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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情义无价(1)

张匀略一思忖,很不甘心,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呵呵,那我们明晚交换她们如何……”

张湛咏不置可否,张匀好不尴尬,只得皮笑肉不笑说道:“那我过隔壁去了。”看了张湛咏一眼,失望地出了房间。班蓉和两名女弟子忙知趣地出了房间。

张湛咏便将房间上了闩,转过身来看向杜娟,杜娟的神色急遽变化。

张湛咏有些不自然地搔着头发,向杜娟走来,杜娟又羞又怕,退后几步,背靠墙壁站立。

张湛咏嘴角浮起一丝莫名其妙的微笑,坐到房中一张圆凳上,打量着惶恐不安的杜娟,宛如一个先生在看着一个做错事的学生。

沉默了小会,张湛咏开口说道:“想必你心里也很清楚:这次我们既然活捉了你,就绝不可能放走了你了。”

杜娟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紧张不安地听他说话。

张湛咏又道:“你身上的伤是我的掌力所击的,所以我很清楚,如果你再不医治的话,你很可能会变成残废的……”

杜娟骇然色变,终于抬起眼睫来瞥向对方。

张湛咏拿捏着说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也许能忍受别的事情,也可以寻死,但绝不愿意变成一个残废人的,我说的对不对?”

杜娟垂下眼眸,心中寻思他话中的含意。

张湛咏又道:“一个巫术高明的大巫师,如果放开了她的双手,是很可怕的;但如果你就这么被反剪了双手,用麻绳子缚住一直走下去,等到了江西时,我想你的双手很可能也会变成残废的……”

杜娟情不自禁露出害怕的神色。

张湛咏目光闪动道:“我真的没有权力放走你,我也有我的难处——但我也不想你变成一个残废人的……”

杜娟心说:“那么你说这些话干什么呢?是在劝诱我顺从了你么……是——一个女人宁愿死去,甚至也可以失生于人,也绝不愿意变成一个残废人的!”

张湛咏默然看着她,半晌不语。似乎要给她一些时间仔细想一想他说的话。

杜娟低目紧张地思忖:“如果他打开了我嘴上的布巾,让我开口说话,我要不要说出我和徐小六的关系?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未必会放过到手的猎物?说不定反而让他生起歹心——在得到我的人后,再杀人灭口的!”

杜娟转念又想:“就算他没有害我之心,但这样做必然会暴露我的真实身份,那么真正的大巫师就会再次面临凶险的!我这样做对得起大巫师么!”

“不!我绝不能说出这种话来!无论我遇到什么情况,受到什么伤害和侮辱,我都不能忘恩负义背弃大巫师的!否则我们四位巫师和两位蛊女就死得太不值了……”杜娟心意已决,脸上现出毅然决然的表情。

杜娟脑海中掠过邵元节的身影,心道:“元节,元节,我对不起你了,我无法为你保住清白之身了……我们下辈子再续此缘吧!”

张湛咏瞅着杜娟痛苦的表情,他的心中也在激烈格斗。他想要她的身体——这不是梦想,他现在就可以月兑了她的衣服要她……但他也害怕事情将变得不可收拾……

她是大巫师,她也是小媳妇。

——他虽然与她没有说过几句话,但她的一言一行,他却一直看在眼里,藏在心里……他能看出她是一个性情又温柔又刚烈的女人,他脑海中此时也掠过她的男人的影子……

二人低目望着地下,都在思考一些很难决定的事情。

张湛咏有意无意想起徐小六来,他试图用心仪的未婚妻来驱散他心中膨胀的欲念!

然而事过境迁,当初那种强烈的爱慕之情已经变得平淡起来——也许是时间让他的记忆变得模糊了,也许是他的心湖已经被这个大巫师占据了?

他年方二十岁,正值善于钟情的年纪,对美好的异性时常会心生爱慕之情。

他家世显赫,深陷名缰利锁,他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官阶二品的“正一嗣教真人”——但“真人”也还是人,而不是神,地位尊崇的他,比平常年青人有更多的虚伪、贪婪、自私,还有无情。

张湛咏淡然一笑,莫名其妙说了一句:“真看不出你会是大巫师。”

他说完这句话,就站了起来。杜娟想躲避他,但她实在已无路可退。

张湛咏道:“我现在只是想给你松绑,我想医治你的内伤,所以请你不要反抗,你也不要想着逃跑,你也逃不掉的,你明白么?”

