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是装的吧。”慕容希看着萧澈不大自然的微红脸色,显然这厮不常撒谎。
“我们咳咳……”他掩帕咳了一会,凝视着慕容希说:“不是朋友么。”
“……”慕容希囧,她说说而已,哪想到还会有人当真。可见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见他一副弱不禁风的病美人模样。脸上的表情甚是纯良无辜。慕容希默默的将“对不起,咱俩不熟。”这句话咽回去。
“为什么三番四次的帮我?”起初,他怀疑木容是慕容家的人。可是每次来送的药却是来自月满西楼名下的药铺,慕容家并不知情。
而他曾让福伯去找的米铺掌柜。经查探亦是月满西楼暗中的经营。而且月满西楼和慕容家毫无瓜葛,有的只是一些生意上的普通来往。木容和西楼却有着莫大的联系。
从这些看来木容和慕容家应是毫无关系的。但木容为何要插手他的事,并且对他隐瞒身份。而他木容的身世亦是一片空白,仿佛从未出现过此人。他的医术如此高超,或许易容了也未可知。
这一切好似一个谜,他需要知道更多,才能揭开谜团。
“自然是为财。”慕容希感觉他的神色有些凝重,较之方才有些不同,眼底似有一层薄雾,直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此前,你说为了赚取盘缠。可你送来的药物价值昂贵珍稀。你身边还有侍女。方才你还主动招惹了那班黑衣人,这可能为你带来杀身之祸。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不是么。”
萧澈言简意赅。却犀利的指出他话里的漏洞。
“每个人都有不可言说的秘密,说穿了,或许大家就不是朋友了。这样,你还会想知道真相么。”
慕容希不是没有想过告诉他,她与慕容家的关系。现下,她却觉得萧澈知道的越少,对他,对慕容家都好。
她一直有派扶摇监视着容华府,是想找出暗中下毒的人。否则,她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他第二次。没想到竟然有人对萧澈虎视眈眈,迫不及待地想要置他于死地。若那人知道了萧澈与慕容家有联系,岂不是将他置于更危险的境地,还会连累慕容家。
“朋友,不是应该坦诚么。”自小历经的无数背叛和伤害让他很难去相信一个人。木容无心的一句咱俩是朋友,让他觉得莫名的温暖。好似他们本就该是朋友,有一种相识已久的熟悉感。
“我只能告诉你,朋友不会相互伤害。”
许是困倦了,她屈膝,抱做一团,头枕在膝盖上。安静而无害的像一只慵懒的猫,和她大开杀戒的邪魅冷冽迥然不同。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天色尚有几分黯淡。雕花的窗缝泻入丝丝凉意,慕容希在凉意中转醒。轻手取下萧澈盖在她肩上的薄衫,带起一阵草药的清苦味。
她又用手背探了探萧澈的额头,见他烧已退,无无恙。遂悄声离开了王府。
在慕容希离去后,床榻上原本呼吸清浅,紧阖双眼的萧澈忽的睁开了眼眸。眸色幽深冰冷。望着慕容希离去的方向陷入沉思。衣衫凌乱,披散着发丝的他,清雅不羁,颓废而邪肆。
门外管家福伯沉稳的脚步打断了他的思索。“王爷,需要派人跟着他吗?”福伯开口问道。
他猜不透慕容的目的,分不清他是敌是友。但他决不允许有任何威胁王爷安危的存在。
“不必,他的武功奇高。即便是我,都难免被他察觉。这样只会打草惊蛇。”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万一他……”
“没有万一。不知为何,我相信他没有恶意。”萧澈冷然打断了福伯的话。
那个人的眼神像繁星,清透明丽中带着狐狸的狡黠。看似离你很近,其实疏离淡漠。
他爱憎分明,杀人时手起刀落,镇定自如。却又极其护短,待自己的侍女如亲人。
第一次下意识的去相信一个人……
慕容希回到慕园时,天已大亮。
她走在通往止心院的小径上,疲惫至极的她混混沌沌地,一时不察,几颗青色的小果朝她袭来,夹裹着乘风破浪的速度,一颗正中她的脑门。
她愕然抬眸,瞥见大榕树上紫色的身影。不恼反笑,并顺着这股并不强劲的力,张开双臂,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绑发的蓝色缎带在倒地时,被风吹得不知所踪,如瀑的青丝铺散开来。她头枕双臂,嘴角叼了一根狗尾巴草,双腿交叠,享受着清晨和煦的阳光。
“为什么不躲。”片刻间,云墨已来到她身旁,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他的嗓音低沉而慵懒带着桃花酿的清冽。
她捂住额头,倒吸一口冷气,痛呼道。“嘶,好疼啊。”
“你看,整个额头都淤青了,不晓得会不会破相,破相就不招姑娘喜欢了。”
虽然知道她做戏的成分居多。每次惹恼他,就会扮的可怜兮兮来博取他原谅。
云墨还是俯来检查她的额头。拨开额前柔顺的刘海,被击中的地方留下一个微红的果印。他冰凉的指尖替她轻轻按摩。
慕容希抬眼望进云墨的深瞳里,紫罗兰般的眼瞳里暗含着怒气。紫色的衣衫被他这么松松垮垮的披着,领口处若隐若现的,可以看见清瘦的锁骨;羊脂玉般,微显肋骨的胸膛;紧致隐约的月复肌……她默默地把眼睛移向别处。
“师父责罚,徒弟怎敢避开。”言下之意,是你不分青红皂白的玩偷袭。
“哦,你倒说说你犯了什么错,我要责罚于你。”云墨挨着席地而坐,仰起脖颈,灌了一口桃花酿。酒沿着嘴角滑落,动作优雅而狂放。
“徒弟愚钝,还请师父明示。”慕容希夺过酒壶,仰脖,把仅剩的酒尽数倒落口中。
“嗷嗷,可恶,那个丫头居然抢主人的酒壶。他们不就等于间接接吻,主人同它都没有这么亲近过。”阿狸很是愤慨。
处于怒气中的狐狸防备能力也下降了。祸不单行,慕容希随手一扔的酒壶恰好砸中了藏身在草丛的阿狸。
它的脑袋顿时起了一个包,为避免主人发现,它只得用爪子捂住嘴巴,制止自己发出声音。也不晓得有没有破相。主人只会关心那丫头会不会破相,哪会管它。
某只具有恋主癖的悲情狐狸,拖着尾巴,独自疗伤去了。我阿狸一定还会回来的。
“小希。”云墨的声调低沉而凝重。
“嗯?”慕容希见他的神色不复往日的淡漠高深。是她看不透的担忧。
“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你能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