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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回林木

大巴外的楼房渐渐消失,慢慢出现了矮小的平房和瓦房。车子在一点点接近林木,安诗然一路上都在看着窗外,眉头紧锁,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安诗然工作以后经常回林木看孤儿院的孩子和崔女乃女乃。在安诗然的心里,崔女乃女乃不仅是女乃女乃还是母亲,因为是她教会自己说话走路吃饭学习的。她总是告诉安诗然做人要不卑不亢,遇事要沉着冷静,要端庄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小小的安诗然就记住了崔女乃女乃的话,一直在努力的得到她的认可。

孤儿院里还有几个阿姨,但是安诗然一直都和崔女乃女乃亲。从小就喜欢跟在崔女乃女乃的身后喋喋不休。

“崔女乃女乃,我可以和你去街上买菜吗?”

“崔女乃女乃,我今天不吃冰棍儿,你可以给我买那个带笑脸的发卡吗?”

“女乃女乃,我帮你拎菜吧。我都七岁了,我拿得动。”

“我今天想和崔女乃女乃睡可以么?我喜欢和崔女乃女乃在一起。”

……

小时候的安诗然还不是一般的粘人啊。崔女乃女乃总是在和安诗然回忆完往事后发出这样的感慨。

下了车,安诗然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换上了一副很开心很满足的表情。

拐过第一个路口进入巷子,向前走一百多米。安诗然就开口大叫:“崔女乃女乃,我回来了。快来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崔女乃女乃……”

崔女乃女乃在食堂里就听见了还在门口的安诗然的叫声,她擦擦手就迎了出来。“我一听就知道是小然。给你说多少回了,女孩子要端庄。你看你现在还有什么形象吗?”

“呀,我这不是见着女乃女乃了高兴的么。好想你哦崔女乃女乃。你想我吗?”安诗然放下东西就给崔女乃女乃了一个熊抱。

“想想想,怎么不想。你这嘴巴是越来越甜了。”说话间俩人来到了崔女乃女乃的屋里。

“女乃女乃这是给你买的营养品,还有降压药。你看看是你说的那个牌子吗。如果不是我就去换,下次再带回来给你。”安诗然翻腾着自己带回来的东西。

“就是,不用换了。我说过我不需要营养品,你怎么又乱花钱啊。”崔女乃女乃有些心疼安诗然。

“这些都是必须的,再说也花不了几个钱的。你就放心吧。”

“小然啊,你怎么又瘦了啊。不要舍不得花钱,身体要紧。”

“我知道,女乃女乃,我吃的很好。这是我最近攒下的钱,该给孩子们准备点过冬用的东西了。”安诗然拿出一个信封给崔女乃女乃。

孤儿院是靠别人资助的,经济状况一直都不乐观。工作后的安诗然经常往孤儿院寄钱,回来的时候也是又带东西又带钱的。安诗然上学也是别人资助的,她不知道资助自己的人是谁。

她曾想过要报恩,可是一直都找不到资助自己的人,没有办法安诗然只能用资助别的孩子上学的方式来报恩。她资助了三个藏族的孩子。他们彼此都没有见过,但一直都有写信联系。

崔女乃女乃再三挽留安诗然还是没有留下来,她坐着末班车回了市里。回家之前还去看了苏逍。

02、安诗然的博文

安诗然的博客叫“安然故逍遥”。安诗然曾以为是自己遇见了苏逍所以才感受到了生命的自由,并固执的忽视了生命里的禁锢。如果早一点发现这样的禁锢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呢。

可是,如果也只能是如果。

打开博客,有人评论了昨天的博文。那个叫“等到你明白”的好友说:“安然故逍遥,你遇到麻烦了吗?不管怎样都要坚强。这世界并不如我们想象的完美。”

安诗然恢复她:“谢谢你的关心。现在没事了。就算这世界不完美我们也要相信美好。”

就算这世界不完美我们也要相信美好。

可是,我真的还可以相信美好吗?

