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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琉璃不时的偷偷撩起软轿的帘子朝外看去,生怕和上一次一样,被莫名其妙的抬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冷宫,还好,这次太后并没有想把她扔了,入目处四周都是雕梁画栋,假山亭台,美轮美奂,大气磅礴的宫殿,来来往往的宫娥太监,这一切都证明了这的确是后宫。

畅通无阻的到了太后的寝宫,千琉璃表示自己的眼睛已经被染成金光闪闪的了,差点流下口水,虽说王府每一草每一木也很精致,但也不如皇宫,可以光明正大的炫富,越有钱越可以摆在明面上,而王府坐吃山空,得留着钱养那些细作女人,千琉璃觉得她该恳切的和濮阳逸秉烛夜谈一次,让她把那些女人统统赶出去,不为别的,只求省点钱,不然她不敢保证未来她还有没有银子供她挥霍。

太后的宫殿她上次在公宴那天来过一次,少了那天的冷笑和苍凉,低眉顺目的跟在嬷嬷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了进去,绿依被留在殿外,并没有进来。

太后高高在上的坐在凤座上,少了冷宫那日寒酸的打扮,尽管她只穿了一身家常的装扮,但整个人却显得颇有气势,很让人从内心里面就升起压迫感,千琉璃径自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她敏感的察觉到屋内有一丝丝诡异的气息,她对人的情绪最为敏锐,有时候不用捕捉人的视线,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情好坏,上次见到太后时,她的气息是平和的,和一个普通的老太太没什么区别。

可今天她看自己的目光是锐利的,夹了一点儿怜悯,让她如芒刺背,浑身都不舒服起来,感觉到异样的千琉璃不敢在造次,原本还打算贫嘴的念头顿时不翼而飞,中规中矩的行礼后,便老实的垂手而立,几乎不去看凤座上的太后。

“琉璃,你过来。”须臾,太后开口了,声音如第一次所听的和蔼。

千琉璃能说不么?她不能,她只能不情愿的迈着步子走到太后的跟前,低垂的眼睛看到她的手握住自己的手,细细的摩挲,如把玩一件珍贵的玉器,小心谨慎。

“这手可真白。”太后和颜悦色的看着她的手,语气很温柔,脸色和慈祥,目光更是欣赏中带着点笑意,可千琉璃却忍不住的背后淌冷汗,手臂上似乎冒出了点鸡皮胳膊,本来就没睡醒的脑袋越发迷糊了,连一向引以为傲的推理能力都在此时消散无踪了,她嘴里应着是是是,皇祖母折煞了,心里却惶恐的各种祈祷。

在她的记忆里,不管是现在的她还是原来的千琉璃,和太后的关系都是不咸不淡的,因为她是个功臣,生下了濮阳灏,所以即便太后不待见她,却会给她点面子,这是绿依的原话。

太后是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除了她敢给别人甩脸子谁敢给她找不痛快?在这个古代,太后之位已经是一个女人所能攀登的最高位置了,她犯不着讨好谁。

那么,太后跟她不亲近,但此时却拉着她无比亲热的叙话拉家常,这样的情节一看就不正常,千琉璃不傻,心头掠过无数个揣测和念头。

太后还在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千琉璃一边虚伪又敷衍的回答着,一边继续推测,她的想象力本来就及其的强大,要不然前世也不会经常研究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而此时太后的反应又太不正常,于是她那异于常人的想象力便发挥了出来,一个接着一个的想法浮现在脑海,很快被她否定,半响,她觉得脑袋内隐隐作痛,就懒得想了,不管太后有何目的,她总是要说的,与其猜来猜去,不如安静等待。

在千琉璃喝了一杯茶又吃了两碟子点心后,太后终于拐弯抹角的把话题引到了濮阳灏身上。

“灏儿最近可好么?”太后笑意盈盈。

‘吃得好,睡的香,过年就能杀肉吃了。’千琉璃咽下这句险些月兑口而出的话语,挤出得体的笑容,回答的滴水不漏,“灏儿每天读书很刻苦。”说完这句话,千琉璃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自从有了那只鹦鹉,他还读个屁的书,每天和小丑厮混在一起,迟早要玩物丧志。

“他年纪还小,你也莫要太过苛责了他。”太后眼底涌现出一些心疼之色,“慢慢教导着来。”

千琉璃面带微笑的道,“是,孙媳谨遵皇祖母的意思。”

“不必和哀家如此客套。”太后似乎对她的疏离有些不满,似真似假的调笑道,“逸儿小时候可和哀家亲的紧,现在成家立业了,反而不怎么往这儿跑了。”

千琉璃不知道怎么回答,濮阳逸来不来永康宫又不是她能决定的,她只是温婉的笑了笑,“王爷事务繁忙,但想必心里是极为挂念皇祖母的。”

“前几天逸儿身体不适,现在可好些了?”太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将话题转开。

千琉璃一怔,濮阳逸身体不适?是谁传出来的谣言?他身体好的不得了,但此刻却容不得她猜想太多,即便心里疑问横生,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温和的表情,“王爷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不过这几天调理得当,加上又是老毛病了,已经好多了。”

“的确是老毛病了。”太后突然沉沉的叹了口气,神色蓦然变得哀伤,“也怪哀家,当年乐贵妃走的早,在宫里,没有生母的孩子,过的很是艰苦,哀家虽然能偶尔帮衬,但却不能时时刻刻的照顾着,宫里女人多是非也多,总会有些拎不清的女人用些恶毒的手段,才没几年,逸儿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哀家和皇上的错。”

