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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

周阳尚未经人事,哪里懂得什么第一夜,只知道老鸨收了吕大官人一百两银票,要菊仙陪吕大官人睡一觉。这位吕大官人在玉溪县城呵呵有名,他家经营的白象堂,乃是玉溪县城里少有的官商之一。所谓官商,就是有官府参股的生意,售卖的货物乃是由官府垄断经营的稀缺物资,白象堂售卖的,便是百姓吃饭过日子没办法离开的东西,盐巴,这位吕大官人除去商贾名分之外,还有个领朝廷俸禄的官衔叫做盐办县督办,所谓官高一级压死人,这位吕大官人凭着是有官衔的商贾,故自命不凡,在一干玉溪县城的商贾中常以首脑自居,对外自称是玉溪县城商会会长,还养活了一波泼皮无赖成天招摇过市,在县城里面称王称霸,无法无天,因此恶名在外,也被商贾同行所不齿。周阳他爸周顺周大老板,虽为玉溪县城内首富,可因信仰孔孟圣贤,为人低调本分,与这位吕大官人性情大相径庭,故常有意见分歧,可谓面合心离。周阳自然知道他爸与吕大官人交恶,他自己也看不惯吕大官人平日的做派,所以从未与吕大官人有过说话,光说这一层缘故,周阳也不肯叫菊仙陪他去睡觉,况且当下周阳细瞧这位吕大官人,五六十的年纪,头发斑白,长得又是肥头大额,还带满脸皱纹褶子,下巴上还长着一颗黑疣,黑疣上还生着一撮长毛,单看吕大官人这模样,便是给菊仙做干爸还嫌老,做干老爹到还合适,周阳也觉得让菊仙陪对他睡觉,实在是巨大的屈辱,心下断然不肯答应,虽然周阳记得他爸曾经多有嘱咐,告诉自己不要招惹到白象堂吕家的人,可周阳现下那里还顾得上他爸的嘱咐,朗口向鸨子道,“好,我出一百五十两纹银。”

老鸨听见周阳加高了五十两纹银,心下欢喜,凑到吕大官人跟前道,“吕大官人,不好意思,玉春楼的规矩,就是价高者得,况且菊仙姑娘更中意这位周阳少爷,吕大官人您看这可怎么办才好。”老鸨嘴上这么说,却并未将吕大官人给的一百两银票还给吕大官人,而且言语面色上更多的是在挑唆吕大官人,目的只有一个,想让吕大官人往周阳出的一百五十两上头抬价。

吕大官人自然也认识周阳,知道周阳是常常与自己作对的玉茗茶行东家周顺周大老板的独子,吕大官人与周阳本无恩怨,可爱屋及乌,厌屋自然也难免及乌,所以对周阳不带好感,当听见周阳这样的小毛孩子,竟敢出价来与自己争夺女人,只觉乃是奇耻大辱,吕大官人便是连周阳他爸周大老板也看不上眼,更何况周阳,况且他当下喝了不少酒,酒劲正旺,越发争强好胜。吕大官人铁青着脸瞪眼看了老鸨,又瞪眼来看周阳一吹鼻子,一咬牙,往怀里又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给老鸨道,“老子出二百两。”老鸨接过银票,乐起来满脸的褶子凑到一起,脸上像是一朵绽放的菊花。

老鸨又来到周阳跟前道,“周阳少爷,可不是我老婆子不帮您,规矩就是规矩,老婆子我即便偏心向着您,可到底是生意场上打交道,两边都不好得罪。您看,您是还要加价呢,还是将菊仙拱手让予吕大官人。”

周阳决心要救菊仙,听见吕大官人加价到二百两,自然不肯罢休放弃,况且他一贯对价格高低没有太多认识,手头也从来没有缺过银子,周阳当下心下想的是尽快救了菊仙,好跟菊仙私下里说会儿关于阿勇的话,于是开口报道,“我出五百两。”

