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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大阴谋

夏候琳闻言,脸色就是一变,她早料到事情不对,因此沉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男人是南康王世子。”魅影知道有些事情隐瞒不了,也就如实的说了。当初徐小莲接近南康王世子时,他就有心留意,发现这一切是云城知府刘康之子刘凯从中牵的线。

春曲听了魅影的话,顿时就急了,张口便怨怪道:“这件事情小姐一回来,你怎么不跟她禀报,若小姐早知道此事,今日也断不会答应徐理正的要求,就怕他们借此事对小姐使什么绊子。”

“春曲,事已至此,你埋怨魅影也于事无补,还是想想该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情吧!”夏候琳平静的制止了春曲的行为,心中却盘算着,一个小小知府之子,还没那个胆子来算计她,那这件事的情手笔就另有其人了,思及此她对魅影道:“你去请王爷回来,春曲去把朱雀叫来,我有事情吩咐她办。”

魅影什么也没多说,恭敬的退出书房。春曲知道夏候琳找朱雀的用意,也没多说什么,行了一礼,便退出书房,不过片刻又和朱雀回到书房。

“朱雀,你传消息给山庄的情报组,仔细调查南康王近两个月的动向,事无具细,只要是关于南康王的消息我都要知道。”等朱雀一进来,夏候琳便将事情吩咐给她。

“庄主放心,属下这就交待下去,不知道庄主可还有事情吩咐?”朱雀知道自家庄主又遇上麻烦了,因此又关切的多问了一句。

“派人密切监视南康王府的一切动静,另外也查查云城刘知府及其子刘凯。”想到那位牵线的刘知府公子,夏候琳便将他也纳入调查的范围内。

“属下知道了,这就去办。”朱雀记下夏候琳的吩咐,才转身拉开门,见到门外的东方皓,先是怔了怔,随后又神态自若的行了一礼,便跨步出了书房。

“徐小莲的事情,魅影都跟我说了,你准备如何处理。”东方皓跨步进入书房,并对春曲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春曲见夏候琳并不反对,行了一礼便退出书房,并顺手将书房门给关上。东方皓随意寻了一个位子坐下,抬头看着夏候琳。

“他们是有备而来,我还能如何处理,如今是骑虎难下,走一步看一步吧!”夏候琳冷然一笑道。

“我说那个老太婆何以全无动静,原来早就暗中布置好了一切,只是徐小莲这事,我觉得根本伤及不了你的根本,她如此大费周张的布暑,是不是有些小题大作!”东方皓不明白,东太后做这事的目地,一个庄家户女子的清白,还不具备悍动夏候琳地位身份的资格。

“谁知道她在想什么?”夏候琳淡漠道,这种阴谋诡计的相斗她真的是厌烦了,重重的叹了口气,夏候琳颇为无奈的轻声道:“姜不愧是老的辣,她做任何事情竟是滴水不漏,天机山庄的情报网堪称天下第一,却收集不到她半点的可以利用的把柄,真不知道父亲的仇何时才得以报。”

东方皓见她面上露出疲惫之色,心中莫名一疼,忙起身行至她身旁,将她拥入怀中道:“她是人不是神,怎可能做到事事面面俱到,定国公的事情过去已有十几年,想要查到蛛丝马迹自然费时更久,你也别急,咱们再等等天机山庄的消息,别外咱们为她量身安排了一个暗桩,我相信再过不久,他会发挥作用的。”

“看来咱们天机山庄之行又得延后了。”夏候琳感叹了一句,心中却盘算着东太后这次又想做什么。

朱雀那边很快便有了消息,南康王与先帝是堂兄弟,两人的父亲是同父的嫡亲,也就是说先帝与南康王是同祖父,南康王膝下有四子五女,也算子嗣昌盛,南康王与王妃多年来相敬如宾,不说恩爱但也是彼此尊重,南康王还有侧妃两名,夫人数名,也算妻妾成群,其中有一位姓阮的侧妃颇得南康王的宠爱,而阮侧妃所生之子,为庶出,排行二,自小便聪颖,极得南康王喜爱,而且文韬武略,样样拔尖,反倒世子东方炎资质平庸,又不学无术,整日里吃喝玩乐,是典型的纨绔子,南康王为此颇为头疼,甚至好几次动了废世子的心思,但终都是王妃极力劝阻而作罢。自古就有立嫡立长之说,东方炎即是嫡又是长,两样全占,再加上王妃素来贤惠,从不曾苛待庶出子女,南康王总要顾惜着王妃的面子。

