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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宫中家宴 下

陶越轩正与皇上闲话家常,就见人急忙忙的跑进来,先是道了一句皇上、王爷吉祥,接下来便说:“皇上,谢嫔娘娘怕是不太好。”

“皇兄快去瞧瞧吧。”

皇帝点点头,也就飞也似的走了。太医很快就到了,蹙着眉诊了许久的脉,才跪着道:“谢嫔娘娘脉象虽有些虚浮,但胎儿总算是保住了。”

皇帝先是一惊,又是一喜。

“你是说谢嫔有孕了?”

太医见皇上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便也稍稍放松了精神,道:“回皇上话,谢嫔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你刚刚说胎儿总算是保住,是怎么一回事?”

可终于问到正题上来了。谢嫔心中这般作想,嘴里却哭道:“皇上可要为臣妾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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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贵妃见游说不成,也就不再坚持,而是换了心思一门敷衍太后与青蕴,她入宫多年,处事圆滑自有一套,不过多久,整个寿康宫都因她而显得其乐融融。可也就是这个时候,她贴身的嬷嬷突然给她带来了一个对她来说不韶于噩耗的消息。

她手一抖,险些失态,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对着太后道:“臣妾还有些事要去处理,只能晚些时候来看太后娘娘了。”

自从皇后薨逝,秦贵妃又生了太子,管理后宫的权利便被她牢牢握在手里。而太后毕竟不是皇上生母,为了避嫌,早早就不再参与宫中事宜。太后很是可亲的说了一句:“快去吧,别耽误你办正经事。”

眼睛里却带着一丝讥诮。

秦贵妃又与青蕴道了别,等出了寿康宫,便风风火火的往养心殿的方向去了。

太后对青蕴,素来是没什么话可说的。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间也算是好消磨。渐渐地,太后便有些乏了,道:“哀家先去困一会儿。”

“是。”

青蕴颇有些百无聊赖,好容易熬到陶越轩来,见她枯坐在那儿,便问:“母后呢?”

“娘娘去寐着了。”

陶越轩便又上前一步,低声道:“难为你了。”

今年家宴与往年并没什么分别,除了青蕴是新王妃这一桩新鲜事之外,吸引人目光的也只有谢嫔怀孕一事。

安远侯谢家也算得上是大家世族,不过谢家老太太并非谢家老太爷的原配,而是谢家老太爷在丧妻三年之后续娶的一个继室,也因为这样,老太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老太爷原配所生的儿子袭爵,而自己的儿子只能默默无闻,也不知道是不甘心还是怎么的,几年前的那场选秀,老太太将自己嫡出的独女送进了宫,也就是如今的谢嫔。

青蕴她姑姑是谢嫔的嫡亲哥哥谢之武的妻子,不过青蕴她姑姑过世的早,而谢家老太太生前并不喜欢这位媳妇,再加上青家如今渐渐没落,两家平日里倒不怎么往来。不过谢嫔见了青蕴,倒是细细的与青蕴攀起了心。

因为谢嫔怀孕的事,皇帝今天颇是高兴,不过对秦贵妃母子却未施与好脸色,这让秦贵妃心中愈恨。但无论如何,这顿饭,一大群人到底是和和美美的吃完了。

与陶越轩回府之前,在寿康宫,夫妻俩见了尚香一面。大概是入宫之后受过些教育,尚香说话行礼都比之前要规矩许多,不多一看到尚香瞧陶越轩的眼神,青蕴尤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又或许太后便是利用了这一点,才会将尚香留在宫中。

回程的路上,陶越轩的神色并不怎么好。见青蕴在看他,才说:“你说母后她的野心为什么那么大?”

“大概是希望王爷好。”

他身子往后一倾,颇是无奈的说:“她总是拿自己的标准来评判我。却不知我实则是个不怎么有野心的人。”

“太后娘娘会理解王爷的。”

“她不会。”陶越轩摇摇头。“你瞧着吧,这宫里马上就要变天了。”

青蕴不敢问这是否与太后娘娘有关,只是替陶越轩弹去粘在衣服上的头发,又说:“只要不牵连王爷就好。”

但又怎么会不牵连呢。

“傻丫头。”

陶越轩反握住她的手。就这样十指相扣的,马车一路前行,外头漏了一点点寒气进来,冬日料峭,她突然说:“我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往年小年夜的时候,家家和睦,只有我一个人是孤零零的。”她说着就觉得酸楚,也就住了嘴,又道:“张孺子的事情总不能在拖到过年了。我愿担这个名声,烦请王爷从今儿晚上起连着三天,去张孺子那儿留宿吧。”

