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看的目瞪口呆,廖无情连忙把瓶盖塞上,笑道,“看见了么?这小虫叫应声蛊,吃进肚子里就会发出这种叫声,我那天之所以会发现他们,是因为这两只应声虫不知道怎么跑了出来,正好找到这条黑色的肉虫后转进他的身体里成了宿体,这种虫子会转进宿主的身体里,直到吃光了宿主的身体,然后才会爬出来找另外的宿主。”
“真的假的?那刚刚他们怎么又跑出来了。”白芍不自觉的瞥了眼那茶杯。
廖无情突然倾身凑到她身边,一双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自然是我在里面加了东西引诱它们出来了。”
白芍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脖子,“什么东西?”
“尸油!”
“什么?”白芍瞬间惊悚了,吓得差点没一**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廖无情,“廖无情,你还能再恶心点不?”
“哈哈!哈哈哈!”廖无情笑得眼泪狂飙,好一会才直起腰,笑道,“我是骗你的,只是点蜂蜜罢了,很少有虫子不喜欢蜂蜜的。”
蜂蜜么?
白芍额头狂飙黑线,恨不能一脚碾死廖无情这混蛋。
“无耻的混蛋。”骂了一句,觉得为了她那个脆弱的小心脏着想,一定要廖无情这混蛋远一点。
“等等。”廖无情伸手拉住她的手,忽然沉了脸,“夏冰阳呢?”
白芍身体一僵,好半天没有回头,“不知道。”
“不知道?”廖无情哼了一声,唇角勾出一抹诡笑“看来这许多时日不见,娘子身上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娘子,娘子你妹啊!
白芍忍不住翻白眼,转身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廖无情,你不觉得无聊么?我们还没成婚呢,保不齐那一天我还悔婚了。”
廖无情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伸手拉开她的手,“那又如何?你以为你逃得出皇上的手掌心么?”
白芍觉得这人还真是嘴贱。
“不如何,本姑娘看着你脚刺挠。”
“嗯?”廖无情微愣,“娘子何意?”
“噗!”
“很好笑么?”
“不好笑。”嘴贱的人最好少搭理,蹬鼻子上脸什么的挡不住的。
“娘子不好奇我为什么来?”廖无情转身坐在躺椅上,笑眯着眼睛看着她。
“还不就是监视我。”白芍冷笑。
“也不尽然。”
“那什么意思?”白芍凝眉,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廖无情脸色一沉,目光灼灼的看着白芍,“你可听说过隐卫军?”
隐卫军?
白芍身体瞬间一僵,一股凉意从脊背窜起。
“想必娘子听过了。”
不仅听过,还搅合进去了。白芍暗自心惊。
“既然娘子有所了解,我就直接说了,皇上三年前派出隐卫军出宫执行任务,一个月前,隐卫军突然传来消息,说在此地发现了襄王幕,皇上对此很是重视,可是,半个月前,隐卫军突然失去了消息,皇上很是着急。”言下之意,便是要他调查隐卫军一事。
白芍暗惊,知道这事大抵上是瞒不住,只要廖无情去找了李少白,这事必然是瞒不住,而且也没法瞒着。
思来想去,还是把最近发生的事全部和盘托出。
当然,其中关于玄思繆的部分她暂且隐瞒,不管如何,她还是不能无动于衷的看着他陷入险境。
听完白芍的叙述,廖无情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好半天,他才坐直了身体,沉声道,“兹事体大,等武林大会之后,娘子你要跟我回京一趟,当面像皇帝解释。”
“啊!”还要惨叫武林大会么?
“怎么娘子不愿意?”廖无情浅笑道。
不是不愿意,是非常不愿意。
白芍无力的夸下肩膀,好一会才道,“皇上会如何对付公孙无?”
廖无情沉默了一会,才语重心长的道,“此事一旦落实,很可能挑起两国的战争。”
“可是公孙无手里或许已经得到了那只阴兵,当然,还有前朝皇帝留下的一只暗卫军,里面都是些变态的药人。”白芍担忧的道,若真是两国开战,她觉得一直蠢蠢欲动的玄思繆必然也会搅合进去,那江南山庄,以至于她又该何去何从?
廖无情面色阴霾,直勾勾的看着白芍,好一会才道,“你觉得真的有阴兵么?”
白芍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说实话,阴兵一说她觉得多半是假的,很有可能是襄王用了什么蛊毒在他的猴子大军身上,不是传说那只阴兵都带着面具么?那说明他是为了掩盖什么?那他要掩盖什么呢?
