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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木子的小心思

秋风萧瑟,层林尽染,林荫小道上梧桐叶卷满地,编织成轻柔华美的地毯。居于路边凉亭旁的一片枫林,胜于二月飞霞,红艳醉人,为深秋增添一抹炫色。

早上,窗外寒气腾腾,清冷的很,顺着光滑玻璃凝聚而下的水蒸气汇聚在窗边,形成圆润的珍珠。拧开水龙头,一股冰凉刺骨涌出,放任自流片刻水温才略微能手触,从水瓶倒点热水掺和着方能洗脸。

这样的天,连一向勤快早起的木子也慢了动作,匆匆忙忙洗漱,早饭未吃就赶往校园超市,落下平时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也不知道。

而三水却雷打不动环着塑胶跑道跑步,不仅是她有毅力,更主要的是她养成习惯。三水的爸爸是军人,在起居上尤其见不得她有惰性,从小就带着她晨跑,十几年如一日,使得现在那天停下来不跑了,三水就浑身不自在。

可是小懒不同,起初陪她,虽然不甘不愿但也新鲜有趣,一连几个月下来,加之天气转凉,她窝在被窝里时时刻刻想着一分钟能变成十二小时,站在着操场上时时刻刻想着三十分钟能变成一分钟,理想和现实的反差叫她提不起劲儿来,一连几天都缩手缩脑,把脖子裹在围巾里,瘟鸡般耷拉着眼皮儿,三水踢一脚就跳一下,不然就抱着膝盖坐在跑道边打盹儿,她穿的厚实,从高空俯视,犹如长在环状花盆里的仙人球。看的三水直犯堵,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放她个长假。

笑笑有课,早早的去教室占位置。

小晴把小懒叫醒就安安静静的扫地,忽而转头微笑着告诉小懒晚上八点宿舍开会,叫她不要因故缺席。

笑容里隐隐藏着算计,小懒心虚,口中插着牙刷,满嘴牙膏泡沫,嘟囔着想探个虚实,若是批斗大会,她去隔壁宿舍躲两天:“什么事情这么神秘?也告诉我乐呵乐呵。”

“晚上你就知道了,笑笑短信上已经说了这次开会只许早到不许迟到,迟到或借故不出席者以抗旨论处——杀无赦,再见咯。”小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就把灰尘和碎头发搓起来,搁下扫把,把纸篓里的垃圾袋挽个结顺便带下楼扔掉。

小懒含了口水,仰着脖子咕嘟几下吐掉,前后想想最近自己也没犯什么大错啊,不管了,若真是开批斗大会,还是拉帮结派为先。

木子最好说话,耳根又软,自己喁喁唆使一下,在装装可怜,她就靠过来了。

于是,她夹着自己崭新的书册哼着小曲儿,安心的上课去,等到下午放学,特意买了木子喜欢吃的青团去受贿,跑到木子工作的超市等木子下班,一坐就是一小时,期间还遇到前来卖东西的宫城梨子他们,客气的寒暄几句。

木子下班,和她一起回到宿舍,笑笑和小晴见她俩同时进屋,轻“咦”了一下便停止手中的活动,笑着招呼她俩坐下,桌子上瓜子,糖果都摆放好了,还有些袋装的薯片,原型透明的饭盒里盛着满满一盒葡萄,紫的发亮,干净的可爱,个个饱满。

鸿门宴!小懒随即想到这个词,脑子里打了个激灵,不由自主的拉紧了木子。

“木子啊,你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啊?说出来我们帮你做主。”笑笑颇有深意的给小懒递了个眼神儿,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把和蔼可亲,循循善诱发挥的淋漓尽致。

“没有,我发誓,若是有事瞒着我这学期数学考试不及格。”可惜小懒错解了她眼神的意思,以为她们对付自己,从木子开始瓦解。

“你闭嘴,干你啥事啊,进来瞎搅和。”小晴和笑笑异口同声,小懒立刻伸直双手手指用指尖捂着嘴,乖乖的听她们说话。

小晴按按太阳穴,捏起一个瓜子优雅的嗑开,翻个白眼直戳要害:“再说你发誓顶个屁用,你数学及格过几次?再说了,这木子的事情你跟着瞎起哄什么?”