杜娟惊疑不定地瞅着他,她听不懂他说的这些话的含意。

张湛咏朝她缓缓走过去,杜娟不敢向床边退去,她向旁边退了几步。

张湛咏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现在只是取下你口中的布条,因为我无法知道你的心意。”

他走到她的面前,杜娟迟疑了一下,终于没有再躲避他伸过来的双手。

张湛咏小心解下她口中蒙着的布条,他的手指有意无意接触到她光滑白女敕的脸庞和耳朵。

杜娟羞红了脸,幸好他的手没有再侵犯下去。

杜娟透了两口气,窘得侧过了脸。张湛咏无言地转到她的后面。杜娟本能地躲开了他的手,不过她也没有说一句话。

张湛咏替她解开了绳子,杜娟双手获到了自由,不禁羞怯地抱着双手,按摩着发麻的双臂。

张湛咏有一瞬间好想从背后搂抱住她的纤腰,他好想亲她模她要她……他的身体起了反应,但他的脸上却出奇地平静,仿佛没事人似的。

如果他现在想要她的身子,她也不会激烈反抗的……因为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许大多数女人的内心深处,有时也会幻想被男人强迫一次的……女人并不是要男人尊重她,而是要男人爱的。

女人是花,男人是踩花的蜜蜂;女人是鲍鱼,男人是叮血的苍蝇;男人想要占有漂亮女人的身体,漂亮女人喜欢男人对她们贪婪的侵犯。

张湛咏昨天将杜娟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那种想占有她的眼色让杜娟心里有一种被看去了的感觉。

当张湛咏说“今天晚上,我想要她……”这句话时,她脸红耳烫,心跳加速——既然已无可逃避,她宁愿被他强迫侵犯,也不愿被那个老色鬼占有……

然而张湛咏是个童子,他并不懂得女人的这种维妙心理。一个童男往往也很重视自已的第一次,虽然他对徐小六的爱恋随着时间推移而冲淡了,虽然他对“大巫师”杜娟充满了幻想,但此刻他的心里同时伴有一种高尚的情怀——当然他自已知道他并不高尚,他只是想体面地进行一种交换……

张湛咏在许多人面前,因为少年老成,因为有太多抱负,他看来是一个缺乏趣味的年青人——所以徐小六当初并没有喜欢上他。

但每个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一个看似无趣的人,在特定的场合,遇上特别心动的人时,也会表现出不为人知的一面。

张湛咏在女俘虏杜娟面前,他自然暴露出许多本性,他对她的欲念,她心知肚明——对一个女人来说,这其实也是某种诱或……

张湛咏呼了一口气,他的脸也涨得通红,强作镇定地说道:“你坐在凳子上吧,我现在给你疗伤。”

杜娟有些发懵,她听话的坐在了凳子上。

张湛咏隔着一尺距离站好,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他感觉嗅到了她身体的气息!

张湛咏脸上发红,双手捏成剑指,对着杜娟的背心和腰部发出两股柔和的真气。杜娟闭上双眼,配合这真气调息内伤。

约莫过了一顿饭功夫,张湛咏才缓缓收功,杜娟也睁开了眼睛,感觉很舒服。她慢吞吞站了起来,侧面对着他,低眸颔首,一时间不知所措。

张湛咏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道:“我并不是一个君子,我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我也有求于你——虽然我不会放了你,但我可以保护你……”

杜娟愕然转首望着他,张湛咏忽然掀起了自已的衣服。

杜娟羞怯地退后了几步,但他只是一动不定站在那儿。杜娟定了定神,才发现张湛咏的月复部周围,骇然有一些红色的斑点!另外他的左肋处有一块瘀青。

杜娟怔怔地看了片刻,才害羞地垂下了眼睛。

张湛咏放下了衣服,说道:“这些红斑点是中了你的花草蛊了吧?”

当杜娟和熊念被擒时,张湛咏发现在“大巫师”杜娟的面前摆着那盆花草蛊。所以知道张远鹏是死于她手。

而杜娟却不是一个心思慎密的女人,她事后便忘记了在双方交战之时,张湛咏和他的堂叔张远鹏都看到了那个倮体女巫,虽然他当时咬破了嘴唇,神志一清,才得以抱着堂叔的尸体逃出了法阵,但他看来仍然中了花草蛊的毒!

张湛咏望着杜娟的眼睛,道:“你不要想着用这个来要挟我,因为并不是我想放了你就能放了你的,我们折了这么多人,我也作不了这个主的,我只能在父亲面前替你求情。我不想你变成残废,我不想你受到大家的污辱……我希望你能救我一命,就当作是一种交易,好吗?”

