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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惊艳双姝(3)

冉家人不过是惧祸,糜家人可是人命攸关,听少年道姑说有办法治好疯狗病,喜不自禁,糜家妇人竟流着泪给徐小六跪下来,她的儿子糜祥明见母亲下跪,虽感尴尬,也只得跟着母亲下跪。徐小六慌忙说:“大婶和大哥快快请起,我人年轻,可当不起你们的大礼啊!”

冉大毛见徐小六生得秀雅,有心讨好她,便对糜母说道:“是啊,这位仙姑这么年轻漂亮,论年纪你算是仙姑的长辈了,就不要让她不安吧。”

徐小六听冉大毛称自已为仙姑,又说自已年轻漂亮,心中窃喜。本来她并无多大把握,只是想施一个缓兵之计,好让自已和诸葛灵辰安全月兑身,但当此情景,只好硬着头皮将戏唱下去了。

诸葛灵辰素知徐小六为人处事一向谨慎,而且跟自已的姑姑学习道术的时间也很短,见她居然比自已还大胆,连大夫都说无药可治的病,她徐小六就敢接!心中好生纳罕。

糜家母子听了众人的劝告,方才站了起来。糜父讷讷的道:“请问二位仙姑道号是什么,在何处宝观修炼?”诸葛灵辰虽然是俗家打扮,但她既然跟这位道姑姐妹相称,而且敢伸手到油锅中去,想来有些道行,因而心中认为诸葛灵辰多半也是一个道姑了。

徐小六道:“我姓徐,这位是我的小师妹,复姓诸葛。我们是湘西辰州的道姑。”

众人哦了一声,围着二人问这问那的。并称呼她们为仙姑,态度又是恭敬又是喜欢。万老师和两个徒弟见众人只顾奉承徐小六和诸葛灵辰,都好生难堪。

糜家母子恭请徐小六到自家去为病人治病。诸葛灵辰有些心虚地望着徐小六,此时也不好问她。师姐妹二人被众人簇捅着走到糜家。

糜祥明给师姐妹各奉上一碗老鹰茶。诸葛灵辰人小机灵,瞅着徐小六,低声说道:“师姐,我想上茅房,请你给我几张草纸……”

徐小六心中会意,便从包袱中取出一把草纸给她,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徐小六说道:“小心路滑啊。”诸葛灵辰嗯了一声,便出屋去了。

糜母待徐小六喝了茶,便请她进屋去为病人治病。徐小六心忖过不多久灵辰就会请师父来了,胆子也就壮了起来。遂跟糜母走到里屋。

大家难捺心中好奇,也顾不得避嫌,便挤到门口观看徐小六作法。

糜母从床上推醒熟睡的女儿糜红,告诉女儿说有一位道姑给她治病来了。糜母本来一直客气地称呼徐小六为仙姑,因怕神志不太清醒的女儿真以为是仙姑,会更加陷入糊涂,所以改口称徐小六为道姑。

徐小六见糜红年纪大约十岁,神情痴呆地望着自已。因为在场有不少男女,况且自已又非大夫,所以也不察看她大腿上被狗咬的伤痕,盈盈一笑,柔声说道:“这位妹子,你稍等一会,我这就为你作法驱邪治病。”

糜红呆子一般盯着徐小六不说话。徐小六便走到外间堂屋,对糜红的大哥糜祥明说道:“麻烦糜大哥给我拿一个干净的碗,装一碗清水过来。”

糜祝明答应一声,连忙到厨房去端了一土碗井水来。徐小六故作神秘地问了一句:“糜大哥,这土碗从前没有用来盛过狗肉汤吧?”

糜祝明忙说自家从来没有养过狗,所以这只土碗也从来没有用来盛过狗肉汤,请仙姑放心。

徐小六将碗放在一张八仙桌上。又吩咐糜祝明准备烛一对、香三支,另取一只干净的大土碗,在碗中装上大半碗白米。

糜父、糜母帮着儿子按照徐小六的交代一一准备妥当了。徐小六将香插在米碗中,又叫糜祝明取出三枚铜钱放在碗中白米上。

布置好了之后,徐小六便站在八仙桌前,行三叩首礼。

礼毕,她左手中指和无名指用力向内弯曲,大拇指用力向手心弯曲,抵在中指和无名指的指尖处。食指和小指笔直向前伸出,结成一个道印。

徐小六足作八字形站好,微低下头,垂眸望着桌上那碗清水,口唇翕动,默念师父传授的咒语:“上帝有敕,速救病人,准此符命,不得徘徊,神威一振,万魔成灰,吾奉太上老君律令。”

