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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枪林之路

容溪目光淡淡的看着四周。负手而立。耳朵里却把两个人的谈话听了个清楚。脑子也在飞快的思索。很明显。这两个人都沒有说真话。自己不是什么员外的旧友。而想必轿中人也不是去码头装货那样简单。

这里的关系。很微妙啊……容溪一边盘算着。脑子里一边想着临出发之前恶补的那些冷亦修给她的资料。

如果沒有错的话。这位总管应该是姓胡。是容家的家生子。他已经是第三代了。对容家极为忠心。而从他刚才和这位习军师的谈话上來看。两个人看起來客客气气。但是暗里却是暗涌不断的感觉。到底……哪个才是真的。第一时间更新

“啊。二位。请。”习军师重新走上台阶。引着容溪和冷十六走进了大门。

一踏进门來。容溪的第一感觉就是别有洞天。虽然大门看起來十分气派。但是里面却更加精巧。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那水居然是蓝色的。还有淡淡的腥气。习军师脸上微微有些得意之色。“这是从海中引來的活水。干净清澈。可是独一份儿。”

“噢。”容溪笑了笑。“果然好心思。”

房屋的建筑与京城的大气富贵不同。这里更强调的是精巧。屋角的屋檐都贴上的琉璃精石。在阳光上下闪七彩的光芒。

走廊的红柱上雕刻着精致的纹路。又细细的打磨光滑。涂沫上朱红油亮的漆。一根根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闪着油润的光。

廊下站着一个微胖的男人。一身绸衣。看到习军师带着两个人回來。转身迎上前來。

习军师却更快一步迎了上去。施了一礼道:“员外。这二位是新來的武师护院。”

那员外怔了一下。随即想笑。然而还沒有笑出來。笑意就僵在了嘴角。脸色却微沉了下來。一张脸的表情一瞬间变了几变。让人看着十分怪异。“噢。既然如此。就带到后面去吧。”

“是。”习军师应了一句。转身带着容溪等人离开。那员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让了让路。

他刚才怪异的更替这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让容溪的眉心跳了跳。这位就是员外。温员外。这地位似乎……

思索间。习军师已经带着她们转过了第二道门。和第一道的精巧不同。这里的风格有几分粗犷。周围的院墙和月亮门都用石头雕刻而成。还保留了石头原來有的突起和纹路。只是做了简单的打磨。简单有几分气势逼人。

这里的植物也不似前面那般花花草草的娇艳可人。第一时间更新而是以成年大树居多。还有一些冬夏常青的树木。坚硬里更添了几分森然。

月亮门前左右各分立一人。身子站得笔直。眼睛注视着前方一眨不眨。腰间挎着弯刀。手中还有一杆铁枪。枪杆放在地上。黑亮坚冷。枪尖锋利雪白。昂头向天。一簇红缨在风中飘展。

“请。请。”习军师面带着微笑。却站在了月亮门前不肯动了。只是侧身伸出手臂。请容溪和冷十六先走。

大亮也站在他身边。双手抱着肩膀。脸上带着有些诡异的笑。眉梢得意的挑起。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容溪知道。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果然。她抬手一提袍子。还沒有迈开步子。习军师扯着嗓子冲着院子里喊道:“有客到。”

“呼啦啦。”院子里立刻涌出來几十号人。快速而有条不紊向着月亮门跑來。手中都举着铁枪。腰间挎着弯刀。脚上穿着军靴。踩在地上发出沉而整齐的声响。

人群左右一分。整齐的站在了门口两侧。一条青砖便道的两旁。然后“嚓。”一声响。所有人手里的铁枪都向前一探。呈四十五度角的互相架在了一起。一条被枪尖布满的通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若有任何的差错。想逃都不可能。

冷十六的脸色更加沉冷。神情更加僵硬。然而他却沒有动。也沒有表态。他知道此刻是关键。必须等待容溪的决定。

容溪面不改色。静静的等待着。果然。枪道刚刚架起。一个中年男人大踏步而來。他穿一身藏蓝色的长袍。腰间扎着一条同色的宽板带。虎背熊腰。两条腿坚实有力。脚上穿着一双黑色锦缎快靴。走路的时候地砖都在微微的发出声响。

他皮肤有些黑。脸部的线条看上去有些硬。一双扫帚眉长而粗。下面一双眼睛更是大而黑。骨碌碌一转像是两只牛眼。只是眼中的光华闪烁。如一只空中盘旋的老鹰。只是走路的功夫眼睛已经在容溪的身上打了几个转。并再三的在她头上的玉冠上落了落。