这话一说出口,小懒糊涂了,木子也是一脸茫然和她面面相觑。

“看这里,看这里。”笑笑背后一抽,变魔术一般抽出一本笔记本。

木子恍然大悟,急忙去抢。

她早上走的匆忙,把记事本落在桌子上没拿,这记事本平时是不离身的,她有习惯规划好每天做的事情,在按照上面的一项一项完成,在打个勾,像做任务一样,可是……

“你是自己招供还是叫我们屈打成招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能袖手旁观么?”笑笑不知道从哪弄了个纸卷的圆棍子,啪嗒啪嗒的敲在桌面上,小懒乐看变了风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从笑笑手中抢到棍子,狞笑着说她来执法。

纸终包不住火,木子面临着三面会审,脸不觉热起来,她腼腆笑笑撩了一下刘海,用右手的食指关节搓搓下颌,起身细如蚊吟的来了句:“还招什么?把记事本还我,我去背英语单词了。”

“那就是承认了?太难的,要录下来。”笑笑欢欣鼓舞起来,虽然她们多有猜想和调笑过,但是若是没有铁证实据,脸皮薄的木子只会决口不认,她按着木子双肩迫她重新坐下:“坐下坐下,不然不还你记事本,在弄个老少皆知。你别着急,咱们是帮你想对策,宫城也不错,身边女孩子不缺女孩子,你这样藏着躲着掖着的,谁知道?没希望。”

“虽然我一直觉得追男生是件丢面子的事,但是我双手赞成木子迎难而上。”小晴本来用牙齿嗑瓜子,想到自己牙齿本身长得就歪歪斜斜,很不耐看,在嗑出个瓜子牙来,更是放大了缺陷,便改为手剥。她素来觉得这种事情挺幼稚的,但是这次却参与其中,因为不知为何她很想知道木子追宫城的结果。

木子的事情,小懒也略知一二,见今天被直接拉到太阳底下晒晒,木子还是有意想回避。

梨子曾今说过,男生那边很少讨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宫城也未表示过什么,这种情况下,主动出击获胜更大,于是她脑子也不转,随口叫道:“借钱给他,在盯着他要,或者抽大烟,酗酒,穿奇装怪服吸引他注意力。”

小晴笑笑各有己见,没人听她说话,她只好放下棍子,剥了颗糖嘉奖自己。

“女孩别开口表白,先看看他对你的感觉,暗示吧,最老套的就是约他出去玩,他若是答应了就有待深层发展,若是跟你装傻充愣,就有你辛苦的了。”

“你这方法多磨叽,老娘去跟宫城说,叫他和你交往着处处看,合适就牵手,不合适就摆手,直截了当省时间。”

“笑笑你千万别,以后叫我见到人把脸往哪里搁啊?”木子惊呼,她从头到尾都未碰一个瓜子,或者糖果,她右手揉着左手的关节,每根手关节都揉的发白,她虽然承认自己对宫城的心意,但是,却从未动过心思,笑笑她们的一番话,在她心湖上漾起一圈圈涟漪。她本想一笑了之这件事,却鬼使神差的坐了下来。

她和宫城不是一个系的,接触不多却也巧合深刻,男孩儿爱笑,一对小虎牙像活了一般可爱俏皮,时不时被舌尖舌忝一下,阳光如线,照射进她的心田,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也不曾去探究过。

木子嘴角微微翘起,推推眼镜站起来,心里暗暗下了决定:“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成居委会的了,散会!”巴掌响亮一拍,夹着书准备去自习室,给大家留下个后脑勺。

“哎哎哎!这就散会了?棍子还没派上用场呢。”小懒无比遗憾的惦记着胳膊傍边的纸棍子,葡萄一个接着一个挤进嘴里。

笑笑劈手夺回,诡异笑道:“老娘花了好半天才卷好,怎么会浪费,她用不着你总能用着吧。下面咱们继续研究‘规矩的颁布与法令实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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