千琉璃在心里默默的点头,可不是你们的错么,心里如是想,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是面容哀戚的摇摇头,“皇祖母何必自责,说起来也是那些对王爷背后下手的女人们的错,和皇祖母并没有什么干系,皇祖母别想多了,免得伤了身体。”

“你就别安慰哀家了。”太后眉眼疲惫的摆摆手,“若不是哀家一时没察觉出那些女人的恶毒心肠,逸儿也不会遭受如此多的苦难,哀家每次看到逸儿,心里就愧疚不已。”

千琉璃默默的想,莫非太后这老太太患了绝症,所以才想起以前的错误,人就是这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上次见面,她问的全部都是关于瓜娃子的问题,连濮阳逸这三个字都没提起过,宫宴那天,她几番请求,想让太后帮忙,可她却冷酷的拒绝了,压根就没考虑到濮阳逸是她的孙子,仿佛对待一个陌生人般,甚至故意不出席宴会,来躲避那一幕。

可今天太后三番两次的提起濮阳逸,还说出了他小时候的事情,是觉得后悔了吗?千琉璃模不清太后的意向,费尽心思的挖空了脑内的安慰词,“王爷现在过的也很好,往日的事情皇祖母就让它烟消云散吧,毕竟,错误已经发生,再追究也是于事无补。”

“你这孩子倒是会哄人。”太后笑起来眼尾处有浅浅的皱纹,即使保养的再好,岁月在她脸上也留下了不少的痕迹,“你想不想听些逸儿小时候的事儿?”

千琉璃点点头,刚想说话,站在太后身后一位嬷嬷突然开口提醒道,“太后娘娘喝些茶水润润嗓子。”

不知道是不是千琉璃的错觉,在那名嬷嬷说话后,太后带着淡笑的脸似乎变了那么一变,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眼底依旧飞快的闪过一丝慌乱,千琉璃皱了皱眉,心中警铃大响,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却找不到源头。

太后若无其事的从嬷嬷手里接过茶盏,小口的抿了一口茶水,从千琉璃的方向看,太后似乎有些余悸未消,借用喝茶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

“这茶是今年进贡的香山云雾,琉璃觉得味道还好么?”太后放下茶盏,笑的和气。

千琉璃有些漫不经心的思考着,听到太后的问题,下意识的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几口,没什么感觉的点点头,“不错。”话音刚落,千琉璃突然觉得肚子里一阵绞痛,紧接着一股铺天盖地的晕眩感席卷而来,喉咙中涌出一点腥甜,她刚想张嘴,就控制不住的喷出一口血。

“琉璃,你莫要怪哀家,哀家也是迫不得已的。”太后看到千琉璃身子软软的瘫在椅子上,不由叹气,声音含了一丝悲悯,“若是可以,哀家也不希望如此。”

千琉璃并没有晕过去,肚子虽痛但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她咬了咬舌尖,压下脑内的晕眩,勉强挤出几个字,“为什么?”

太后定定的看了她片刻,目光阴沉,她缓缓的吐出四个字,“去母留子!”

“去母留子?”千琉璃嘴角不断的溢出献血,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太后娘娘,这药不对!”先前给太后递茶的嬷嬷突然又说话了,她眉头紧皱,“这药效该十分霸道,服下的人立刻就会发作,可宁王妃目光清明,还能张嘴说话,这不对劲儿!”

千琉璃用袖子抹了一把唇边的血渍,她体内还有些力气,甚至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费力的挪动着步子,感觉每一步都重若千斤,慢慢的走到太后面前,目光沉静的可怕,“太后娘娘,可否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支持濮阳灏上位?只是因为濮阳逸双腿残废么?”

“自然,一个残疾的皇子是不能成为一国之君的,会有损大临的掩面!”太后看着一步步接近她的千琉璃,她面色苍白,眼神却很锐利,每次一说话嘴角都会流淌出鲜血,顺着下颌,低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宫里还有别的皇子不是么?”千琉璃知道今日似乎逃不掉了,太后在她刚进来的时候就屏退了其他人,屋子的门也被紧紧关上了,她以为是太后防止谈话被偷听所做的措施,没想到她是为了杀自己,才会如此,“濮阳灏是很聪明,这不假,但我还是无法理解,太后娘娘看重他的原因在哪儿?还有为什么要杀我?就算濮阳灏为下一任皇帝,也无需对我下手吧?”

“因为你不能留!”太后冷冷的说道。

“太后娘娘何必跟她多费唇舌,现在不宜耽搁,还是早点了结她比较好,万一走漏了风声就不妙了。”那一直提醒着太后的嬷嬷又一次的开口了,“既然那药不能置她于死地,就由奴婢亲自动手送宁王妃上路吧!”

“也好,你快些,她毕竟养育了灏儿一场,不要让她死的太痛苦了。”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道。

“奴婢晓得。”那嬷嬷点头,随即快步朝千琉璃奔过来。

千琉璃自然不甘心坐以待毙,许是濮阳逸在明月山顶给她调养的百毒欲起了作用,也许她真的有了百毒不侵的体质,但百毒不侵说的好听,但世间千奇百怪无奇不有,有的见血封喉的毒药能在刹那间置人于死地,百毒不侵能在瞬间化解毒素,但也不是万能的。

就比如现在,她没有立即死去,显然是身体的抗毒能力帮了忙,但这药太过霸道,还是给她的身体造成了损坏,如果不找来解药,她很可能还是会死去的。

“宁王妃就莫要挣扎了,下辈子保佑自己千万不要投生到皇家!”那嬷嬷见千琉璃脚步踉跄的朝门口跑去,立即加快步伐,一个箭步抓住了她的手,狞笑道。

------题外话------

大姨妈来犯,!欲哭无泪!万更米娜桑又要等等!明天洞房不会延迟!就算死也要让大家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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