而南康王本人也是极为耿直之人,治家也很严明,虽然东方炎爱胡闹,但有南康王与王妃约束着,倒也从未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这次一离开南康城到了欢乐谷,就玩弄了当地民女,显然有刘凯暗中推波助澜,如果这事闹到南康王那里,只怕东方炎的世子之位不保。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东方皓放下手中的资料,抬眸看着夏候琳道。

“这事应该不是南康王与东太后有勾结,看来问题还是出在刘知府这一家身上,现在只能再等朱雀那边的消息了。”夏候琳纤细的指有节奏的敲打在桌面上,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据我所知,东方炎与刘凯以前都在明睿书院求学,两人是同窗,奕是好友,不过据说刘凯在书院时,时常帮东方炎补习功课,对其言行也经常规劝,而东方炎也会听他的规劝,南康王因此对刘凯极为赏识,将其留在身边任职,每次东方炎外出应酬,刘凯势必陪同,因为有他在旁引导,东方炎倒也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东方皓将曾经听到的传闻告之夏候琳。

“一个人若广获好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人真是如此贤德,二是此人心机极深,善于伪装,徐小莲的事情上,东方炎处于劣势而刘凯则处于优势,南康王信任刘凯只怕胜过自己的亲生儿子,到时候一旦事情被揭开,只凭着刘凯红口白齿的一通请罪,东方炎只怕自此会被南康王放弃。”夏候琳结合东方皓的那一番话,给出自己的判断,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自己为最亲的人不信任,东方炎显然已处在这样的劣势,却犹不自知。

“我看这事老太婆也不会让你拖太久,只怕不出两天,徐小莲母女会大闹咱家,咱们这座院子又处在欢乐谷的入口,每天往来欢乐谷的名门富户数不胜数,人多口杂,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只会越传越不堪,你还是要极早做防范才是。”东方皓对东太后有所了解,他不认为东太后会是个坐以待毙的个性,布置了这么久,她岂会叫自己的布署功亏一篑!

“今天徐叔去了甜水镇,我一会儿就派春曲去了一趟他们家中,将江氏母女二人请来。”东方皓的提醒,令夏候琳脑中灵光一闪,当即便有了办法。

春曲遵从夏候琳的吩咐,带了点心去了徐理正家,恭敬的将江氏和徐小莲请去夏候琳那座三进院子,东方皓不想看见徐小莲,是以早早的带着星矢和玥儿去了山庄客栈,准备这几日就歇在山庄客栈。

春曲将江氏和徐小莲请进堂屋里,夏候琳坐在主座,并没起身迎接,只是面带微笑的请江氏和徐小莲入坐,待春曲奉了茶,夏候琳才开口道:“今天请婶子和小莲过来,是因为你们所托之事已经有眉目,与小莲情投意合的那名男子来头可不小,小莲这次可是飞上枝头了。”

徐小莲自己知道肚子里孩子父亲的身份,不过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她面上故意表现出激动的神情,甚至是夸张的站起身,语气急切道:“不知道他叫什么,又来自那里?”

“是南康王世子,将来南康王归西,世子承爵,小莲你可就是王府里的夫人,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夏候琳挑着好听的话说,全然一幅不知道危险临近的模样。

江氏闻言,却是愁眉苦脸的拉着徐小莲的手,道:“南康王世子,他那样的身份,我们家小莲如何配得上,况且他若真心,何故玷污了小莲的身子,不管不问的离去!”

