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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字无广告劫难——

周阳是被一阵哭喊声吵醒过来,他翻身站起来,感觉后背一阵酸痛,腰也直不起来,他走到工棚门口向往望去,黄昏中的山岭淡蓝色略微带着紫色,与众人的忧伤相宜相彰,沿着悬崖边上,停着六十几具劳工的遗骸,活着的劳工守在一旁,却是哭得生不由死。(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周阳脑子里渐渐想起来那极度惊险的一幕,他最为关心的是,“阿勇,阿勇没事吧?”

周阳急忙走上前去查看,想要确定遗骸里面并没有阿勇,可没走两步,周阳被一只手拉住了,周阳回头一看,几乎是欢呼出来道,“唉,阿勇,阿勇你没事吧。”阿勇瞪眼望着周阳,仿佛不认识周阳一般,周阳吓了一跳,又问阿勇道,“阿勇,你没事吧,你不会是给炸糊涂了吧。”说着周阳伸手在阿勇头上模了模。阿勇霎时破涕为笑道,“你,你的眼睛,眼睛看得见了?”周阳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失明多日,可这时候居然重见光明,周阳正要欢喜,却见阿勇脸上已经化喜为悲,异常惆怅,阿勇牵着周阳,尽管说周阳已经能够看得见,可阿勇还是习惯地牵着周阳,朝着摆放劳工遗骸的地方走去,阿勇幽幽地对周阳道,“死了好多人啊,咱们本主庙的二十七个人,一下子就去了二十三个,连小双也遇难了。”周阳一听,只觉心头一震,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与本主庙里的所有人俨然成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家庭。周阳随阿勇走上前去,果然看见了死去的二十三个人,白老爹默默守在二十几个人身边,显得特别苍老。大双跪在小双身边,捶胸顿足,放声哀嚎,可任凭大双哭到无泪,嚎到声嘶力竭,小双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在金小胆和徐剥皮的强迫之下,六十七俱遗骸,当天晚上便全部埋葬到了灯笼山山上,没有棺木,更不必说墓碑,仅仅用草席将人一裹扔进土坑里埋了便罢。发丧回来,众人默默,提起来日逃跑的计划,首先便有大双放弃不肯走,大双泣道,“我与小双自幼父母双亡,相依为命,如今小双将长眠此处,我岂能弃之不顾,叫他在这荒山野岭里面无依无靠。”白老爹也愁道,“实未料有今日之惨变。”白老爹又道,“我虽不才,却是真心实意待你们所有人,视你们如同我子孙一般,尽心竭力护佑保障。我一贯主张逃走,并用心谋划,并非为我自己,我年事已高,走到哪里都难逃一死,我所用心只为护你们周全,却不料想还是有这么一天,我这个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今日小双等八人惨遭不测,我也心灰意冷,精疲力竭。我决定自己留在这里,将来死了也葬在这里,守着小双他们几个。”白老爹回过头来对周阳和阿勇道,“我有此决定,却不可连累你们,现下周少爷眼睛也好了,更有利于你们逃跑,你们明天一早依照计划,赶紧去吧。”白老爹说罢取出一只布袋交给阿勇,阿勇接过去一看,竟是满满一袋子白米,可大双不肯走,就连主心骨白老爹也不肯走,大多数人便也没有逃走的动力,周阳、阿勇并非无情无义,如何肯独善其身,当下只得把逃走的念头搁下,且看将来如何再作打算。

滇中气候有特点,冬天难觅雪迹,往往开春时候又会下去雪来。这一年也如此,年初二以后,便有北风呼呼地吹起来,山岭里一日冷过一日,到了初七,雪飘飘散散地落下来了,仅仅一个晚上,便将山岭装扮得银装素裹。

经过初一那天的炸山,付出了六十几天人命的惨痛代价,拦路的山石却是给炸开了,清理了三两天,平整了三四天,路基修成,可以在上头架设铁路了。初九一早,金小胆点了十几名劳工,由五六名监工押解着,往灯笼山上去砍树,要用树木来制作架设铁轨的枕木,周阳也在上山砍树之列。