这一声着实震动了玉春楼上上下下,这楼里面谁都知道,五百两银子,别说是破瓜初夜,就算是替菊仙赎身都足够了,当下就有人领着众人向周阳鼓掌祝贺,菊仙唬得瞪圆了眼睛,望着周阳,眼神里既有惊恐,更多的是感激,老鸨喜得满脸红光焕发,眼睛里两团贪婪之火,几乎要蹦出来,将这玉春楼烧个干干净净。老鸨还不知足,调头来瞧吕大官人,只盼着吕大官人能够把五百两得价钱再往上抬一抬,可那吕大官人不过是为了作乐而已,即便酒醉,心也没醉,岂肯以五百两纹银来与周阳挣一婊子。吕大官人仇恨周阳胆敢与自己卖横,可碍于身份,不愿与周阳在妓院里头较劲。吕大官人斜眼瞪着周阳,哼一声道,“五百两纹银买个婊子的初夜,吕某甘拜下风,长长的日子,大大的天,周少爷,咱们后会有期啊。”吕大官人说完之后从老鸨手中取回二百两银票收入怀中,愤愤离去。

老鸨叹息吕大官人不肯再与周阳抬价,可五百两纹银也足以让她开怀了,老鸨深知周阳的家世背景,并不愁周阳欠钱赖账,风风火火地替周阳和菊仙张罗洞房花烛,领着一群水蛇腰吹吹打打、唱唱跳跳地将周阳和菊仙送入洞房。

周阳未经人事,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干了什么,现下又应该做些什么,只一心想与菊仙说说阿勇的事,那菊仙虽也未经人事,到底在这风月场里待了七八年,听听看看,对人事也懂得了十之**,当下见周阳为自己一掷五百两纹银,岂能不动容,况且周阳长相英俊,身材高大,家世有是丰盈,原本就属最得女娃欢心的一类男子,菊仙灯下瞥眼瞧瞧周阳,真是由衷地喜欢。菊仙怀春,羞得底下头去。

周阳想与菊仙说阿勇,却见花烛之下,菊仙神情娇媚、面露羞涩,宛如梨花带雨,春风含笑,格外好看,不禁看得痴了。一个是血气方刚,一个是花样年华,一个是英俊挺拔,一个是风情万千,两个这样的人搁在一起,正如同干柴遇到烈火,久旱得逢甘霖,实在难免双双坠入情网。

周阳眼见菊仙的脸蛋,犹如秋日里的苹果,晶莹剔透又白里透红,又闻见菊仙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宛若绕月的薄雾,如梦似幻,叫人模不透,越发心痒,周阳恰时已然失魂落魄,魂游九霄,呆呆望着菊仙,就像将舌头伸到菊仙嘴上去,尝尝那又红又艳,小巧可爱的嘴唇,看看是不是如同三月的樱桃一样香甜。周阳不自觉地向菊仙靠过去,菊仙心下也有一番想法道,“我身处这下作之地,玉璧终难保无暇,阳哥这般人才一表,有是阿勇哥的朋友,我予别人,倒不如予他,予了他我也算是心甘情愿。”于是菊仙对周阳的靠近,不拒反迎,将整个身子也往周阳怀里去靠,以至于整个人倒在周阳怀中。

周阳保住菊仙一刻,感觉菊仙浑身绵软,如若无骨,浑身不由得如遭雷击,全身血脉顿时膨胀,不过这一阵激动,倒叫周阳清醒过来,周阳嗖地跳起身来,面红耳赤,魂不守舍,却只想着菊仙乃是阿勇的表妹,自己也视菊仙如同妹子一般,而刚才自己竟然对菊仙想入非非,动手动脚,实在不该,周阳心下乱成一团麻毛,一时理不清头绪,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推开房门拔腿向外逃跑,跑出老远,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告诉菊仙,他在钻天庙没有找到阿勇,又不得不折返回到房间门口,也不迈脚进去,敲了敲门后站在门口对里面说道,“是我,我刚才忘了,我本来是要告诉你,我在钻天庙没找到阿勇。”屋里没有回应,周阳想了想又道,“菊仙,刚才是阳哥不好,阳哥对不起你。”说完这几句话,周阳只觉胸口里面烧起了三把火,一直烧到了耳朵根,周阳挠了挠头,不知到还能做些什么,只有大步流星地出了玉春楼,急急忙忙往家跑,跑回家里去也不跟任何人说话,直接冲进卧房,关起房门,一头扎在自己的床上,可即便如此怀里还如同揣了三月兑兔,在他胸口上跳个不停,周阳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睡,满脑子竟是菊仙的身影,鼻子前面也始终有菊仙身上的幽香萦绕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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