看罢之后。嘴角微微一撇。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却清晰的落入了容溪的眼中。

这位头领。似乎对自己这位接班人并不太满意呢。不过。沒有关系。对于一个注定死去的人。他的意见。沒有任何的意义。

“有失远迎啊。”中年男人在那边拱了拱手。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了。“请。请。”

习军师依旧伸着手臂侧着身。第一时间更新大亮依旧抱着肩膀。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一些。长长的枪道两边。都是诡异的笑脸和等待着看好戏的表情。

东疆特有的带着腥味儿的暖风从院中刮过。两边的树木轻轻的晃动。树叶轻轻的碰撞发出声响。四周突然只余下这沙沙声。安静有些让人心中不安。

天边的一朵云突然飘了过來。挡住了灿烂如金的阳光。四周的光线暗了暗。地上的树影变得更浓。沉沉的压在地面上。似乎要在青石砖面上镂刻下痕迹。那条路两边站满了人却无一人发出声音。

雪亮的枪尖交映在一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血红的枪缨在风中飘舞。似因为这无声的森然和煞气而有些瑟瑟发抖。

冷十六冷冷的一笑。用这种小阵仗吓唬谁。

容溪面不改色。昂头。向天。抬手。提袍。坦然而入。

冷十六跟在她的身后。容溪走一步。他就一下不落的跟上。手中的钢刀出鞘。亮光一刀。照亮人的眼眸。只听“咔”一声兵器相撞的脆响。第一人的铁枪断。

众人抽了一口气。头领的笑意僵住。容溪的步子加快。冷十六跟随的步伐和手中挥刀的速度也跟着加快。第一时间更新“咔咔”声不绝于耳。仿佛一瞬间掩去了天地间所有的声音。连风中的树叶声响都停止。

冷十六手中的钢刀是沾染过鲜血。夺取过人性命的杀器。震慑人心的力量早已悍然融为一体。那一条杀气腾腾的枪路突然在他的面前就失去了颜色。那一把把让人心惊的铁枪转眼间就成了废铁残骸。

大亮早已经放开了肩膀。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那些散落的半段枪。刚才还英发勃勃在空中飘展的枪缨早已经瘫软在地上。如一滩死血失去了生机。

习军师僵立在那里。收回了手臂。站直了身子。呆呆的看着容溪的背影。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少年。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站在那一边的头领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锐利的眼眸中翻卷如不远处的浪潮。最初的鄙视和傲慢随着那些断枪的落地转换为震撼。断枪上的红色枪缨一跳一跳如跳入他心中涌动的血液。

他还沒有回过神來。这边容溪已经到了跟前。却沒有停下与他见礼。反而步子更快。身子如灵猫般突然一跃。手中的乌光一闪。闪过他带着震惊的眸子。

根本沒有想到容溪会突然动手。心中再有不满也要和旧头领打过招呼寒喧几句的。哪里料得居然就这么冲上來了。

他一怔之下。那道乌光恍了他的心神也让他着实吓了一跳。从震惊中回过了神來。伸手手臂一架。想要挡住对方的攻击。

容溪并沒有现在就要他死。只是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压下众人的气势。彻底把他们心中的疑惑、不屑、挑衅所有的不良情绪给压下去。压入尘埃里。让他们对自己将來的所有的决定都不能发出任何不同的声音。

所以。此刻。一定要见血。

“哧。”一声微响。却如惊雷一般在众人的耳边炸开。手持着半段枪杆的众人霍然回首看向头领那边。只见那个黑衣少年手中的乌光闪动。然后便是一声铁器入血的声音。

“啪。”极轻的一个声音。一个染着血的东西轻轻的落在了地面上。圆柱形的。还在轻轻的跳动。

一截手指。

头领痛得牙关一咬。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來。他的眼睛看了看地上掉落的手指。似乎一时间无法相信那是从自己的身上掉下來的。众人都惊得忘记了声音。后背上的冷气嗖嗖。粘腻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突然。天上的那块云朵飘走。金色的阳光又照入了院中。那黑衣少年手中的乌铁匕首抵着头领的脖子。他肌肤如雪。红唇如血。脸上的笑意微微。眸中的光彩似集了灿烂的辉光。只听他微微偏首。云淡风轻的说道:“这就是你迎接新头领该有的规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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