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陈皎儿冲周明远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周明远模模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在鲜虽然有时候不着调,行事也有些天马行空,但是,也是好心帮你。”
真的只是有时候吗,我看是事事如此吧,陈皎儿苦笑。她本来极力撮合两个人成为朋友。在她看来,互补一下对他们都好,没想到事与愿违,陆火儿根本不理常在鲜。
是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又莫名其妙交上了朋友,而且最糟糕是陆火儿一副被他牵着鼻子走,还不以为然的神色。想到这两个人放在一起的破坏力,陈皎儿觉得有必要要跟常在鲜好好谈谈了。
常在鲜一直在躲着他们,还是周明远发了怒,派暗卫直接捉了人绑到陈皎儿面前。
“唉哟喂,你们要不要这么过份,我好歹也是你的表侄,要是有个好歹,你们就忍心……”常在鲜揉着勒出血痕的手臂,苦着脸道。
“放心,我们忍心的很。”周明远一点也不介意在他身上再绑出一点伤来,如果这能让他更听话的话。
“你到底唆使陆火儿干了什么。”周明远懒得与他废话,直接问道。
“我们什么也没干。”常在鲜十分警惕。
“哦,什么也没干啊。那既然这样,你应该不介意去王府在你的姑女乃女乃跟前,好好尽尽孝道吧。竹声,你直接领……“
“我说,我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常在鲜一点也不带犹豫的招了。
听了他的计划,陈皎儿不禁大笑,这样就象诓骗一个朝廷命官,是不是也太简单了些。看到两人大笑,常在鲜不服气道“陆火儿说他有办法,让他说出实话的。”
“他有什么办法。”周明远奇道。
常在鲜偷偷瞄瞄陈皎儿道“他们陆家人,总归是有办法的。”
“这……”看了一眼周明远,陈皎儿的意思很明白,私下对付陈子安,皇上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若是用在朝廷命官身上,还要是皇上点头了才好。
“这件事情,我去跟皇上解释,让火儿尽快安排吧。”周明远无奈的叹口气,这种情况下,常在鲜的主意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很快大理寺将陈德生缉拿到案听审,因为是朝廷三品大员,大理寺也不敢马虎。奏请皇上汇和了刑部和都察院三司会审。
刑部委派的官员和都察院派来的都御史与周明远一同看了卷宗,刑部的左待郎有些不以为然“闻风言奏虽是好事,但也不能过于牵强附会,有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连个证人证词都没有,就这样对一个朝廷命官,是不是太儿戏了些。”
毕竟是都察院提起的由头,都御史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也道“闻风言奏本就是皇上广开言路,为天下人称道的好事,倒了待郎嘴里竟成了儿戏,不妨与我辩一辩。”
都察院都是正而八经的进士出身,除了翰林院谁会跟他们这群疯子辩论,刑部待郎早认了输,躬身认了错。
周明远微笑道“两位大人,虽然缺乏证词,可是这个案子疑点颇多,实在忤逆是大罪,作臣子的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查明真相,要么将坏人绳之以法,要么替被冤枉的人诏雪,总归不能让陈大人顶着一个弑父的罪名,继续留在大周的朝堂之上吧。”
这样一说,不管都御史还是刑部待郎都点了头。
陈德生看到刑部高待郎,眼底有了一丝激动,这说明贤郡王虽然与他撇清关系,却也没有完全放弃他。
既然还不能定罪,对陈德生自然是不能上刑具的,堂下与堂上,还没有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三人轮流问完相关的问题,陈德生毫无意外的一一否认。
周明远最后道“还有一些证人和证词在路上,需要陈大人委屈几天,留在大理寺等候。”
陈德生恭手十分配合道“这是应该的,本官就在大理寺静候周大人的证据。”
周明远的嘴角不动声色的翘起来,希望常在鲜这辈子能干一回正经事吧。
“火儿,我可是在表叔面前夸了海口,你到底有几分把握。若不是行,就让陈小姐来吧。”常在鲜穿着一身黑衣,连带着在面上罩了一个黑色面巾,在陆火儿耳边说道。