“你们即然求到我的这里,我自然没有看着不管的道理,不管南康王世子是不是真心,我自会让他负起这个责任,这姑娘家的清白那能任他毁之,我已经命人备好马车,我们一会就出发去南康城,请南康王给你们一个公道。”夏候琳义愤填膺的开口道,说话间却仔细的注意着江氏母女的神情变化,见那母女两人露出惊惶的神情,她唇角的笑容逐渐的扩大,可眼底的冰霜却是越变越浓。

徐小莲最先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摇头道:“不、不能去,南康王是皇室亲王,咱们得罪不起。夏候小姐,你、你不用为我得罪了南康王。”

“我天机山庄庄主的身份可不是个摆设,就是皇上都要给我三分薄面,南康王不敢将我如何,更何况我知道,南康王素来耿直,他绝计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夏候琳说这话时,已经跨前一步,甚至不等江氏和徐小莲有所反应,便对一旁的春曲道:“你去看看马车安排的如何了,有皓亲王的亲卫护送,小莲,这可是你的荣幸。”

夏候琳说到荣幸两字时,目光已然森寒,更是吓的徐小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江氏素来知道夏候琳的手段,当下也是吓的腿软,最终抗不住夏候琳那阴冷的眼神,连连求饶道:“我们不找那男人了,小莲月复中的胎儿,我会让她打掉,一切就当没有发生。”

“没有发生?”夏候琳冷哼一声,看着江氏突的厉声斥责道:“徐小莲肚子里的是皇室血脉,既然被我知道,一切就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你们什么也不用说,我已经请皓亲王传书南康王,一会就送徐小莲去南康城,只是徐小莲出身太低,进了王府,也只能做世子的通房。”

“不,我不要做通房,刘公子答应会让我做世子妃的,我要去找刘公子。”一听说是给东方炎做通房,徐小莲彻底的慌了,当即就揭了刘凯的老底。

“徐小莲,难道你不知道东方炎的世子妃出身耿郡王府吗,你一个农家女,也妄想与郡主之尊争世子妃之位,简真是痴心妄想。”听了徐小莲的话,夏候琳最终是没忍不住,讥笑道。

一连串的打击令徐小莲整个人瘫软在地,好似是美梦被人毁灭,她目光无焦点的盯着地面,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刘公子说了,世子他还未娶妻,只要我能为世子生下儿子,世子妃非我莫属,我已经怀上孩子了,离世子妃就差一步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氏,现在徐小莲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沉塘,二是入南康王府做通房,以保全了名声,徐小莲显然已经不能思考,你来替她做这个决定吧!”美眸一扫,夏候琳看着江氏,语气霸道的开口道,她就是故意逼江氏做出一个决定。

“我、我的女儿不能给人为妾,也不可以沉塘。”江氏惊慌失措的开口道,话说完,她似想到什么,一下子朝夏候琳扑去,死死的抱住夏候琳的腿道:“夏候小姐,我知道你很本事,求求你给我女儿做世子妃,这份大恩,我永记于心,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大恩。”

江氏的话夏候琳听了本该极生气的,不过因为对江氏早有所了解,夏候琳是怒极反笑,一脚踹开江氏,冷声道:“给你女儿做世子妃,你倒是好大的口气,你再不做决定,我立刻将徐小莲未婚怀孕的事情告诉徐家的族长,你就等着你的女儿沉塘吧!”

夏候琳的狠劲江氏早已领教过,她知道自己耍无赖这一套在她面前根本没用,把她惹火了,赔的便是自己女儿的一条命,这一刻,她突然后悔了,不该跑来夏候琳面前炫耀。

当天下午,王武便驾着马车离开小林村,夏候琳留下春曲,待徐福回来后,好知会徐福一声,当然还有另一层意图,就是盯紧江氏。刘凯前几日便向南康王告了假,如今人就在云城,刘夫人前几日染上热风寒,他告假回来侍疾,这是行孝,南康王自是不会阻拦。

所有的事情,他都安排好,只等着鱼儿上钩,因此这几日便安心的在刘夫人病榻前侍疾,傍晚他伺候刘夫人喝下汤药,将刘夫人安置好,才退出刘夫人的卧室,外室里他的心月复随从江安便上前压低声音道:“公子,不好了,夏候琳发现她咱们布的局,下午便带着徐小莲离开小林村往南康城去了,据得到的消息,她是要带着徐小莲去找南康王,为徐小莲讨回一个公道。”

刘凯闻言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江安道:“徐小莲他们不是前天才去求了夏候琳帮忙,怎么今天就发现了异常,而且动作如此迅捷的带着徐小莲奔南康城而去!”

