对戮风的善事嗤之以鼻,戮风却浑然不知,还在径自絮叨着:“中毒就中毒吧!既然横竖都要死,何必再让后头那一拨不要命的再追上来,害得我带出来的人死了大半,没死的也就剩下半条命,这次回去要是因此挨上那降龙鞭,这剩下的半条命也得去了!”

柳青青耐着性子听完,倒是整理出了这‘张小姐’获救的经过,先是有人追杀,未遂后,又有大批的人过来,这倒是像是某人的作风,这也让这位‘张小姐’更像是真的,但这中间似乎有个重要的环节,让她很是疑惑,便一转头,问那戮风:“你怎么认定她就是张侍郎的小姐?”

戮风斜斜地瞟了她一眼:“你忘了那名震京城的墨痕玉?”

这玉她记得!这张侍郎除了爱老婆只外,还爱一件东西,便是那玉石。可谓是爱到如痴如醉的地步,当侍郎这些年,所得的俸禄,除去日常开销,几乎都买了玉,那最出名的便是墨痕玉。日日捧在手里把玩,连睡觉都搁在枕头边上。这般喜爱,让夫人都嫉妒得发了怒,让张侍郎两者选其一,有玉没她,有她没玉!女人有时候就是这般,闹起来根本都没个‘理’字可讲。张侍郎是堂堂君子,自然不能和小女子计较,留着老泪,对着玉石空思了一夜,第二日便找了一位有名的玉器雕刻名师,把这墨痕玉雕成了一块精美绝伦的玉佩,给女儿做了生辰贺礼,总算是保住了这块玉佩,避免了其被夫人砸碎的命运。这块玉色泽莹白,中间有自然形成的墨色山水,当时罕有,却是极易认得。

柳青青的眼往那‘张小姐’的腰间看,果真在‘张小姐’那右侧腰间略偏一点的位置,看到了那未被披风盖住的半截玉佩。

柳青青轻轻一笑,“单凭墨痕玉佩,并不能证明她就是张侍郎的女儿张梅妆!”

同样,有了那绯色梅花胎记的梅妆,也许真是那前世里白玉熙最爱的女人,但未必是那真正的梅妆——那张侍郎的女儿!从一开始,她就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把前世里那既成事实的一切推翻,往前追溯,也许拥有秘密的人,不就只有她柳青青一个人!

戮风不屑地嗤了一声,“张侍郎是陛下认定的罪人,他的女儿得被流放去那极北的苦寒之地,若是中途逃跑,那便是砍头的死罪。还会有那不要命的,去冒认他的女儿!”

一般人自然不会,但那别有用心,就难说了!

柳青青半真半假道:“我和孙神医学过一些药方子,方才来时,看着有几味能解毒的草药,我找来让她服下,即便解不了毒,延缓一下毒性也是好的!”

戮风闻言,脸上掠起惊喜,“那你快去!”

“那你好好看着她!”这句诚然是多余的话,就凭戮风快黏在‘张小姐’脸上的那双眼睛,怎会不好好顾看,但客气的话,她还是要说。

戮风点头嗯了一声,便焦急地催柳青青快走。

柳青青应了声,转身出了洞府,往那围坐火堆旁的那个满是伤痕的人身上一打量,便放弃了人多好办事的念头。戮风应该是这几个人里伤势最轻的,走路也一瘸一拐,根本走不出百米,要是叫上这几个,估计得扶着这几个人走,那不是自找麻烦。

皱了皱眉,疾步往那生长着花草的地方走。好在运气不坏,在天完全暗下来之前,她总算是在黎箭草旁找到了那解毒的草药,草的顶端一朵盛开的小黄花,花瓣上还沾着傍晚的露水,很是新鲜。

拿着进洞,戮风抢过来一看,惊叫一声:“呀……这个果真是解毒的草药,我还想着要是明日里我们几个的还是行原路,就死马当活马医,找一些这样的草,给她吃下,万一能缓上一缓,撑到回都城,让我和殿下复了命!”

这就对上了,原来前世里这‘张小姐’没死,是托了戮风的误打误撞的福,看来这‘张小姐’真是命不该绝,她也算是顺应了天意!

柳青青看着戮风找了一块石头,把药草粗粗碾了,团成一团,塞入‘张小姐’口中。

那昏迷中人哪里能吞咽,戮风低了低头正准备嘴贴嘴的把草药给吹灌下去,顾及到柳青青在场,又抬起了头,客气了下道:“要不你来?”

柳青青摇头,她又不是中意这‘张小姐’的人,这‘张小姐’名节清白什么的,关她什么事!看戮风那急色的样子,只怕是想一亲芳泽想了很久,她自然是要成人之美!

戮风得了她回答,一刻都没耽误,就贴上来‘张小姐’的唇,一番吹起折腾,在‘张小姐’的喉间做了一个明显的吞咽动作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抬起头。

柳青青没有耽误,向戮风告了声别,就走过去,打横抱起了还在昏迷中的‘张小姐’。不知道男人抱着女人的时候,是作何想法,反正她这个女人此刻抱着一个女人,是十分别扭,而且还是压根就不讨她喜欢的一个女人,就更加捏扭。

一路别扭着进了那迷魂阵,特意避开了还在那儿绕圈的两个实心眼子出了谷。把人往那马背上一放,她跟着跃身上马,一路朝都城飞奔。中途‘张小姐’迷迷糊糊地喊了几声,似有转醒的迹象,她便抬手往其后脑毫不留情地一下重击,让其继续昏迷个三日五日,好让她安安心心地安排完后事。

二日后她带着人达到了都城,把那依旧昏迷着的‘张小姐’托付城郊一位农户照料,拽下‘张小姐’腰间的墨痕玉佩,便去了云起山庄,这中间的许多环节,光凭她推断猜测,是不能明白的,所以必得去问一问那能揭开谜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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