杜娟心中一暖,心说:“其实你就算不对我做这些事情,我也会救你一命的,因为你也救了我丈夫的性命,而你却并没有提到这事……”

杜娟抬起头来,她已经有勇气正视他的眼睛,启齿说道:“你不知道这女巫蛊其实就是在昨夜我刚刚才炼制好的,所以我还没有来得及配制解药。”

张湛咏的目中不禁透出恐怖的神色,杜娟目光闪动道:“不过,我明天可以在路上采一些草药……”

张湛咏顿时松了一口气,展颜一笑,激动地说道:“谢谢你!谢谢你!”

杜娟抿唇一笑,没有说什么。

张湛咏不无讨好地道:“我还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刚才趁吃饭之机,已经悄悄将巫礼和四个侍女都放走了。”

杜娟霁然色喜道:“真的?”

张湛咏温颜说道:“请你随我到隔壁房间看一看吧,为了不惊动门中的人,我没有让她们过来向你告辞。”

杜娟跟随张湛咏走到隔壁房间,房中果然没有了熊念!

张湛咏又带她走到另一间客房,果然魏丹等人也不见了。张匀正坐在床上生闷气,屋里还有几个男弟子。

众人见到张湛咏和杜娟走进来,都带着奇怪的表情打量着杜娟。杜娟眼中有了嘲弄的笑意。

原来张湛咏在如厕之时,听见两个男门人在忧心忡忡议论,张湛咏才知道他们身上同自已一样,也出现了红色斑点,并且斑点已开始化脓。张湛咏才如梦惊醒!

他立即明白自已是中了花草蛊毒!而这两个男门人是因为轮留背着张远鹏的尸体赶路,也被感染了花草蛊毒!

张湛咏立时吓得魂飞天外!他想起了孔玲的悲惨下场,他紧张地思索对策,他想体面地解决这事——他们这一战以九**师对抗七位巫师(实际上是五位巫师和两位蛊女),却损失惨重!幸好他们活捉了大巫师——才为正一道和自已保留了最后一点颜面……他们没有权力放了“大巫师”杜娟——即使现在放了她,也还会再劳师动众征讨一次巫蛊门的,那时正一道将不可能再偷袭成功,他们将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

张湛咏急中生智,对这两个男门人偷偷说了中花草蛊的事,两个男门人吓得半死,他们告诉张湛咏,另外还有四个男门人也背过张远鹏的尸体,应该也中了花草蛊毒!

张湛咏于是带着二人到客房中,悄悄将四位侍女和巫礼熊念释放了,并告诉她们千万不要和大巫师告辞,他向她们声称自已只是不想她们受到污辱,并向熊念承诺自已会保护“大巫师”杜娟不会受到污辱的。

熊念等人情知杜娟房中是班蓉带人看守着,因事情紧迫,害怕情况生变,也不及向“大巫师”杜娟辞行,便带上自己的包袱偷偷随张湛咏逃跑了。

因为侍女们有熊念这个本领高强的女巫护送,张湛咏也放了心,他送给她们一些盘缠后,便急忙赶回客房,及时救下了杜娟。

张湛咏见杜娟放了心,便送她回到客房中,虽然他心中认为杜娟不会不顾信义逃跑,但以防万一,还是让班蓉和七名女弟子晚上轮留在房中看守,自已和张匀和衣睡在隔壁。

张湛咏临睡前,特意对杜娟重复一遍自已的话:“我刚才说过了,我不想你变成残废,但你也不要想逃跑,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

杜娟是一个很重情义的女人,这一觉她睡得很安稳。倒是张匀、张湛咏和班蓉等人睡得很不踏实,就连杜娟上茅房,班蓉都要跟着她,张湛咏和张匀也要在外面守候。

次日,杜娟洗漱后,吃过了早饭,便和正一道众人向东而行。一路上她在山林中采摘了许多治疗花草蛊的药材,替受伤的正一道门人配药解毒。

本来杜娟没有被捆绑了,可以自己运用内功疗伤,但张湛咏为了讨好她,还是主动替她疗治内伤。虽然杜娟话说得很少,但正一道男弟子们和她相处久了,都渐渐喜欢起这个大巫师了。

张湛咏等人买舟东下,这日中午时分,客船经过辰州时,杜娟才伤伤心心痛哭了一场。张湛咏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已的男人,心里也有些替她难受,便好言安慰了她许久。

杜娟在正一道诸人的严密监视下,也没有机会逃跑。客船顺着沅水又行了七日,到了朗州(今湖南常德)境界。正一道诸人这才根除了身上的花草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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