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全都清楚,可少女的矜持和对爱情的期许又让她做不出这等事来。
“六小姐,您想到哪里去了,您不过是对世子爷表白心意,有何不可。恕莲叶说一句诛心的话,对世子爷投怀送抱的女人不要太多。多少人巴不得有您这样的机会,您自己不把握可不要怪别人。”说完晃动了一下手里的钥匙。
陈绮露有些心动,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也没机会单独遇见世子爷,倒不如借这个机会问个清楚。
见她心动,莲叶顺势帮她换好衣服,两人默默坐在屋里,等了一会儿,一个婆子小声过来对莲叶小声回报了一句什么。
莲叶身后跟着陈绮露,两人小心避开巡夜的婆子,从小路走到小门。拿出钥匙打开,莲叶先听了一下声响。她知道世子爷睡在那一间,见听不到什么动静,反身锁上小门,对她耳语道“记住,就说是不认识的人送来这把钥匙,说事关你父母安危,让你前来相见。”
陈绮露抖了一下,微微缩了一下脚步,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已经由不得她了。
莲叶一直目送她进了房间,又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声响,更没人出现。将钥匙紧紧握在掌心,陈绮露想在王府立足,少不了她的从旁提点。
若是六小姐站稳了姨娘的位置,那自己就有机会服侍世子爷。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不管什么代价她都不在乎。
将门重新锁上,从原路返回,莲叶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钻进了自己的房间。迷迷糊糊,胡思乱想了一夜,快天亮时才合上眼睛。
王爷在王妃的服侍下穿着朝服,昨天回来的太晚,夫妻俩还没说上二句就睡下了。这会儿王爷不知怎么来了心情,抚着下巴上的胡须道“明远成了家,的确是不一样了。知道兄友弟恭,提携弟弟,嗯,不错。”王妃送走王爷,上朝的时间可耽误不得。
“昨天夜里发生什么事了。”王妃睡得早,对王爷的话感到莫名其妙,问张妈妈道。
“说是王爷叫了二少爷去书房,抽查他的功课。”整个府里的事,无论大小,只要事关主子的,她都是事无巨细的关注着。
王妃看看天色,正打算再歇一歇。就听到竹梦在外面焦急道“王妃,出事了。”
“什么事?”张妈妈打开门。
“是六小姐,她要寻死。”竹梦也是一头雾水,只听到婆子说六小姐在王爷的书房要寻死,好好住在内院的小姐是怎么跑到王爷书房里去的。又为什么要寻死,婆子却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冯管事已经去了,让她先来报信。
看来是冯管事临时抓了一个人过来通报,竹梦不敢耽误,这才过来回禀。
张妈妈与王妃对视一眼,张妈妈道“老奴先去看看。”
“快去快去。”王妃也没了睡意,催着张妈妈。
“你快去看看世子爷昨天歇在什么地方,不要惊动世子妃,免得惊到她。”王妃又对竹梦说道。
“什么事这么吵。”没睡塌实的莲叶听到动静,起身问着外面的粗使婆子。
“把他们都给我绑了。”张妈妈带着人,凌厉的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特别是莲叶。
“张妈妈,我们犯了什么错。”
“就是,犯了什么错。”众人惊愕不已。
张妈妈冷笑一声“一屋子都是死人呐,活生生一个小姐不见了,你们都睡死了吗。”如寒风刮过一般的声音,几乎冻到人骨头里去。
几个胆子小的,当场就晕了过去。张妈妈身边的婆子可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挨个绑了,带了下去。
竹声在自己房间里一直睡到快天亮,才醒过来。想到世子爷昨天肯定睡在王爷的书房,匆匆忙忙就往外跑。腿底一滑,发现鞋子没穿好,一边单脚跳着穿鞋,一边推开门。
“唉呀。”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小丫头举着手,看样子是准备敲门。
“婉茜姐姐让你呆在这儿,那儿不要去。”说完行了礼跑了出去。
曾姨娘身边站着的,正是昨天夜里去给莲叶报信的那个婆子。听了曾姨娘发问,道“老奴一直守在小门,亲眼看到王爷从小门出来回的院子。世子爷没有一起跟出来,老奴又特意多等了一刻钟,这才去给莲叶姑娘报的信。”
嘴角轻轻向两边一扯,曾姨娘端起黑米薏仁粥,抿了一口,心里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眼看世子妃有孕在身,还不安插人手,等她生完孩子,岂不是更没机会。