陆火儿十分嫌恶的推开他“叫我陆火,或是陆公子。还有,我们是周大人亲自领进来的证人,根本不需要穿成你这个样子。”
“陈小姐不是叫你火儿,为什么她就可以。”常在鲜瞪着眼睛,十分委屈。
“她是我们陆家的门主,你又不是我什么人。”陆火儿十分老实的答话,说完又觉得气闷,可恶,不知不觉又被他套出来了。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常在鲜等了半天,抓耳挠腮的坐立不安。
“做完了。”陆火儿翘起二郎腿,总算耍了这小子一把,心情大好。
“完,完了,可我什么都没做。”常在鲜如小兽一样的眼睛,露出迷茫的目光。
“嗯,本来就与你没什么干系,是你自己要跟来的。”陆火儿看他的样子,抿起嘴角,微微一笑。
高待郎揉着眼睛走进大理寺,埋怨道“周大人这么着急喊本官过来,可是案情有重大进展。”
“正是,高大人请。”周明远安置好高大人,又等到都御史到来,这才将他们一并带往牢房。
“这是……”高大人首先发出疑问。
“因为案情紧急,需要大人们去牢房一观。”周明远解释后,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
三人快走到牢房时,看到一个须发半白的老人正候在牢房的通道处。看到周明远,点了头,慢慢走向陈德生。
周明远对二位大人轻声道“希望二位大人保持安静。”说完带着他们到相邻的牢房,早有衙役打开这间空的牢房,带他们走进去。
两位牢房只有一道墙相隔,,开了几个拳头大小的孔,可以互相看到。
周明远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当先伏身到一个孔前,细细看了起来。另外二个大人也有样学样,贴上去看了起来。
“德生,德生,下面好冷啊,好冷啊……”老人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向陈德生走过去。
“爹,不,不可能的,是幻觉,你们想诓我,是幻觉的,肯定是幻觉。”陈德生看到老者,脸色变得惨白,忽然蹲下来抱着头,不敢去看老者的脸。
“德生,林大到地下来找我了,他死得好惨,身首异处啊,到了下面还要被油煎火炸,剥皮挫骨,好惨呐。”老者发出桀桀怪笑,刺得人耳膜生疼。
“住嘴,住嘴。”陈德生忽然癫狂起来,扑到牢房前,大喊道“你已经死了,死了,别想再让我按你说的做。”
“德生,皇上还是天下正统,为什么要去帮贤郡王,你这是助纣为虐。爹当初让你杀了林大,是不想你越陷越深,你懂不懂啊。你见死不救,我不怪你,你终始是我儿子,我不忍心你走上绝路啊。”老者激动的胡子都抖动起来。
陈德生彻底崩溃,痛哭流涕“爹,我也不想你死的。可是你不死,儿子就只能听你的,跟着皇上有什么好,他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那里比得上贤郡王英明贤德,贤郡王才应该是天下共主。”
周明远使了一个眼色,早准备好的衙役抓住机关向二边一堆,这堵墙直接从两边分开,陈德生猛然看到三位大人,吓得跌坐在地上。等他清醒过来,回头看过去,哪里还有什么白发老者。
高大人与梁大人俱是背脊一凉,这下子已经不是陈德生是否弑父,而是他们听到这些**luo的谋反供词,该如何是好。
贤郡王与皇上因为亲政一事,一直在拉锯当中,皇上争取到越来越多的权势,贤郡王也抓紧了手中的权力不放。可远未到公开的时候,这个时候听到这些,两人莫不是大汗淋漓。
周明远看着两人,微笑道“陈德生对弑父这事供认不讳,如此恶行,应该马上昭告天下,两人大人觉得如何。”
“不错,正该如此。”高大人第一个反应过来,擦擦额头的汗,连声附和。
“老夫也觉得应该早日结案,以慰陈老太爷泉下英灵。”梁大人稍显镇定,激动地说道。
“陈德生,你可否认罪。”周明远看着他冷笑,一点也不担心他的选择。
果然,陈德生嘴唇啰嗦半天,还是颓然道“我,认罪。”
如果不认罪,这么多人听到他大逆不道的言词,就凭这几句话,不是满门抄斩也是全家流放三千里。左右是个死,倒不如一个人认罪的好。这是个很简单的算术题,很容易算出来答案。
“给他签字画押。”周明远快刀斩乱麻,马上让人送上供词。
陈德生抖抖嗦嗦签上名字,使了半天力才按下手印,惨白的脸上肌肉扭曲得厉害,看不出表情来。
两位大人跟有鬼追一样出了大理寺,心里直叫晦气的同时,也在考虑现今的朝堂,是不是已经到了非占队不可的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