“奴才也没想到她的消息这般灵通,不过最令奴才不安的是夏候琳的判断力,她既然会带着徐小莲去南康城,想来对咱们的布署猜了个七七八八,她是为防落入咱们的局中,才会主动出击的吧!”江安说到此事,也是一脸的震惊。

刘凯闻言,已经由最初的震惊变的冷静,随后更是神秘莫测的冷然一笑,“她自以为带着徐小莲去找南康王,便能避开这次的局,可惜她到底太过自信了些,这次的局,只要她进了,就休想置身事外,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江安是刘凯的心月复,这次针对夏候琳的计划,他便是其中知情人之一,因为得刘凯信任,他所知道的计划非常的详尽。见自家主子如此的自信,他也没再多言,安心的退了出去。

皇宫寿宁殿

东太后刚刚打完座,自小佛堂里出来,东方明珠一身素净的衣裙,扶着东太后回到主殿,东太后才坐下,邓嬷嬷便神色匆匆的进入殿中向两人行了礼,并道:“太后,刚刚收到表小姐的消息,事情有变,夏候琳带着那名叫徐小莲的丫头去南康城了,她这是要面见南康王替徐小莲讨回一个公道。”

“她这是想主动出击,将一切的阴谋都扼杀在萌芽之初,果然是个不可小看的对手,不过数日,她便瞧出端倪来,并且做出正确的决断,这份心智倒与她的父亲有几分相似。”东太后冷言冷语道,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东方明珠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道:“母后,夏候琳都想出应对之策,您怎么还能如此气定神闲,这个局你布署了近两个月,却被夏候琳看穿,这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东太后闻言,笑了笑,伸手握住东方明珠的手,疼爱的开口道:“明珠,以往都是哀家只宠着你,将你宠坏了,以至一点心机都没有,吃了那样大的一个亏。你母后我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情,夏候琳这次死定了,因为不管她如何做,最后的结局都不会改变,你母后后宫沉浮这么多年,所经历的夏候琳那能体会,以后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心中的疑惑并未得到答案,不过东方明珠并没有再次追问,她相信时候到了,母后自然会告诉她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如今只知道夏候琳要倒大霉,她已极是开心。

“邓嬷嬷,你给表小姐回个消息,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不必派人途中暗杀,她身边的都是高手,暗杀只会令我们有所损失,根本伤不到她分毫。”东太后淡淡的吩咐了邓嬷嬷一句,不过心中却感到无限可惜,那样一批威力无比的神秘力量不能为她所用,真真是可惜呀。

“是,奴婢这就给表小姐回消息。”邓嬷嬷对东太后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也相信她的任何判断都不会错。

要去南康城,出了云城往南,要过五座城才能到,快马加鞭的赶路需要六日,因徐小莲是有身子的人,夏候琳并没有刻意赶路,云城与佛陀城有两天的距离,而佛陀城百里外有一座玉佛寺,寺庙虽建于佛陀城外,却远近驰名,香火很是鼎盛,玉佛寺也接纳各类投宿客,夏候琳她们是们傍晚到达玉佛寺的,眼看着往前赶路也进了不城,便投宿在了玉佛寺中,给寺中添了些香油气,寺中的僧人也招待的殷勤。

因夏候琳这一行有二十多人,玉佛寺的方丈给他们安排了两个院子,女眷一个院子,男眷一个院子。

夏歌被安排看着徐小莲,就是为防她暗中做了什么小动作,徐小莲似认命般,一路上竟然不闹也不哭,相当的安静,这倒令夏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晚上用罢晚饭,夏歌便去了夏候琳的屋子。夏候琳正提笔写着什么,见夏歌来了,便放下手中的笔问道:“徐小莲那里一切都好吧!”

“除了最初闹过之后,现在出奇的安静,颇有些认命的样子,只是奴婢觉着有些怪异。”夏歌说出心中所想。

夏候琳闻言,不过笑了笑,再次提了笔,待一封信写完,她折好装进信封交给朱雀道:“安排个妥当的人将这封信给皓亲王送去。”

朱雀捧了信退出厢房,夏候琳这才对夏歌道:“徐小莲不过是个小棋子,她虽然没脑子,但也知道选择,给人做通房也好过沉塘,况且南康王府不比寻常人家,况且她肚子里还怀着王府的血脉,将来孩子出生,她被抬为姨娘,在王府也算半个主子,以她那脑子的联想力,只怕这会正做着什么春秋大美梦。”

夏候琳的话,令夏歌忍不住失笑,“是奴婢想多了,奴婢先帮小姐把床辅好吧,洗澡水已经命人准备好,要现在送进屋里来吗?”