他未料到青蕴话锋一转,竟会又想到张孺子的事。瞧着她脸上坚定不移地神情,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就当张孺子的事是她的开始吧,日后狂风骤雨,都是要一起经历的。他原还以为……只能说生于皇家,有些事情,注定逃不月兑。

见陶越轩点了头,她半是欣喜半是惆怅。欣喜的是陶越轩最终还是选择信任她,惆怅的是自己终归是要做一回恶人。

当晚,陶越轩在张孺子的房中留宿。

季侧妃听了这个消息,险些将悉心留起来的指甲撇断,却没成想翌日王妃单独召见了她。

季侧妃是难得过来一趟。不过今日她倒是未打扮的花枝招展,瞧上去反倒是低调的很。不过还没等青蕴说话,季侧妃就先问她:“夫人,听说昨日王爷去了张孺子处。”

“张孺子这才没了孩子没多久,王爷去瞧她也是应当的。”

看来王妃倒不像是晓得这件事的样子。季侧妃如此作想,心倒是安了一半,只是王爷又怎么会突然去找张孺子。张孺子身上背了她太多的秘密,不单单是孩子的事……要是让王爷晓得……

“季侧妃。”

“夫人。”

季如璟的声音很大。青蕴微微一笑,道:“季侧妃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

“劳夫人惦记。大概是刚刚有风漏进来,便觉得有些冷。”

她这话说的拙劣,不过青蕴也不戳穿她。

“季侧妃,我今儿叫你来其实是想问,王爷是不是很喜欢这位张孺子。我每次跟王爷提到张孺子的时候,他总是皱着眉头,我瞧着,像颇是心痛难当的样子。”

青蕴的一席话,倒是勾起了季如璟心中一些旁的念头。她一边想着别的事情,一边道:“夫人怎么会这么想呢。”然而那脸上的神情分明就是在说,娘娘您猜对了。

“其实有些事情我本来是不想计较的,只是王爷,我入府才几天,王爷就宿在了别人房里。你与王爷青梅竹马,情分自然不比寻常,只是那张孺子。”青蕴的语气犹有些愤然。

季如璟却没想到王妃竟会误会王爷与张孺子之间的关系,心念一转,之前那念头也就越发明晰了起来。本来还有些慌乱的心,也就渐渐镇定了。

“夫人您不必太伤心,她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侍妾,夫人何必与她置气。”

青蕴定定的瞧了她一眼,那眼神有些怕人,季如璟心里一颤,暗道:“不会给这丫头瞧出些什么端倪来了吧。”

“我晓得季侧妃的意思了。”

良久良久,青蕴缓缓的吐出几个字。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甚好。于是季侧妃决定再添一把柴,让这火烧得更旺些。

“不怕夫人生气,之前王爷生死未卜的时候,张孺子就说,自己月复中的胎儿是王爷遗月复子,日后就是夫人进门为王爷守寡,也要敬她重她。”

“放肆。”

季如璟从未见过青蕴如此失态,心中嘲笑她果然是个黄毛丫头,自己稍稍挑拨两句就昏了头。在季如璟走后,她便听说了王妃去张孺子院子里的消息。

晓得这个消息的时候,季如璟将将回房,将狐裘的披帛随手那么一扔,又蜷到了之前找王爷求的黄花梨美人榻上,上头铺着虎皮,瞧上去乖张霸道极了。说实在的,张孺子一日不死,她一日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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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孺子坐在床上,昨晚王爷过来,既不瞧她,也不骂她,可偏偏要闹得全府都知道王爷来看她,并在她房里留宿。她在府里地位不高,伺候她的人自然也就少,可是就那么一点人,还在这些日子里,被王爷以王妃进府要肃清下人之名慢慢的换了,不过她也晓得,那些人估计都活不长久。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正想着,却突然听人说,夫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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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青蕴头一次见到张孺子。很年轻的女子,不过比她要略年长一些,她见了张孺子,便冷冷问她:“你为何不跪拜。”

张孺子其实早存了死意,只是她胆子小,又听说自戕之人是要下地狱的,适才一直这样惨惨淡淡的活着。为此,她人也有些木木的,见夫人跟她发脾气,才下床行礼道:“参见夫人。”

青蕴便冷笑:“我原不晓得张孺子这么大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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