念毕咒语,徐小六左手食指和小指对着盛水的碗,距离碗上一尺左右,凭空画符三道。

众人屏息观看,见她举止颇有法度,都很信服。人群中站着万老师的两个徒弟,见徐小六并未使用黄裱纸和雄鸡的鸡冠血,心中有些不解,但又不好说出来,以免让她反嘲笑自已无知,只好静观事情的发展。

徐小六在对着水凭空画符之时,师父诸葛小倩和灵辰已赶到了,诸葛小倩一声不响看着弟子做法事。诸葛灵辰站在高高的门槛上,见徐小六似模似样的对着水画符,暗暗咋舌。

徐小六念咒画符后,抬眼见到师父和灵辰,好生欢喜,正欲说话,却见师父含笑向她轻轻摆手,示意她不要声张。

徐小六有些忐忑不安,但众目睽睽之下,也容不得她多想,于是将那碗画了符的清水双手端着走向病人屋中,众人都围在门口观看。

徐小六将符水拿到糜红面前,和颜悦声地说:“好妹子,快将这碗符水喝下去,你的病就会好了!”

糜母要替女儿接碗,徐小六轻轻摇头,说:“大婶,这水应让她自已接过来喝的。”

糜母只得收回手,担心地瞅着女儿。糜红听话地从徐小六手中接过碗,看了一眼碗中清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下去。

徐小六看着她喝完了符水,便让糜祝明找了一枚铁钉钉在墙壁中的木柱上,徐小六眼睛与糜红对视,神秘地笑了一笑,说道:“我数到十下,你就会好了,知道么。”

糜母不知所措看着女儿,徐小六转身对着铁钉,口中轻声念着数字,数完十时,转身看向糜红,说道:“好了,妹子该起床了,你的病已经被我治好了!”

众人都望着糜红,糜红忽然开口说道:“多谢道姑姐姐!我真的好了!”说着便掀开被子,穿了鞋下地来。

众人见她神情不再痴呆,站起来跟没事人一样,都惊讶莫名。

糜母望着女儿,一时不敢相信,糜父小心地问女儿:“幺女,你真的病好了么?”

糜红点点头,说道:“爸,我真的好了,我没事了。”

糜母见她说话行动跟没病时一样了,喜极而泣。众人啧啧称奇。糜红腼腆地对众人抿笑说:“别要看了,我已经没事了。”

众人对徐小六佩服之极,纷纷称赞徐小六真是一位仙姑!

糜父便要请徐小六和她的那位师妹吃饭,徐小六粲然一笑,说道:“大叔、大婶,不用了,我和师父、师妹还要去赶船呢,我这就走了。”

糜祝明见徐小六要走,忙要拿钱给她,徐小六笑眯眯道:“糜大哥,不用了,我也是在行善嘛。”糜祝明再三要给她钱,徐小六推辞一番,坚持不肯收钱,糜祝明好生过意不去,便说:“请仙姑留下姓名,也让我们一家人记着恩人的名字啊!”

徐小六略一迟疑,说道:“我叫徐小六,我师妹叫诸葛灵辰。好了,糜大哥,大叔大婶还有小妹,我真的要去赶船了,时间不能再耽搁了。”说罢便走出门去。

众人这才注意到门口不知何时站着徐小六的小师妹,旁边还有一个飘逸出尘的中年道姑。

徐小六喜孜孜地说道:“师父!”

诸葛小倩赞许地一笑,没说什么,诸葛灵辰高兴地挽了徐小六的左胳膊,一路上咭咭咯咯问个不停。

师徒三人到了客船上,诸葛小倩才问徐小六道:“你刚才用手指对着那碗水凭空画符,这是向谁学的?”

徐小六一乐,道:“我是平日看见家乡的神巫作法时这样做的。因为当时我来不及让主人家去买黄裱纸,我看他们家也不是读书人家,想来也没有毛笔的,为了不多耽搁,所以我只好学家乡的神巫对水画符——不过我念的咒语却是师父教我的咒语,我的手诀也是师父教我的道印,我画的符也是师父教我画过的符,嘻嘻。”

诸葛小倩夸赞道:“很好,很好!你能随机应变,实在是难能可贵,你过去还说自已不是这块料呢,你现在该对自已有信心了吧。”徐小六不好意思地笑了。

原来在湘西一带,有一种独特的“画符咒水”法,有时用于治病,有时用于办事。画符水是辰州符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把咒语的功效由纸符转寄到水中,从而产生同样的效力。在湘西,对善于画水驱邪治病的人又称为“水师”、“符师”。

诸葛小倩道:“其实在我们汉人画符作法时,有时候事起仓促,来不及准备相应的物品,这时也会空手画符。这道理就同你刚才所做的变通一样。你能自已想到这种方法,说明你是这块料嘛!”

诸葛灵辰高兴地说:“小六姐真了不起!”徐小六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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