“送进来吧!”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夏候琳点了点头道。

次日,夏候琳一行人整装出发,向着佛陀城而去。佛陀城以佛寺多而闻名,佛陀城中随处可以看见金碧辉皇的佛教建筑,城内大约有一百座佛教寺庙,在东汉是佛寺最多的府城之一,佛陀城内大多数百姓都信佛,是以佛教饰品成为当地一大特色,小摊上各种各样的精美的饰品,看的人目不瑕接。

因为是在热闹的主干道,王武不好驾车快速前行,只慢慢赶着车前行,马车的窗帘打开,露出徐小莲一张好奇的脸,只见她盯着路边小摊上那些精美的东西,眼神里露出渴望来。

马车里,夏歌将一切看在眼里,面露不屑,重新闭上眼睛打盹,另一边夏候琳手中拿着一本书,沉默的看着,朱雀拿了扇子,轻轻的替夏候琳扇风。

穿过热闹的大街,待行到人少处时,王武扬起手中的马鞭,驾车快速前行,继续赶路。

两日后,玉佛寺投宿一位面覆黑纱,手持长剑的女子,好似是江湖上的人物,那女子添了香油钱,便被僧人引去后院厢房休息。

夜半,女子一身夜行衣潜出厢房,施展轻功,悄无声息的离开玉佛寺,没有惊动任何人,犹如黑夜里一阵风过,是那样的悄无声息。

南康城

转眼又是四日过去,夏候琳的马车终于驶进南康城,她们先去了天机山庄名下的客栈投宿,此次因为带着徐小莲,并不方便去天机山庄在南康城的别院,所以夏候琳一行选择投宿客栈。

在客栈安顿好后,夏候琳便差夏歌往南康王府送上拜贴,拜贴上要拜见的人是南康王妃,而非南康王爷。因南康王妃去了寺中祈福,王府中的一应事情,暂时由世子妃打理,可夏候琳的拜贴没到世子妃的手中,而是落在了阮侧妃的手中。

南康王府阮侧妃的院子里,阮侧妃不屑的将手中的拜贴扔在桌上,冷然对前来讨好的门房道:“今天府上没接到任何拜贴,知道了吗?”

那门房忙点头哈腰的应是,接了阮侧妃打赏的银钱,便兴高采烈的退了下去。

这阮侧妃生的妩媚妖娆,一举手一投足,一频一笑,都有种道不尽的风情,当然她得南康王宠爱,并非只是单纯的姿色过人,而是因为她是南康王恩师的独女,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梅,这情份自然是不同,当初进府时,便是以贵妾之礼接进府的,后来为南康王生下次子,便被南康王升了侧妃,之后又为南康王生了两个女儿,多年来盛宠不衰。她虽然得宠,但在王府中,甚是恭谦,对王妃也颇为尊敬,每日准时前去请安,无一日缺席,所以南康王妃对她也颇为和善。

“月荷,给本妃更衣。”待门房离开,阮侧妃倨傲的对侍立在旁的婢女道,叫月荷的婢女神态恭敬的上前,轻轻扶了阮侧妃的手,转身去了内室。

南康王每日午后,都会在书房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书房除了王妃和阮侧妃可以随意进去外,其他妾室是不允许进入的,阮侧妃去了城中的昌隆干果辅,买了刚到的麻酥糖、花生酥等吃食,回到王府便去了书房,不等侍卫通传,她已径自进了书房。

书房里,南康王坐在偌大的书桌之后,正埋头处理桌上的公务,他生的剑眉星目,样貌英挺,虽然年过四十有三,但岁月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比起毛头小子来,他的身上更多了一份成熟及稳重。

