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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翁主·陵——守岁之夜(1)

新旧年交替的时刻一般为夜半时分,所以除夕这晚既是就的一年结束,也预示新的一年开始,所以有“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天”的说法。也正因如此,古来除夕夜就有“守岁”的习惯,因为通宵守夜,象征着把一切邪瘟病疫照跑驱走,期待着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在宫中向来是不许外臣留宿的,而且太后和帝后都年纪大了,不能熬夜。这次刘彻邀请一种兄弟姐妹们在自己的东宫与一起守岁,也算是为长辈祈福、为大汉祈福!正因为他这么有心,景帝才难得地允许了这么多子侄和外臣留在宫中!

东宫花厅之上共摆了十来席。每一席旁边设一几,几上设炉瓶三事,焚着御赐百合宫香。又有八寸来长四五寸宽二三寸高的点着山石布满青苔的小盆景,俱是新鲜花卉。又有小洋漆茶盘,内放着旧窑茶杯并十锦小茶吊,里面泡着上等名茶。一色皆是紫檀透雕,嵌着大红纱透绣花卉并草字诗词的璎珞。

这场宴会从戌时正式开始,因为在场都是年轻人,又没有长辈在场,没了拘束。在奢华的太子宫中笙歌聒耳,锦绣盈眸,他们喝酒划拳、射覆、推牌九、掷骰子,都玩耍得很尽兴。到了子时,有的还很有兴致、有些已经困顿了。

因为多喝了些清酒,阿娇有点醺醺的。刘妩早就困得撑不住了,但也坚持不回去,取了两个厚厚的软垫坐着,趴在桌子上打盹了。随侍的知秋在旁看着她,知明则陪着阿娇到殿外透气。被冷冽的北风一吹,阿娇登时就清醒了,抬头看时觉得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还离自己非常近。仔细再看时,那不是月亮,是挂在东宫屋檐上的圆圆的天灯。而天却像墨一样黑,月亮、星星全无,阿娇以为自己酒还未醒,双手揉揉眼再看时,仍是这样一番怪异景象。阿娇转身想叫刘陵看时,才发现她不在身边。

“知明,你看,是不是没有月亮?”阿娇只好向知明求证。

“是!翁主没有看错!”知明把刚才阿娇的动作都看在眼里,轻笑一声,“奴婢看过一本古书上记着一月之中我们会有一个晚上是看不见月亮的,那晚就称为‘新月’,一般都是在初一这晚,所以宫婢才点上天灯的!”知明虽不若知秋机灵,但沉稳有余,而且博学多识,遍观群书,简直是无所不知。

阿娇听了有些伤感似的,“我本以为天地之大,万物会有盛衰荣枯,人就若沧海一粟,即使彭祖活了八百岁,也难逃一死!而天上的太阳、月亮就能万古不变,没想到月亮也会又不见的时候!”

知明明白阿娇心中伤感,正想出言宽慰,已有人比她先出声,朗声道:“阿娇姐何必这么伤感,万事万物皆如此,连太阳都有被乌云遮住的时候!”

阿娇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刘彻,今晚自她跳完舞后,就一直感觉得到一双炙热的眸子一直追逐着她,躲无法躲,避无可避!心中又是欣喜,又想要逃避,矛盾得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知明忽觉得殿外一片明亮,抬头看时,刚才还不减的月亮已经现出浅浅的一弯,她轻轻地喊:“翁主快看天上!”

阿娇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之间月亮已经出来了,一弯新月高高挂在墨蓝色的天空,清澈如水的光辉普照着大地。皎洁的月光如同洒向大地的水银,把柔和的轻纱静静地披在这一片片卷曲着的落叶上。沐浴在月光之下,阿娇的心情也雀跃起来。

“看来,新月时不见月亮也只是片刻而已!翁主不用伤感了!”知明说道。

阿娇点点头,她很自然地对刘彻说:“彻儿,你不知道,我师傅给我取的字叫明月哦!”

“明月!明月!”刘彻口中呢喃,“好名字!很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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