大雪纷飞,地冻天寒,监工们自有一套皮鞋、皮衣还有棉袄、棉裤,劳工们依旧是那一身破衣烂衫,只得了一小壶烧酒还有一小块糠麸炕成的粑粑。山脚附近的树多半不够健壮,周阳一行人只得往山腰上去寻找可用之才。

灯笼山无路不说,山势还格外险峻,一行人小心翼翼,又历尽艰难,走了约莫两三里山路,终于在灯笼山东侧的山谷里找到了一大片树林,树林里面的树都长得又高又大,站在树底下甚至于看不见树冠,监工们决定,就往这一片林子取材。

监工们选定了十几棵长了有七八十年的老树,这些老树长得顶天立地,伟岸雄健,单凭一两个成人甚至没办法将其环抱过来。劳工们三人一组,开始动手砍树。要砍倒这样的大树并非易事,即便要敲开大树那硬若铁甲的树皮也颇费一番功夫,况且是在这雪天里,劳工们都冻得浑身僵硬,使不出力不说,一斧头砍在树上,树还好,人的手震得裂开来,却是疼得钻心。所以进展缓慢,直到傍晚时分,才砍倒了一棵树。

大树倒地的一刻,动地惊天,就连那些越冬避雪的鸟兽都跑出来看动静,两名监工趁机打了两只野兔准备做晚上的下酒菜。恰时见天色不早,监工驱使着劳工们搬运大树下山,劳工们正要动手,忽听有“嘎嘎,嘎嘎”的声音自深山中传来,不肖片刻,那“嘎嘎,嘎嘎”的叫声已经到了这片林子里面,回荡中众人头顶上。众人抬头观望,眼见着那些大树,离地十几丈的树冠摇来晃去,上下抖动得十分厉害,显然,树冠上有什么东西,可光凭着肉眼看去,实在看不清。

监工们急于返回,催促劳工们运树下山,劳工们分前后将树抬起,正要前行,就听头顶上“嘎嘎”的声响明显躁动、凶悍起来,如同是警告一般,众人不顾,继续向前,忽听得嗖一声响,一个雪球自树冠之上砸了下来,正中一名监工后脑勺上,那雪球虽说松软,到底自十几丈树顶上落下,冲劲不小,也把那监工打得“嗷”地喊了一声出来,紧接着,就见雪球、树枝、树叶、树果之类,雨点一般地落下来,打得无论是监工也好、劳工也罢抱头鼠窜。疼痛还是其次,众人更多的是恐慌,经历过云豹事件之后,无论是谁,对这山岭都敬畏有加,生怕又遇上什么猛兽,丢了小命。当下几个监工领头,劳工们在后头紧跟着,顾不得什么大树,一起失魂落魄地逃下山去。

为防止被金小胆和徐剥皮责难埋怨,几个监工回到工地以后,添油加醋地将在林子里的遭遇说得万分惊险,还把两个被树果将脑袋砸了个窟窿的劳工拿出来做典型,金小胆、徐剥皮嘴上恨道说,“一个人都没死,何必惊惶。”可心下到底也不安稳,生怕又将什么野兽招惹来,大伙都不得安生。听说上山砍树的人遭遇不知什么野兽,其他劳工们都赶来问候,阿勇人前人后仔细寻找半天,竟然不见周阳,问一同山上的其他劳工,都说没有看见,阿勇心下一阵慌张道,“莫非周阳有什么不测。”阿勇想要上山去寻找周阳,无奈此时天色渐暗,风雪也越下越大,整座雄伟的灯笼山竟然完全地消失在鹅毛大雪之中,更别说寻找什么上山的路。众人纷纷劝说阿勇道,“周阳吉人自有天相,几番历经生死边缘都能活下来,这会也定然无恙。”可话虽这样说,众人心头都清楚,这大雪天待在上山过夜,实在是凶多吉少,难保不会被活活冻死,大伙只能向山神祈求,祈求山神护佑周阳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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