阮侧妃看着认真忙碌的男子,眼神瞬间变的柔情似水,她痴痴的看着他,好似在看最心爱的东西,那种喜欢无法言语,他的样貌更是永远也看不够。

南康王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抬起头来,便撞进一双柔情似水的妩媚眸子里,他脸上的线条瞬间软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迎上阮侧妃道:“你说今天昌隆记有麻酥糖到,这会子过来,是不是给我送吃食来的。”说话间,他很自然的揽住阮侧妃,在她的面前,他从来自称我而非本王。

晁了晃手中的点心盒子,阮侧妃眼波流转,无恨风情的笑道:“就知道王爷惦记着昌隆记的吃食,所以一回府,便给你送过来。”说着便将盒子放在了书桌上,打开食盒,拿起一块麻酥糖递到南康王的嘴边道:“王爷,你快尝尝,可还新鲜。”

南康王就着阮侧妃的手,咬下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吃,这位夏候小姐真是了不起,能想出这样好吃的吃食。”

阮侧妃这时已端起一杯茶水递给南康王,并温柔的笑道:“可不是,妾身也觉得这位夏候小姐当真了不得。”阮侧妃说完,好似想到什么,神情有些不确定的复又道:“说到夏候小姐,我刚才去昌隆记时,好似看到一位酷似夏候小姐的姑娘在客栈投宿,她身边随行的人男男女女的可真不少。”

阮侧妃这话故意似无意般说出来的,但是南康王听在耳中,心中便起了重视,天机山庄在南康城有不少产业,若真是她来南康城,想必皓儿也会一起前来,他们定会往王府递拜贴,到时候尽心招待便是,如此一想,南康王倒是释怀了,笑道:“若真是她,她自会到府上来,王妃不在府上,世子妃倒底年轻,你可要多帮衬些。”

“王爷放心,妾身省的。”阮侧妃柔顺的一笑,对不能掌权王府表现的根本不在意似的。

得了阮侧妃的应承,南康王安心不少,重新坐回书桌前处理公务,阮侧妃将点心收好放置一旁,便轻手轻脚的退出书房。

南康王这里先给了一番暗示,只等好戏开演,她心情颇好的回到自己的院子,才坐下喝了口茶,外面便有婢女进来道:“侧妃娘娘,世子妃求见。”

阮侧妃喝茶的动作一顿,不过片刻又恢复自然道:“快请。”婢女行了一礼,退了出去,不过片刻,便带着一位美人回转。

来人正是东方炎的正妻,耿郡王府的乐颜郡主,她身着藕荷色衣裙,年约十八九岁,眉目如烟,樱桃小口,瓜子脸,她的美有一种极难言的雅。阮侧妃虽然只是侧妃,但毕竟是长辈,对她还是要施礼的,耿乐颜盈盈见了一礼道:“给阮侧妃请安。”

“世子妃快免礼。”阮侧妃忙笑吟吟的扶起耿乐颜,亲切的拉着她在桌前坐下道:“世子妃这会过来,可是找我有事?”

“乐颜知道阮侧妃出过府,回来便去了父王的书房,所以掐着时辰过来,跟阮侧妃讨好吃的。;”耿乐颜俏皮的一笑,那双美眸也是难得不安份的四下搜寻。

际侧妃将她的行为看在眼中,失笑不已,伸出手指,亲昵的点了点了她的额头嗔道:“真是个小馋猫,每次我回府,你都能闻到味,巴巴的赶过来,不在我这里讨点吃食,你便是不甘心的。”言罢便对身后的婢女吩咐道:“月荷,去将我给世子妃准备的吃食拿来给世子妃。”

那月荷行了一礼,便去了,不多会便回转,手中拎着四封点心递给耿乐颜的婢女,耿乐颜心满意足的看着那四封点心,讨巧的对阮侧妃道:“阮侧妃最好了,知道我喜欢这些吃食,每次出府必会给我带一份回来。”

“世子妃的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说出来的话教人甜到心坎里,难怪自与世子成婚后,世子不仅收了心,而且也上进了,近日连连得王爷称赞呢!”阮侧妃浅笑打趣道,只是那双妩媚的眸底深处,藏着一抹教人察觉不到的可惜,像耿乐颜这般美貌且好家世的女子,偏偏嫁给了那个废物,若是能嫁给她的儿子,予她儿子的仕途将是一大助力,真真是可惜。

