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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异姓王府?吴熙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变了脸色,不再是异姓王府,又有了新的忠平王爷,那么可想而知,继承王位的人必定是皇家之人,如今新皇正当壮年,膝下虽然有两个皇子,却都还是稚龄,无论如何也不能是这两位皇子的一个,那么,继承王位的,必然是太上皇的皇子,也就是说,是当今皇上的兄弟之一了。

如今太上皇已经禅位,没有分封的诸位皇子却还不少,但这忠平王的王位可是亲王之尊,能继承这个位子,想来也知道,必是与当今天子亲厚的几位兄弟之一。

而在这种时候被秦越眼巴巴的提起在自己面前,吴熙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秦越:“难道是十皇子不成。”

虽是问句,但吴熙的语气却很笃定。

“就知道你能猜得出,不错,就是他,你……”秦越顿了顿,看着吴熙的神色,复又说道:“你打算如何?”

“他是亲王之尊,我是一介布衣,本就毫无瓜葛,这话又从何说起。”吴熙脸色淡淡的,但是语气已经僵硬了起来。

“你知道我为何和你提到这些,咱们也算是十多年的老相识,当年京城那些瓜葛,我看的却也清楚。这些年来,你虽然隐居在那小村落,但你真的就释怀了吗?”

听到吴熙僵硬的语气,秦越不由得说道。当年东宫的那场大火,世人都道吴熙已经葬身火海,他也是如此认为,得知好朋友身死,秦越自然悲痛不已,从姑苏急匆匆赶往京城。

吴熙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兄长在京中,待他到了吴熙兄长那里,看到的却只是吴熙的衣冠冢——那场大火,已把不少人烧得面目全非,更有些已然化为灰烬。

得知好友竟然死的这般凄惨,秦越当日就病倒了,在京城将养了三个月这才恢复了过来,不愿再留在京城这个伤心地,秦越在病情痊愈之后便启程回了姑苏,哪里知道在途中竟然发现一个昏倒在地的男人。

等秦越命人救起了他一看,秦越登时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已经面目全非、衣衫褴褛,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就是他以为已经葬身火海的之交好友吴熙。

在震惊之后,秦越自然是满肚子的疑问,为何世人都道吴熙已经死了?他既然为了太子闯入火海,便没有理由逃离,那么是谁把他救出了火海?既然救了人,那吴熙又为何会昏倒在这个地方?

种种的疑问,在终于救醒了吴熙之后,秦越却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了,哀莫大于心死,当时吴熙的眼神让秦越记得清清楚楚。

当下秦越便绞尽脑汁想法子让吴熙重新振作起来,先是说了他铺子里的九制香附丸远没有他父亲当初那方子配出来的效用,求着吴熙给他炮制这丸药,更是每每说些姑苏城中的人和事与吴熙解闷。

许是这些法子终于有了效果,吴熙眼中渐渐的少了从前的那些死气,性子也回转了很多,秦越看在眼里这才松了口气,但是对于那些最让他费解的问题,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却一句都没有提起。

事到如今,秦越却不得不提了,没想到他只是提起了那个人,就让吴熙变了脸色,看来这些年他的猜测,还是有几分准得。

“没想到,连你也看出来了,看来当年只有我是傻的。”虽然吴熙并不知道秦越这些年来心中的疑问,但此时此刻听了秦越刚刚的那些话,吴熙却也明白了些什么,不由得自嘲的苦笑。

当日他听闻东宫起火,一心只想救太子殿下,然而偌大的东宫,火势熊熊,他还没找到太子殿下,便被落下的横梁砸倒在地,当火舌扑过来的一瞬间,他只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的,那一瞬,他却也并不畏惧。

士为知己者死,太子殿下若是心存死志,他也不愿意在这个世上独活了。哪里知道当他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转醒过来的时候,人却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上,旁边的人正是同样与他交好的十皇子。

在皇子中,十皇子大抵是最与众不同的了,旁的皇子不是对皇位虎视眈眈,便是也存了心思要做一位贤王,只有这十皇子,整日竟就想着混迹在市井之中,什么荒唐事也都干过了,最大的心愿便是将来能做个“闲王”。

