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小子倒也光棍，”悟能提点哂笑道：“也罢，来锻俗谷的日子不短了，正好菜头儿出缺，本提点将你高升一步，打明儿起，管菜园子去吧。”
诸人面色一愕，随之全是幸灾乐祸的笑容，他们明白，这家伙绝对是把悟能提点给得罪透了，因为菜头儿虽说好听，却没半个手下使唤，干的可是整个锻俗谷最苦的差事。
莫离好歹伙房帮过忙，哪儿能没听说过，但换份差事总比赶下山强，当下松了口气，淡淡说道：“种菜也没什么，只是小子有个条件，还请提点大师答应。”
一语既出，悟能提点惊愕无比，道：“什么，还敢同本提点提条件，倒也稀罕，也罢，说来听听。”
莫离道：“小子此去要没什么大事儿，最好别再轻易调动，我只求安静，不想领教时冷时热的狗脾气。”
诸人闻言愕然，他们还真没见过敢顶撞提点的杂役，这简直就是当面辱骂，也不晓得悟能会产生怎样的滔天、怒火，一起看将过去。
悟能提点却大度的笑将起来，回头对书记等诸多心月复说道：“呵呵，真没想到，咱们锻俗谷还有进菜园子不想出来的，小子，你放心好了，我还嫌麻烦呢，既然你这么痛快，那地界就交给你了，回去收拾收拾，明早派人送你过去，记住了，去了以后好好干，本提点还指望你种出些好菜呢。”
“大师望安，我一定会叫你满意的。”这句话说完，莫离扬长而去。
屋子里寂静片刻，
“哈哈哈哈，傻子啊，真是傻子啊，他连菜园子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就这么容易给答应下来，今后还不许调动，哈哈哈哈，他放心好了，那地界根本没人敢去那。”
众人赔笑，有的清楚，有的糊涂，锻俗谷分工严格，并不是所有事儿都向大伙儿公开的。
莫离心中却喜悦无比，他只听说菜园子地处荒僻，独自照顾便意味着终于在锻俗谷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洞天福地，今后便可以专心修行，如此说来，悟能还真是个不错的小人那。
不就种菜么，能难倒哪儿去。
第二日，维那带人送些米面过来，催促莫离赴任，
尽管奇怪为什么不给菜种，但还是没有多问，只将米面一齐放到背篓里，随维那向不知在哪儿的菜园子走去。
出门过了小溪，在诸人复杂的目光中从阳岸过去，林木中踏着厚厚的积雪斜走千把步，突地里一山高起云端，身上披了层白雪做成的棉袄。
维那向上望望，道：“菜园子就在上面了，小心些。”
莫离顺势观望，见山高百仞，没入云雾之中，积雪中露出条铁环连贯而成的鉄绳，一路凿了些窟窿，看起来的确危险。
难道菜园子就在山上，可真是古怪，
不过，越危险越好啊，意味着绝不会有人上来。
心情愉悦之下开起了玩笑，指指峭壁，道：“不一起上去。”
维那连连后退，摆手道：“我，算了吧，万一一个不小心，掉下来可就没命了。”
莫离微微一笑，积雪中拉出铁环，试探着寻找下脚的地方。
维那身后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找人给提点大师说说，轻轻松松进了八风塔不好，何必受这种罪。”
“找人，”莫离顺口说道：“上哪儿找去，要不你帮我说说。”
“呵呵，我要有那本事，还巴结他干么。”维那笑将起来，
“有用么。”莫离回头问道，
“哎——”维那触动心事，不由长叹一声，道：“你以为我愿意看他脸色，不过为了日子好混些罢了。”
“原来你也挺委屈的。”莫离道：“看你心地不错，劝你一句，要想修行就得准备吃苦，要怕吃苦，人间界混日子不好，跑这儿干么。”
说话间踩上石窟，准备上去。
维那好容易有人诉说心事，怎肯轻易放过，连忙喊道：“着什么急啊，上去后也没人陪你说话了，我有件事一直弄不明白，今儿个要好好问问。”
“什么事儿，跟我有关么。”莫离停将下来，
维那道：“当然了，不然问你干么。”
“那好，问吧。”莫离终于转过了身子，
维那望他一眼，道：“说实话，你跟都寺到底什么关系啊。”
“都寺，你是说圆通大师。”莫离闹了个莫名其妙：“怎么问起他了。”
维那叹了口气，黯然说道：“不想说就算了，这事儿原本也不该问的。”
说着话儿，就要转身离去。
莫离急了，连忙招手喝止道：“别急着走啊，有话说明白，我跟都寺怎么了。”
维那回头：“真糊涂假糊涂啊，也罢，你都到这份儿上了，哥哥我发发善心，有些内幕告诉你吧。”
“还有内幕啊，快说快说。”莫离笑将起来，他觉得这事儿越来越奇怪了。
维那道：“知道为什么调伙房，为什么不安排你试炼，又为什么叫你当这个菜头儿么。”
“我上哪儿知道去，悟能故意折腾我呗。”莫离立刻起了点兴趣，他也为这事儿糊涂呢。
维那微微一笑，道：“呵呵，还真不知道啊，告诉你吧，这是提点大师喝醉的时候跟哥几个说的。”
“没想到他喝醉酒都能记着我，倒要好好听听。”莫离颇感兴趣，
维那道：“有件事你可别不承认，你是都寺大师亲自送来的，对吧。”
“没错。”莫离答应的十分干脆。
维那得意的说道：“我说么，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我的，告诉你吧，从那时候提点大师就注意上你了，你好好想想，谷中弟子哪个没被他骂过，可你砍柴两年，提点大师说过你没有，包括那次帮黄承宗弄虚作假，黄承宗是被赶下山了，可你为什么会安然无恙呢。”
“呵，这事儿都记得，不愧是老维那了。“莫离嘲讽起来，谷中弟子谁不知道这家伙的底细。
维那怎能不明白什么意思，脸庞莫名的红了下，懊恼的说道：“想听就少打岔，否则，我拍拍就走，你自个儿糊涂去吧。”
莫离当即闭嘴，
维那满意的看了看他，续道：“触犯戒律的时候，提点大师连个申斥都舍不得给你，是模不清你的来历，后来送弟子参加试炼，都寺大师问过你一句，这话儿我给你学学。”
莫离沉默不答，他还真不插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