听阮侧妃提到东方炎,耿乐颜便是红了一张俏脸,扭怩着轻声道:“阮侧妃就会拿我打趣,我不理你了。”言罢好似害羞一般,起身便要离去。

阮侧妃看着只是轻笑出声,并不挽留,看着耿乐颜离去,许久之后,她才自言自语道:“这样好的丫头,若是本妃的儿媳那该多好。”

婢女月荷侍立在一旁,并不敢接阮侧妃的话,其实这种话是主子的自言自语,也无需她来接话。

话说耿乐颜带着婢女步出阮侧妃的院子,脸上羞窘的笑容立时隐去,取而代之是冷凝,原以为阮侧妃是个心善的,不曾想原来是条美人蛇,心机可不是一般的深,瞒骗了众人这么多年,表面看似对王妃尊敬,然心中却是心心念念着如何夺走正妃之位,及世子之位。

耿乐颜随行的婢女玲珑是她的陪嫁丫环,亦是她的心月复,之前阮侧妃那里的一幕,她也都瞧在眼中,因此担忧道:“郡主,这次阮侧妃有备而来,咱们不知道她的后招,这可是防不胜防,这该如何是好?”

“王妃目前不在府中,王爷宠爱阮侧妃,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怕王爷也不会相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耿乐颜一时也无头绪,神色茫然的开口道。

玲珑闻言,忧心重重的看着自家主子,嘴张了张,好半天才开口道:“今天悄悄来给郡主送信的那位公子或许可以相信,需不需要奴婢出府一趟,寻那公子帮咱们?”

“不可,那人咱们不了解其底细,而且又是外男,就怕是旁人设的圈套,可惜那人不是个女子,否则倒是值得冒险一试的。”耿乐颜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又重视名声,想到与陌生男子接触,总归容易给人留下把柄,因此她半分犹豫都没有,便断然拒绝了。

玲珑看着自家郡主,顿时垮下眉头,如果什么事都不做的话,只怕她家郡主也做不了几天世子妃了,该怎么办才好?

主仆两人就这样忧心仲仲的回到院子,书房中,东方炎听到外面婢女请安的声音,忙放下手中的毛笔,快步走出书房,迎上耿乐颜道:“郡主,你回来了,阮侧妃又给你带了点心吗?”

东方炎的相貌与南康王有七分相似,也是美男子一个,只可惜资质平庸,这一点不知道像谁,南康王文才风流,而南康王妃也是南康出名的才女,按说两人都属于聪颖的人,偏偏生的儿子没有继承到两人的才智,这令南康王与南康王妃心中颇为失落。

看着自己的夫君,耿乐颜暂时也忘了心中的烦忧,浅笑道:“是啊,父王喜欢昌隆记的麻酥糖,但凡货到,她都会去买来给父王尝尝,知道我喜欢,也会顺道帮我带一些,我可不就是去拿点心的。”

很自然的揽住耿乐颜,东方炎轻声笑道:“我刚去书房向父王回禀公务,听父王说夏候姑娘和皓亲王来了南康城,想必不日会递来邀贴,父王还说母妃不在府上,这招待的事情少不得要你多多操心,还说叮嘱了阮侧妃,她会帮你的。”

“夏候小姐和皓亲王来南康城了呀,如果能到咱们府上,那必是无上荣光,这夏候小姐的事迹我听了许多,就是一直无缘得见其人,此次若能得见,真是人生一大幸事。”耿乐颜在得知夏候琳已来南康城时,眼神一跳,面上却故做激动道。

因为耿乐颜的情绪掩饰的很好,东方炎即便有细心留意,也未发觉,只笑道:“瞧把你高兴的,那夏候小姐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难怪郡主如此期盼得以相交,但愿这次能让郡主如意才好。”

“听说天机山庄在南康城有别院,不知道那别院在那里,若能悄悄的去别院相见,也未尝不可。”耿乐颜故做迫不及待的想结识夏候琳模样,实侧却是旁敲侧击天机山庄别院的位置,以图寻得机会,派人前去求得夏候琳的帮助。

“说起这个我倒是觉得奇怪,夏候小姐这次并没有住别院,而是在客栈投宿,这也是阮侧妃告诉父王的。”东方炎也没多想,只是颇为不解的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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