也大抵因为这份性子,十皇子与太子倒也颇为交好,连带着,也与他熟稔了起来,当日他发现自己竟是被十皇子救了回去,本想张口道谢,哪里知道接下来发生的种种,却让他恨不得还是被烧死在火海中来得好。

“当日在京中,十皇子对你的情意,大抵也只有你自己没察觉出来了,十皇子本就是个荒唐人,府里又养着戏子,他好龙阳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秦越索性今日便把心中的一些话说了出来。

吴熙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算了,不要提这个了,你也不必为我担心,如今已经过了三年多,我也不想再回那是非之地,如今我过得很好,过去的一切便知当是前世吧。”

“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如今他已经贵为亲王,若是知道你还在这世上,想要寻到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你要如何?”秦越皱眉。

“何至于如此,已经过去了这些年,他当年想必也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我如今这般模样,就算他找上了门只怕也不会再多看我一眼,何苦担心这有的没的,倒是自寻烦恼了。”吴熙却是不以为然的摇头。

秦越见状,也只好不再说什么了,他也看得分明,吴熙这一次来,神色和以往虽然一样,但眼神中总像是多了什么似的,不过看着是好事,倒也罢了。

也正如秦越所想,自打和周氏确认了璟轩的身份,吴熙终于找到了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心情的转变自然也带到了眼神中,只是这些话牵扯太大,纵然他与秦越是从小的交情,这些事却还是不能讲。

而此时在锦绸坊中,王祈已经带着璟轩诸人喝了好一阵的茶,却还不见他哥哥出来,便狐疑的问到旁边的伙计:“哥哥今日很忙么?怎的到现在还不过来?”

旁边的伙计忙赔笑道:“小公子有所不知,之前金陵那边分铺杨掌柜不知道从哪儿掏弄来个染色的方子,染出的颜色很是稀罕,如今引得人趋之若鹜,在东家面前很是得了脸面。年前东家便提过,要选位掌柜总领江南各个分铺的事,这次旁人都说,这位子定然是杨掌柜的了,小公子你也是知道的,杨掌柜与咱们掌柜有些嫌隙。”

伙计口齿伶俐的与王祈分说各种原因,王祈听罢也是一脸焦急:“那哥哥怎么说?”

“咱们掌柜的也派人去寻些稀罕的方子,倒也真给寻到一个,用那法子弄出来的绸缎却是比从前的更显轻盈,就是用同样的染色方子,这法子弄出来的绸缎上出的颜色也更漂亮。

掌柜的原很高兴,哪里知道这料子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能刺绣在上面,一旦下针,那好好的缎子便不成样子了。这料子不能绣花样,可哪里能拿出去卖,到时候怕是讨不得好,还要砸了招牌。

为了弄这料子,掌柜的也是投了不少银子进去,如今眼睁睁瞧着那些银子都打了水漂,掌柜的心里也着急。

这不,好容易托人寻了云缎绣庄的门路,指望着能有心灵手巧的绣娘想出法子来解决这事,掌柜的这会儿只怕还在怡然楼宴客。”

伙计这话说完,王祈不由得更是担心,一边又懊恼自己没有发觉哥哥的不对劲,还跑来城里给哥哥添麻烦,倒是璟轩瞧了眼王祈懊恼的神色,略想了想,开口道:“我倒觉得这事倒也未必不能解决。”

王祈正懊恼,忽的听璟轩说这话不由得一愣,忙问道:“是什么?”

“只是我的一些想法罢了,不如和王大哥分说一番,他若觉得有理,便不妨一试,如果觉得不行,那便罢了。”璟轩不慌不忙的说道。

原本那伙计之前听璟轩开口,瞧着他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根本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里,然而此时瞧着这小孩虽然年纪不大,但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的,倒是和旁的小孩子不大一样,心里不由得也起了嘀咕,许是真有法子也说不准?

想到此,伙计便收起了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想着去给掌柜的递话,哪知道他还没行动,便听到了门外想起了车马声,王社已然回到了铺子里。

王社一进门,瞧见弟弟正在后面坐着,原本愁苦的脸上也挤出了几丝笑意:“早听说你来了,只是月兑不开身,可是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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