汤姨娘的女儿已经出嫁,她是没什么盼头了,林姨娘又没了,留下的三少爷还不是任王妃揉捏。自己的二少爷,已经十四了,她若不替儿子筹划,谁知道等世子爷继承了家业,会怎么对待他们母子。
“姨娘,王爷的书房里闹起来了。”茉莉走进来报道。
“情形如何。”
“冯管事不让人打听,说王妃一会儿会去处理。”茉莉看姨娘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越发觉得世子妃可怕极了。
“我们就等着看笑话吧,陈家六小姐可是上门来坐客的客人呢,呵呵,看他们如何给陈家一个交待。”曾姨娘终于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她不记得,已经多少年了,没在王府这样欢畅的笑过。
王妃赶过来时,冯管事已经将相关的人都分开关押起来,也派了人守在书房外,但凡有打听的,直接拖下去打十棍子。
看着哭哭啼啼的陈绮露,张妈妈和悦颜色道“王妃已经让冯管事通知你母亲前来,有什么委屈,我们王妃在这里,你尽可开口。”
陈绮露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惜木已成舟,她再后悔也是无用。都是莲叶的错,是她,是她害得自己。想到这里,她鬼使神差道“是莲叶,她带我来这里的,说世子妃在这里等我,有机密的事要跟我说。”
发现不是世子妃,也没见她出声,院子里可多的是下人。张妈妈心里冷笑,又一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
“事情既然已经清楚了,你且留在这里,等你母亲来了,让她过来找我。张妈妈,你陪着六小姐。”王妃说完由竹梦扶着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回了内院。
路过世子妃的院子,王妃心中一动,干脆走进去看看。
见到王妃,早有婆子迎上去请安,也有人飞奔了通知里屋正在进餐的世子妃。
“娘,您怎么过来了。”世子妃扶着肚子走出来,身边两个嬷嬷一左一右将她扶得牢牢的。
王妃看了,点点头。这肚子大得有些吓人,看样子一定是个健壮的孩子。
“没别的,就是路过,来看看你们。”王妃被陈皎儿扶进屋。看到周明远刚换好衣服,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
“娘,这么早,有什么事吗。”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
陈皎儿让婉茜去通知厨房,将王妃的早餐送到这里。王妃也不客气,留下来与儿子媳妇一同进餐。
进餐后,王妃接过竹梦递上的热帕子擦着嘴道“一会儿陈家人会过来,你们就留在屋里,六小姐的事就别跟着参和了。”
陈皎儿感激的看了一眼王妃,“娘……”
见儿媳妇没有跟她装傻,王妃心中小小的不快也消散了。拍拍她的手“这天气热气还没散了,没事别生闲气,免得动了胎气。”
陈皎儿知道王妃是意有所指,感激的点着头。看来王妃是要帮自己收拾残局了,她一早准备好对付四太太的证据,倒是没了用处。
四太太接到信,火速通知了陈家老宅的二太太,两人结伴去了王府。有些焦虑的四太太看二夫人一脸镇定,这才心绪平稳了些。虽然过来报信的人只说王妃有请,说是有急事相商。
四太太是心知肚明,心里暗自为女儿叫好。这次去王府,就指望二夫人与王妃据理力争,能把女儿的品级提一提。
自己的女儿与王爷身边的几个姨娘可不一样,王爷身边的姨娘虽是太皇太后赐的,可怎么样也是下人的身份,无品无级。
绮露好歹也是陈府的女儿,就算侧妃封不上,封个有品级的庶妃,应该不难吧。有陈府为女儿撑腰,若是生了儿子,谁知道最后如何呢。只能说,一切皆有可能。
二夫人深知王妃的性格,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对世子爷又宠溺的很。若是绮露能让世子爷对她另眼相看,陈府又将姿态放低,这事应该好谈。
想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身侧的四太太,道“到了王府,万事有我,你切莫轻易开口。”
四太太虽点头称是,心里却已经有些反感,但一想到,女儿今后还要仪仗他们,又忍了下来。只盼着女儿能早点为世子爷生下小少爷,得了宠爱,四房自然可以扬眉吐气,再不用看他人脸色。
王妃见到她们脸色淡淡的,有一丝疲惫“张妈妈已经带着六小姐过来,你们俩位先见见,还是……”
二夫人皱眉道“我们府上六小姐是看世子妃怀孕辛苦,姐妹情深特意前来陪伴,却听到王府急报,难道六小姐在府上做了什么不得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