公孙无是第一个进入墓穴的人,里面关于阴兵的秘密也只有他知道,或许只有找到他才能证实阴兵是否存在。
“我不知道。”
廖无情抿唇笑了,笑声低沉悦耳,“那娘子以后有何打算么?”目光上下打量她的穿着,笑道,“是准备握在这衡阳当个女师爷?”
白芍耷拉着肩膀,她倒是想,可这瘟神来了,怕是这衡阳又要风雨欲来了。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总归要把张先贤和那苗女的案子给结了吧!这两个人死的蹊跷,倒是不像公孙无所为。而且三人之间能有什么联系呢?”就算公孙无与苗女有联系,且一同炮制了尸体养蛊的诡事,而后又因为利益关系杀了苗女,那张先贤呢?他的死是怎么回事?他偷的飞天九剑剑谱又哪里去了呢?
想到这,白芍猛地一拍脑门,真是笨,她怎么忘了还有一个司空斋月呢!他不是一直都跟着张先贤的么,他一定对张先贤的行踪了如指掌。
“那个,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等等。”廖无情站起身,慢悠悠走到她跟前,突然倾身凑到她耳边道,“娘子,我跟你一起。”
大哥,我不想跟你一起好不?
白芍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奈何情势逼人,廖无情是什么人,随便翻翻手能把她玩死的人,对付这样的人,忍为上策。
既然是以白师爷的身份留在衡阳的,驿站是不能住的,客栈也不合适,回到县衙时,李少白已经要人在县衙隔一条街的地方租了一套小四合院给她落脚,顺便配了个厨娘和丫环。
厨娘白芍留着了,至于丫环嘛!碍于身份是不能留得。
李少白安排好一切,扭头看了眼一直跟在白芍身后的陌生男子,终是忍不住问了出口,“郡,不,白师爷,这位是?”
白芍扭头看了眼廖无情,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寻思了好一会才道,“哦,他是。”
“在下是郡主府的总管,叫我廖三就可以了。”廖无情抢先开口道。
李少白挑了挑眉,对他的话有些质疑,瞧这人的气度,一看便知不是凡人,可人家既然不说,他又能如何?
这芍郡主身边的人,大抵上就没有凡人。
送走了李少白,白芍上上下下打量这不大的四合院,正房是给她留着的,东西厢一间是给厨娘住,另一间自然是给廖无情住了。
另外还有一间厨房和一间柴房。
厨娘是个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叫刘妈。刘妈早年丧子,前年又死了丈夫,李少白找到她的时候,她便欣然答应了,并直接留在小院里住了下来。
说实在的,刘妈的手艺真的不是很好。
没有南方人做的菜精致,好在白芍对吃食不是很挑剔,每顿有肉便可。倒是在京城里吃惯了珍馐美味的廖无情不适应了,一顿放下来整个人的脸色都沉得可怕,看白芍狼吞虎咽的眼神儿都带着寒气。
白芍不以为意,谁要你没事跑来这里监视我来着?吃不惯,活该。
过完农历中秋节,搁现代的阳历算已经进十月了,天气开始转凉,昼短夜长,刚刚吃过晚饭,天色已经渐黑。
厨娘在院子里点了灯,红彤彤的灯光让清冷的小院平添了一抹人气,站在院子里,手里端着热茶,倒也有一种娴静之感,仿佛置身在此,便再也不用想那些尘世间扰人的,权势,金钱,利益,只是单纯的呼吸,单纯的活着。
“娘子心情不错!”廖无情从自己屋里出来,只着了一件素白的单衣,墨黑的长发零散的披散在肩头,整个人看起来慵慵懒懒的。
白芍扭过头,诧异的看着他,好似认识这许久,还是第一次看他做如此闲散的打扮,这样的他反而多了丝邻家大哥哥的温柔气质。当然,白芍是不会被他的表象迷惑的,就像牛牵到北京还是牛,狐狸换了张脸也还是狐狸。
“叫我白师爷。”轻轻饮了一口茶,茶香在口中弥漫,瞬间温润了冰凉的身体。
廖无情淡笑不语,走过去靠着她站着,目光微微扬起,红灿灿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显得格外的柔和。
白芍有瞬间的迷惘,看着他菱角分明的脸发呆了一会,等到发现自己失态的时候,廖无情正倾身低头直勾勾的看着她,右手的指尖眼看就要碰到自己的唇。
“你要干什么?”她惊讶的连忙后退。
“别动。”廖无情一脸认真的拉住她的手,有力的大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这里有东西。”还没等白芍反抗,他冰凉的指尖已经轻轻的从她的唇角一抹而过,眼含笑意的看着她,“这里有东西。”
白芍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脸色一红,竟然是一小片茶叶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