其实在安诗然的内心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乐观。她不但悲观,还有一点脆弱和敏感。但这一切安诗然都隐藏的很好。

安诗然开始写今天的博文。

“苏逍,你还记得吗

天边的风带走了哪一朵云

转眼不见了的

除了那些岁月

还有什么

心寒要远比心碎痛的多

血液凝固的时候

结成了冰块

如同喜马拉雅山上的冰川

棱角分明

一点一点扎的我痛

疼痛的时候我记起了你

你还记得吗

我想你记得”

关了电脑,安诗然去洗了澡。回到卧室,拿起昨天就准备好的一瓶药全部喝了下去。

安诗然感觉眼皮沉沉的,然后就失了意识。冥冥中好像看见苏逍。

还是那个眼角眉梢都是笑的少年。他说:“安诗然,这次我一定告诉你我的名字怎么来的。你听不?”边说还拿起安诗然的英语笔记翻了翻。

“这话你都说几次了,才不相信你呢。”安诗然嘟了嘴。

“真的。我马上就说,只要你把英语笔记借我。”

“上官苏逍,你想借我笔记就直说呗。”安诗然把笔记扔给苏逍。

“哎哎哎,我说安诗然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你说不说,不说就走开,没看我背单词呢么。”

“上官就是我爸的姓,我妈姓苏,我爷爷希望我能活得逍遥自在就取名单字‘逍’。很有意思吧。”

“还没有我背单词有意思呢!”话虽这么说,但是安诗然却记住了苏逍的话。日后她给朋友说起苏逍的时候都会照着这句话来介绍。仿佛重复这样的话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安诗然,我下星期要出差去沈阳,你带啥不?”明明是高中时的苏逍,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工作后的苏逍了呢。

安诗然有点迷糊了。可她还是回答说:“还是算了吧,让你给我带东西你就从来没带到我的手上来过。”

“这回记着给你带还不行么。看你小气的。”苏逍好像有点生气了,掉头就走。

“苏逍,你怎么啦?你怎么走了?”安诗然一看见苏逍走就着急,忙追了上去。

“我不走还呆在这里吗?你看看你,脏的跟什么一样。我才不和你这么脏的人在一起呢。”苏逍没有停下脚步。

“苏逍,我不是故意的。我挣不月兑他的手,我的力气没有他大,我挣不月兑。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安诗然努力的想要追上苏逍,无奈他却越跑越快。

“你不用解释了,反正现在的你就是很脏。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我不想和你说话。我怕脏。”

眼前的苏逍在一点点的消失,安诗然感觉自己因为追赶他已经跑得喘不过气儿来了。“苏逍……苏逍……你别走啊……苏逍,我不是故意的。苏逍……”

苏逍已经不见了,安诗然颓然的坐在路边。她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好像空气很稀薄,自己就要死了一样。她怎么努力都喊不出来苏逍的名字。

安诗然着急的哭了。她知道苏逍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是不会原谅自己。自己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很脏的人,怎么样都不可能再干净了。

她打算擦擦眼泪,一抬手手里竟然是冯木涵给自己的支票。安诗然心想我不是已经还回去了吗,怎么又在我的手上了。她使劲儿想把支票再次扔了,可是怎么样都扔不出去。支票就像粘在自己的手上了一样。她想叫来往的行人帮自己把它扔出去,但是没有人愿意帮助自己。

路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告诉自己:“肮脏的女人,拿开你的手,不要碰我。”安诗然绝望了。

“苏逍,你回来帮帮我行吗……冯木涵拿走你的支票,我不稀罕……我不是坏女人,苏逍,我不是。请你相信我。苏逍……苏逍……”

03、你到底怎么了

“医生,她醒了。但是情绪不稳定。”安诗然似乎听见有人说话。

“你按住她的手不要让她乱晃。她需要打一针镇定剂稳定一下。”

“医生,小然现在月兑离危险了吗?”问话的是邓蝶羽,她是安诗然的好友。

“基本上月兑离危险了,但是你也看见了病人的情绪不稳定。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等她醒来你一定不要再次刺激她。”

“恩,好的。谢谢你了医生。”送走医生,邓蝶羽坐在安诗然的病床前等她醒来。

安诗然的梦变得有些凌乱又有些模糊,一会儿出现的是苏逍,一会儿是自己在林木的孤儿院,她甚至还看见了年幼的自己,忽而又是冯木涵那张让人愤恨的脸。场景不停的变化,人也不停地变化,安诗然都不清楚自己是在哪里要干些什么。她嘴里一直叫着“苏逍”像是喃喃自语一般,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但却又醒不来。

