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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我的痛(上)

我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个邮局送快递的人员。

“你是筱莜小姐吗?”

我说是啊,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你有一份从深圳快递过来的邮包,请你签收。”

我接过邮递员双手递送过来的邮包和笔,利索地签了自己的名字再说了声谢谢就将邮包拆开。

原来这个邮包真的是从深圳过来的,是深圳的一家电台给我寄来的。邮包里有一份聘请书,说愿意聘请我到那边当主持人,还让我在三天内赶去他们那里报告。除了聘请书外,还赙赠了他们电台的资料和相关的介绍。

我喜上眉梢,刚才的不愉快仿佛全都销声匿迹了。

太好了,我的工作终于有着落了。真的要特别感谢蔚宸还有他的爸爸——台长,如果没有他们,我真的不可能那么顺利找到工作!

“耶——”

我将自行车扔在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靠墙的位置上并上了锁,自己一个人躲在小榕树下半蹲着身体无聊地把弄着地上的枯树叶。我心里对婕蕤是充满了怨恨的:这丫头是越来越离谱和不象话了!约我到她家里来,自己倒好却还没有回来,害得我呆在门外的这颗榕树下傻等了好久。这么日热的天,呆在户外跟被搁进火炉里是没有多大区别的。

婕蕤和她的碰碰裙一起出现的时候,我已经等到双脚都有些麻掉了。

我吃力地挺直自己的身体,连蹦带走地靠近婕蕤,用手推了推她,没好气地说:“你什么意思,想让我晒成牛肉干吗?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坏了你的好事?”

婕蕤措手不及身体摇晃着连退了两步,但脸上依旧是晴朗朗的天:“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反过来问我……我都在你家门口等你等了快半个钟头了,真是的!”

“哎呀!”婕蕤手里拎着打包好的麦当劳,若无其事地张口,“你看都快中午了,所以我就在回来的路上买了麦当劳回来……呐呐,也有你的一份。”

我还想据理力争当是知道自己没有婕蕤那样等能说会道,而且每一次跟她对阵输的都是我,所以就识时务者为俊杰般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了,我们进去吧,这外边实在是太热了。”婕蕤用钥匙将门开启,用暴力将我推进了门。

“给!”婕蕤扔给我一罐汽水。

我知道自己这次来是带着任务来的,我除了要告诉婕蕤蔚宸已经去美国的事情,还要告诉她我也将要离开她去深圳工作的事,还有我真的不愿再去提级和想起的发生在昨天晚上的那一件骇人听闻的丑事。真不知道突然之间告诉婕蕤这些,她能吃得笑,能接受吗?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哭的得死去活来的。可是再怎么样,也得告诉她实情,总不能就这样瞒着她吧?她现在进了“城市魅力歌手大奖赛”50强心情肯定好到爆炸,我有必要在这个这么不恰当的时候——在她最开心最火热的时候,临头泼她一盆冷水吗?如果不告诉她,我的心就一刻也不能安乐、平静下来。它老是拼命地跳呀跳,每跳一次就揪着我说“快告诉婕蕤,快告诉婕蕤”。我感觉自己现在的处境很糟,进退维谷,八面来风。说与不说,在我的体内进行着一场艰巨且有决定性意义的拔河比赛。但双方势均力敌,僵持着没有输赢。我暗自叹气连连。

“想什么呢?眉毛都挤到一起去了……我进了50强,你到现在还没有正式跟我说过一句恭喜之类的话,好象有些不近人情哦!”

“恭喜!”

连我自己也觉察到自己的这一句“恭喜”里没有任何一丝的喜气、跳跃与欢快,难怪婕蕤也明显不高兴了,阴下脸来对我说:“干嘛这么不情愿啊?!”

我想我体内的拔河比赛已经有了结果,“不说”输了:“婕蕤,我们先不谈今天是事,好吗?我找你真的有急事,但是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人又似乎销声匿迹了,你应该知道我……”

“手机?对了!”婕蕤将一部崭新的玫瑰色折叠手机展现在我的面前,好不得意地买弄:“这是今年最in最新鲜出炉的手机。它呀,高贵又不失时尚,华丽又不张扬!”

“你——真的是个典型的败家子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你在半年内更换的第三部手机了!”我将三根手指头横贴在婕蕤的脸上,虎视眈眈着眼却莫名其妙地搭配上声情并茂的话语。

婕蕤捧住自己的脸,用胳膊捅了我一下,用一本正经的口吻向我细说原委:“在一个月高风黑的……傍晚,我在洗澡的时候不小心将我心爱的手机浸水了,所以鄙人只得忍痛割爱,另觅心怡的宝贝了!”

“你你买了新手几更换了新的号码,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呢?”

婕蕤自知理亏再加上心虚,头又向下埋了埋,过了半晌才嘟呶了一句:“人家……不就想跟你玩一下神秘失踪的游戏……”

“那蔚宸呢?”

婕蕤的语气有些不屑:“连你我都没有告诉,他以为他是哪根葱啊!”

我一时之间无语,只是突然之间感觉到很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不好的事一件连着一件发生。我一个人就这样咬紧牙关扛着忍着,但我心里其实还是很害怕和落寞与悲悯的。我想一件件诉说给婕蕤听,可就是开不了口。婕蕤是你最好的朋友吗?我问自己,并且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既然是最好的朋友,就不应该有秘密,可为何你还有这么多的顾虑和犹豫呢?我像握着一把修长的手术刀,在一刀刀地剖析自己,反思自己,血泪淋漓。痛,被空气无休止地氧化、膨胀。

“我记得当初有某个人在我参加比赛之前说我能50强是痴人说梦,如今梦想终于成真,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后悔说错话了呢?筱莜你说呢?”婕蕤话里带刺、指桑骂槐,虚荣让她感觉自己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开始飘飘然起来。

女人过强的虚荣心有时也会让同为女人的人感觉到这女人真的是完全不可理喻,将自己的虚荣心那么肆无忌惮地暴露在别人的面前,也不懂得仔细揣摩老师传授过的“谦受益,满招损”,到头来只得沦为男人高谈阔论的笑柄。于是乎,狂妄的男人就开始往我们女人身上贴标签:无内涵、丑美、妒忌心强、爱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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