两天后,刺眼的白色和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告诉醒来的安诗然她正躺在医院。

“小然,你醒啦?要不要喝水?”邓蝶羽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冰水。”安诗然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

醒来后的的安诗然并没有像医生说的那样激动,而是一直很沉默。邓蝶羽也就安静的陪在她的身边,除了关心她的饮食别的什么也没有说。但她知道安诗然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不然那么乐观的人怎么会选择自杀呢。

在洛杉矶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冯木涵让尚于皓直接定了回国的机票。

尚于皓是冯木涵的贴身秘书,他和冯木涵是同学也是好友。他们在美国上学的时候认识。也许是因为身在异乡,两人的一见面就变得熟络起来。他们的关系不只是像常人那样看上去的是朋友,其实更多的时候他们像家人。

“冯总,这回直接就回么?不去韩国啊?”尚于皓不知死活的问,其实他是清楚冯木涵的底线的。没人比他更了解冯木涵了。

“让你订机票,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唉,赵颉思啊,冯木涵就此变心了。你节哀顺变吧。”尚于皓又开始打趣冯木涵了。

“呀!尚于皓,你想死吗?”嘴上在发火的冯木涵其实心里并没有责怪尚于皓的意思。

“阿拉扫!阿拉扫!”尚于皓用他那阴阳怪气的韩语回答了冯木涵就去打电话订机票去了。

一回国冯木涵就接到了秘书小刘的电话说南郊的土地开发案出了问题,有人因为拆迁闹事被砸伤住院,整个案子不得不停了下来。他直接就去了欣悦酒店。

了解到详细情况后他带上尚于皓就去了医院,先安抚伤员然后再想办法解决问题。

“小刘,你现在就在医院负责打理受伤的员工的事情,其他的工作我会让尚于皓代你完成。记住要请最权威的医生来给伤员看病,一切的医疗费用由集团负责。人命关天不得有半点马虎。”在病房里的冯木涵给小刘安排工作。

“是。冯总。”

冯木涵又和主治医师了解了情况才出了医院。送冯木涵到门口的小刘突然说:“冯总,还有一件事……”

见小刘吞吞吐吐的样子冯木涵说:“直接说吧。”

得到应允的小刘回答道:“那个安小姐也住院了,好像是自杀未遂。”说完小刘看着冯木涵的脸,想看看他的脸色好想办法来应对。这个冯总不发火的时候都让人觉得有点畏惧,要是发起火来那就不得了了,绝不手软的。可是他没有从冯木涵的脸上看任何表情。

“哪个安小姐?哪一家的小姐?你去看望一下就行了。”显然冯木涵已经忘记了安诗然。

“就是我去送支票的安诗然小姐。”

听小刘这么一说,冯木涵才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短短几天就忘记了,毕竟安诗然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忙碌如他,怎会记得她。

“你买点鲜花和营养品去看看安小姐。如果她需要,治疗的费用由我个人负担。”冯木涵不知道安诗然为什么自杀,但他不想欠别人的,偏偏这个安诗然又不接受自己的补偿。她到底想怎样,冯木涵想不清楚。

病房里的安诗然还是一直望着窗外发呆,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邓蝶羽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小然,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闻声,安诗然转过头来看着邓蝶羽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自杀。要不是我去家里找你,你估计现在就……”邓蝶羽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她还是有些后怕的。

“蝶羽,谢谢你。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安诗然一贯的平静。

“你让我怎么不担心。看门的大妈告诉我你就在家里,可是我敲门你不开,打电话你不接,叫你你不应。那时候我多着急你知道吗?都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心脏不好昏了过去呢。结果你还给我自杀。”看着平静如常的安诗然,邓蝶羽有些生气了。

“对不起。”安诗然只说了这三个字。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对不起谁,又是谁对不起谁。

“安诗然你是不是又想苏逍了?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脑子怎么就那么不灵光呢?你守着个苏逍有什么好的?你……”

“对不起,蝶羽。我想安静会儿。”安诗然打断了邓蝶羽的话。

邓蝶羽也自觉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她看了看安诗然说:“我回家去取给你炖的汤了,你先自己在医院呆着。有事就叫护士或者给我打电话。”

安诗然点点头算作回答。邓蝶羽拿上荷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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